最初的她,原本是打算——活过漫长的时光的——
在漫长的时间之中旅行,在漫长的时间之中找寻。
在等待某个特定的角色的情况下,又和无数新的人相遇。
不过——那样的、仅仅是在时间并不是无限的情况之下。
某个电波的故事中的电波女,说过那样的话语——
在名为“永恒”的诅咒之中,度过充满愉悦感的每一天。
和美好的恋人、在美好的风景之下,度过美好的每一天——
然后,当自己感觉到厌倦了的时候,选择将美好的恋人杀死——
当日夜交汇的时候,当时间发生了变动的状态下,恋人又再一次苏生、又再一次被美好的恋人,在美好的风景下,度过美好的每一天——
再之后,自己崩溃了,选择死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复活了,再一次被美好的恋人在美好的风景之下,度过美好的每一天——
往复循环,不会终结——那毫无疑问所谓的“美好的”形容词也会变成讽刺。
并且上面的故事、是基于像《传说之下》那样的假设。
每一次再回归到游戏中的时候,看到的又都是相同的角色——
毁掉的也都是相同的NPC,所经过的也都是类似的流程。
即使最终结尾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标注“×”,自己走过屠杀线的事实不会抹消掉,不过时间倒回大家都又当回好朋友的事情也不会抹去。
仅仅是罪恶感沉淀在内心的深处而已。
说到底如果不是有着极端的欲望,之所以会将游戏里的角色都杀光的理由就仅仅是因为腻烦了。
在漫长的时间之内经过——只有自己有记忆,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纵然原本是有着健全的世界观的男人,也能够看着表来确定自己最珍视的人到底会具体在什么时间怀表停止——
无论是什么东西——
是幸福也好、还是痛苦——想要寻求麻醉剂的话,实际上、习惯本身就是最好的麻醉剂。
然而——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被困在狭小的箱庭之中,仅仅是一小段时间的轮回——
所看到的角色都是固定的、所能搜集的的经历的变动——都是在三日内剧情的构造就完全结束了——
在固定的几个场景之下,有着能够穷尽的选项。
杀死之后复活的还是原本的恋人;
自杀之后看到的还是原本的存在——风景也好、自己喜欢的家伙也好——
不管做出了怎样的选择,都能够通过档位来修正过来。
每一个自己喜欢的路线都单独保存一个档位,互相不干涉。
夜月——浅井夜月、黑暗巴古拉兽(自称)实际上却不是在经历这样的时间——
残忍的、无论如何都是单选题。
无法变动的,是自身的前提——
毕竟【世界】会出现分支、原本也不会有这么多交错的的。
而这些分支大爆发式出现,原本就是她的责任——是她的一次尝试、是她的一次决定。
初始性质的【世界】也好、变动之后的【世界】也罢——
有无法回到的时间点,无法变动的剧情点——
无论是追溯到“初次”还是变换之后都不会改变的根基部分。
只是放在“初始”的剧情中更容易理解。
她所经历的,是建立在刚才那些描述的基础上,升级版的——或许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奈落”的状况。
尽管可以拥有完美的恋人,一个人一只兽能够愉快生活——
然而自己完美的恋人,只要和自己的恋人生活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在削减着她的生命。
即便——自己不会削减她的生命,那也是一眼能够看到终点的——有时限的愉悦。
几乎每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尤其是对方的生命力开始磨损的时候,这个事实就更加残酷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呼吸、心跳、以及精神力,都开始出现衰弱的趋向。
每况愈下。
尽管她每一天都在笑着,那笑容却越来越虚弱什么的。
原本不需要在意时间的兽族,正是因为这件事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所谓的“时间”。
实际上在她们相遇的时候,她自认为是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时间意外比她想象得要更长一些。
她所谓的刚刚到达,以及自己在寻找着其他的兽族、以及自己生命的意义的时间,比她想象得要漫长很多。
大概是和人类提到自己“只是到了很短的一件时间”都会认为是显摆被讨厌的水平吧。
不过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有计量时间的意识。
没有必要的事情,确实也就会懒得去做。
在牢狱之中的人类,也总是会想着要在某一处角落上留下一格格的刻痕,以此来确定到底度过了多少时间。
对于原本并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兽族而言,日月的交替原本也不意味着时间的变动,也不认为计量这种次数到底有什么意义。
还有新年之类的——
为了地球自转一圈而翻开一页、而为了地球公转一圈欢欣鼓舞,这种事情对于原本就在宇宙之外生活了漫长的时间的生物来说,确实不知道人类的脑子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在没有任何多余的追求的情况下,时间意外度过得很快。
问她具体在降临地球之后,和自己未来的生命中不停地找寻的那家伙相遇的时候到底过了多少天、多少年,多少个小时——即使回想起来大概也只能说出“刚刚”这样的回答。
原本不知晓时间的概念,可是——在相遇之后却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时间变动、季节流逝。
最开始也不认为对方为了自己离开族群到底是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毕竟自己也没有和同族在一起。
甚至在对方的生命力开始削减的时候、一直到对方死去也没能理解所谓的舍弃族群到底是什么意思。
舍弃了一众兽族什么的,和那些家伙没有进一步接触,她并没有太大的罪恶感——不对,应该说是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一直到现在,她也依然不认为将兽族的利益都放在他人的砧板上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值得兽族不满的。
既然是更加强大的个体,那么理所当然应该让出自己的一部分利益。
如果她原本是生活在人类社会的话,应该是那种争议很大的存在——
只是为了对方,开始观察人类的族群的重要性。
这种时候,突然意识到了对方的牺牲,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