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她,雪不在显得那么冷酷。因为她站在门口,雪与大地,成了美景。虽然是美景,却还只能作为陪衬,作为这个女人的陪衬,或许还不够格。
她本身,就是诱惑,诱惑着所有男人。
她或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但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诱惑力的女人。
齐英儿还很年轻,根本是一个没有发育的小娃娃,哪里懂得女人的美?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温柔,他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是温柔的,漂亮的。
世界上有四种女人,人漂亮心也善良,人不漂亮心善良,人漂亮心不善良还有人不漂亮心也不善良。
齐英儿只是看着她,却对她那可以领天下男人折腰的美毫无感觉,脑子里只有她刚才说出的话“穆前辈不会死,你是他唯一的徒弟,这都是南宫鹤的阴谋诡计。”这个女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孙曲看到这个女的,笑道:“大姐,你回来了。”
那女人是孙曲的大姐孙巧儿,也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孙巧儿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皮肤细腻得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白皙的如屋外漫天飞雪,脸上微微的红晕,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她内心依旧是个少女。
那女人一笑,笑的那么温柔,像泉水,却是温热的泉水,娇媚一词就是在侮辱她,孙巧儿道:“小曲,今天有几个客人?”
孙曲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是那种小孩子在家长面前的害羞,说道:“今天——今天就这小兄弟一个。”
孙巧儿看着齐英儿笑,若是这一抹笑不是对着齐英儿,对着的是世间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那个男人全身都会酥了,瘫倒在孙巧儿脚下。齐英儿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笑容,那种冷冷的笑容,不含任何恶意的笑容。
孙曲笑道:“大姐,说起这位小兄弟,你可要认识认识,这位是......”
还没等孙曲说完,孙巧儿就淡淡笑道:“这位是穆无涯前辈的爱徒,方才我已经在一旁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原来就在齐英儿和孙曲喝酒谈笑的时候,孙巧儿就已经站在门口了,听他们谈的如此欢快,也没有去打扰他们,不忍去打断他们,因为她很久没有看到弟弟孙曲如此开心了。直到听到关于三年前那件事的时候,她才对齐英儿说出那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来,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这个小孩子。
孙曲对齐英儿道:“齐老弟,这位就是我我的大姐,孙巧儿,江湖人称‘酒美娘’。”孙曲又悄悄加了一句:“她可比咱家的酒好多了,江湖上多少好汉多半都不是奔着我家酒来的,就算是大酒鬼来了,见了我大姐,也会放下杯子了。”
齐英儿还是默默笑着。
的确,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很美,但英儿此时却觉得杯中的酒更胜一筹。
孙巧儿坐到齐英儿和孙曲中间,脱掉了貂裘,露出了那性感的肩膀,性感在那曲线,性感在和那玉一般的脖子之间的关系。
孙巧儿道:“我已知道小兄弟的目的,你是要去寻你师父?”
齐英儿淡淡道:“是。”
孙曲道:“恐怕你师父已经不在五松山了,你怎么去找?”
齐英儿不做声,只是紧皱着眉头,像绳子打了个死结,总也解不开。
孙巧儿又道:“对,你不知你师父在哪,怎么去找?世界那么大,你要找到何时?”
齐英儿仍低着头,沉重而坚定地说:“世界再大,也要找到师父。”
孙巧儿和孙曲相视一眼,都对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担心和可怜。
世界确实很大,无边无际。可是只要人不死,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一定能找的到。
齐英儿的眉头渐渐展开,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他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要闯江湖,他要成为真正的剑客,成为绝顶剑客,他要找到父母。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师父!必须!
孙曲说道:“要不齐老弟,你就在这住下,我们这里江湖人来来往往,要是有你师父的消息,我们也是最先知道的,到时候你再去找岂不是更好?”
孙巧儿紧盯着英儿的嘴,只盼他答应下来。孙巧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喜欢这个小孩,喜欢他的天真,喜欢他眼神中的透出的坚韧。想着想着,脸不由得烫了起来,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就算自己看过一万个男人也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恋爱的感觉,一种少女情窦初开的感觉,而她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喜欢齐英儿,却不知道是哪一种喜欢,因为她从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滋味。
齐英儿摇摇头,道:“我不能停下脚步。”
孙巧儿早就知道齐英儿不会答应,她看出藏在英儿眼里的东西,她真的能看懂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但她却看不透藏在英儿眼里的东西,那东西藏在齐英儿漆黑的瞳孔里,藏在最深的黑暗处。
虽然自己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孙巧儿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阵失落。他希望齐英儿留下来,希望他能和自己天天在一起。孙巧儿像是突然惊醒一样,她仿佛明白了那种感觉,那种自己对齐英儿的感觉,爱,却不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女人对男人的爱。她内心有种莫名的自责和羞耻,自己怎么能够爱上一个小孩子呢,他根本还算不上男人。
齐英儿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他却比世上某些成年的男人坚强的多。
孙曲道:“是,男人本不该停下脚步。”孙曲从一开始就没把齐英儿当做小孩子,只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一个孤独且坚强的朋友。
而孙巧儿还在做内心的争斗,一抬头,看到齐英儿正在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又是心跳加速。他在看我?在看我......
齐英儿看着她,是因为孙曲刚才问了孙巧儿一个问题,而她却没有听到。
孙曲又问了一遍:“大姐,齐老弟执意要走,不如让他住上一晚先,等明日我去找到一辆车子,再给兄弟预备点干粮和盘缠。你看怎样?”
孙巧儿笑道:“小曲,你只自说自话,也不问问...齐...齐兄弟可愿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叫齐英儿,因为内心那种感觉作怪,居然让原本很普通的称呼变得如此特别。
孙曲笑道:“对对对,我只顾想自己的,还没有问齐老弟的意思。”
齐英儿看了看孙曲,又从孙曲看到孙巧儿,说道:“小弟不想打扰你们二位。”
孙曲道:“兄弟这是哪里话,你难道不认我这个朋友?瞧不起我是个店小二?”
齐英儿连忙道:“不不不,绝不是。”孙曲虽然是个店小二,却有着江湖好汉的豪爽洒脱,为何偏偏做个店小二?难道厌倦了江湖?
孙曲又道:“那你是嫌弃我大姐?”
孙巧儿一听,不禁脸红了,听到齐英儿连忙说不就又长舒一口气。
孙曲拉住齐英儿的袖子道:“那你就留下吧,只是一晚,你看天就黑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也要走上半天,外面又冷又冻,怎么看也是我的主意好呀。”
孙曲看齐英儿还是不做决定,便故意激他:“好呀,我拿你当兄弟,你却不拿我当朋友,酒白喝了,白喝了,你走吧,不留了!”
齐英儿以为孙曲真的生气了,顿时慌了,便道:“孙二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留下便是。”
孙巧儿突的噗嗤一笑,接着孙曲也大笑起来,齐英儿倒是不理解了。
孙巧儿道:“你真以为他生气了?他这是故意逗你呢,不这样,你还能留下来?”
孙曲笑道:“还是年纪小啊。”
齐英儿一听,知道自己被孙曲耍了,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孙曲一看英儿当真了,也连忙说道:“哎呀,齐老弟,你别生气,我真的是想让你留下来,你看这怎么样。我自罚一杯酒,你别生气。”说完,孙曲就自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次倒是轮到英儿笑了,“我也是在给你开玩笑呢,孙二哥怎么会被我这个小孩子给骗了呢?哈哈,这可是我自己学会的,没让你教我。”
三人都笑起来,笑得是齐英儿同意留下,笑得是江湖之小,三人在茫茫人海中居然坐在一张桌子前。
天已黑,雪却一直没停。孙曲给齐英儿准备了一间房,英儿就早早地躺下休息了,但是他睡不着。他在想这家店,在想着缘分到底什么,在想着师父当年也说过“如果我俩缘分未尽......”,想着想着,想到了一个女人,正是这家店的老板——孙巧儿。齐英儿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孙巧儿呢?他想到孙巧儿明亮的眼,想到她的樱唇和那淡淡的酒窝,还有笑容,醉人的笑容。齐英儿开始心跳加速,脸也有些发烫,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感觉?
他侧过身去,看到了那把剑,那把铁匠大叔给自己打造的黑柄白鞘剑,那把无名的剑。
那把剑打散了脑海中的孙巧儿,那把剑就像唤着内心深处的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齐英儿听着剑的低吟,睡着了。
此时久久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孙巧儿。孙巧儿的房间就在齐英儿的斜对面,离得这么近,却感觉又如此遥远。那眼神,那漆黑的眸子,更令孙巧儿着迷的是那藏在齐英儿眼中的东西,怕是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明白那是什么。齐英儿的样子就这样在孙巧儿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自己也久久不能入睡,她第一次体会到那少女般的欢心,是多么令人沉醉。
门外传来人上楼的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雪夜里,也可一听得到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吱吱”声。
脚步声消失在孙巧儿门前,随后来的是轻轻地敲门声。
孙巧儿轻声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悄悄说话的声音:“是我。”
孙巧儿道:“是你啊,等一下。”孙巧儿披上衣服,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孙曲,却又不是孙曲。因为这张脸绝不是白天的那个孙曲,此时这个人的脸会让人不寒而栗。
孙巧儿道:“你来做什么?”
孙曲道:“这是我的地方,我怎么不能来?连你都是我的。”孙曲轻抚着孙巧儿的脸,又说道:“让我进去,你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没等孙巧儿说话,孙曲一个身形闪了进去,又转身把门关上。
他走到房中小圆桌旁坐下,倒了杯酒喝着,有对孙巧儿说道:“你站在那干嘛?来,我们喝一杯。”
孙巧儿慢慢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不说话。
孙曲道:“怎么?不喝吗?”
孙巧儿摇摇头。
孙曲道:“让你办的事打听清楚了吗?”
孙巧儿点点头道:“清楚了,他就一个人,家中只有一个二叔,现在恐怕也熬不过几个月了。”
孙曲笑道:“那就好,这次又可以赚上一笔。”
孙巧儿咬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快咬破了。
孙曲又道:“怎么着?心疼了吗?”
孙巧儿缓缓抬起头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孙曲道:“你当年也是一个孩子,当年若不是我可怜你,只怕你现在就在哪个妓院里让某男人压着呢。”孙曲说这话的时候,极其狰狞,像只邪恶的怪物。
孙巧儿看着他,已经湿了眼。
孙曲把酒杯摔在桌上,道:“哼,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孙巧儿不说话,这让孙曲更加生气,因为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孙曲走过去左手抓起孙巧儿的手,右手扬起,重重的掴在孙巧儿脸上。孙巧儿含着泪水怒视着他,却无力挣脱他的手。
孙曲愈加生气,把孙巧儿一把拽起,撕烂了她的衣服,把她甩到了床上。
孙巧儿露出了圆润的胸部,身体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是在抽噎?还是因为疼痛?
孙曲走到跟前,解开自己的上衣,说道:“你这个贱女人,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啊?是不是忘了我的好了?”孙曲现在的样子如同一只野兽,一只发情的野兽,一种无处发泄欲望的野兽。“放心吧,那小子睡得像头死猪,你就是叫在大声,他也不会听见的。”
孙巧儿只是看着,流着泪。
灯灭了,黑夜中只有『呻』『吟』声。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像是永远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