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字数:3425 最新更新时间:2014-10-20 02:28:51.0]
赵雪儿微微闭着眼睛,眼皮颤抖不停,虽然熄了油灯,眼前漆黑黑的,但还是能感觉到陈正尖锐的眼神正停留在自己白里透红的脸上。
她轻轻地睁开眼睛,跟陈正的目光交融在一起,脸霎时羞得更红,她羞涩地问道:“是不是雪儿脸上有什么异样,惹得相公像是看新奇的玩意儿般打量人家?”
“你真漂亮。”陈正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深山出俊鸟,柴屋出佳丽,此话果然不假。”
赵雪儿的确是个如假包换的小美人儿,一头细密的长发比墨水还要乌黑亮泽,嫩嫩的皮肤像六月里的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细长的柳叶眉下嵌着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嫣嫣红唇薄如蝉翼,一枚人中像画龙点睛般点缀了她整个精致的小脸。
像这样的小美人儿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别人的赞美,但第一次被自家相公夸奖,小妮子还是害羞极了,她下眯着眼睛避开陈正的目光喃喃地说:“相公过奖了,雪儿一直担心自己的容貌配不上你的身份呢。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夸奖别人都跟庄稼人说得不一样。”
陈正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哪有什么身份,还不是让你跟着我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你心里肯定很怨我吧?”
听陈正又在自责,赵雪儿赶紧摇摇头说:“不会不会,只要跟着相公,只要相公真心对我,不管什么样的生活,雪儿都无怨无悔。再说了,相公也别说这般泄气的话,明年春天你就大考了,凭我相公满腹才华,明年必然能一举登科,不怕将来没好日子过。”
雪儿的话倒是提醒了陈正,他轻叹口气默默地念道:“是啊,明年就要大考了,可是首府太原离这将近五百里地,步行一来一回,再加上考试时间要将近一个月,可是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了,这一个月的盘缠到哪里凑齐?”
赵雪儿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一个月的盘缠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到了首府还要住宿,考场里或许还需要稍微有所打点,这么一笔不菲的支出,对于这个捉襟见肘,吃了上顿担心下顿的家庭来说,着实是个天大的难题。
她底气有些不足地劝慰说:“相公不要着急,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呢,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静默了,屋里的气氛充满了无奈。过了好久,陈正心里像是斗争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家里还有四亩地,要不咱卖了吧!”
那个时候,土地对于农户来说就是命,别说是农户,所有的社会阶层只要有条件,都会不停地置办地产。一个家庭,哪怕家当当光了,屋子也没了,只要有几亩薄地在这个家就不算完。一个人无论什么情况下变卖地产,尤其是祖上的地产,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骂成是不孝子,败家玩意儿。
一听陈正要变卖地产,赵雪儿的脸都吓白了,她赶紧钻出被窝,跪在炕上提心吊胆地说:“什么?相公要买地产,这万万不行啊,家里这四亩地可是祖上留下来的,若是变卖了,叫雪儿有何脸面见去世的公公婆婆?”赵雪儿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呜咽起来,眼泪也像串珠,滴滴地下落。
她擦了擦脸继续劝道:“相公千万别卖地产,你只管安心读书,雪儿一定想办法替你把盘缠凑齐,大不了雪儿每天多做几件针线活。现在相公行动也方便了,也不需要雪儿时时在身边照顾,雪儿可以跟爹爹还有哥哥们去深山老林里打猎,雪儿箭术可好了,我一定能替你凑齐盘缠的,雪儿可不想相公被别人戳脊梁,这罪名雪儿担当不起呀!”
赵雪儿过激的反应让陈正手足无措,他赶紧起身替雪儿擦拭眼泪,安慰她不要哭泣。无奈雪儿实在过于激动,一直抽泣着,看得陈正心痛不已。看着雪儿瘦弱的,颤抖着的身躯,陈正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他的脸贴在雪儿的额头上,贪婪地吮吸着雪儿身上散发处的少女沁人心脾的芬芳。
赵雪儿的脸贴在了陈正的胸膛上,依偎在自己夫君宽阔的胸怀里,她觉得十分温暖。过了会儿,她抬头看着陈正的脸,绵绵地央求道:“相公,咱别卖地产好吗?”
陈正被雪儿哭得心软了,只得点头答应,不过他心中又有了另一个打算。
他继续拍着雪儿的肩膀温和地说:“听我们家雪儿的,地我不卖了。不过我可不想再让你受罪,你一个女孩家进山打猎,让我怎么放心读书。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县里讨个生计吧,我去找我的恩师,他平时最器重我,一定会替我想办法,凭我这写写算算的本事,一年下来赚个去太原的盘缠绝对没有问题的。地我不卖了,我们把地的耕种权再租出去两年,换些现银,等我腿脚再好一点,咱就起身去县城,你看这样怎么样?”
听陈正答应她不卖地了,赵雪儿也松了口气,她仔细想了想,相公提出的办法也不是不行,至少凑齐盘缠的希望的确要比窝在这里要大得多,再加上听说到了县城能得到相公恩师的帮助,日子肯定要比在这过得安逸,相公也更加有心思准备明年的大考,于是她鼻腔里喃喃地嗯了一声,点头答应了。
赵雪儿已经不哭了,但陈正依然紧紧地搂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抱着赵雪儿,也是他第一次抱着女人,他十分享受这种浑身酥麻,心脏乱跳的感觉,很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让他跟雪儿永远依偎,相拥在一起。
此时雪儿的红唇离他的脸颊只有一寸的距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雪儿呼出的暖气缓缓地冲刷他的脖子,他已经被怀里这个美人坯子撩拨得燥热难忍,于是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在雪儿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陈正突然地举动让赵雪儿浑身一颤,她以为相公要跟她行人伦之礼,赶紧微微后倾身子,紧张地说:“相公现在还是别那样,你的伤势还没好彻底呢。”
赵雪儿说完,陈正故意装个傻,坏坏地笑着问道:“你要我别哪样啊?我没听明白。”
赵雪儿先是一愣,羞赧地正准备要说,等她抬头看见陈正阴险的笑脸,才知道他故意逗自己,于是娇滴滴地握着粉拳,在陈正的胸口轻捶了两下说:“相公真坏,故意逗人家说那些害臊的话。”
陈正听完笑得更开,也把赵雪儿搂得更紧说:“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只是被你的美丽打动了,忍不住亲你一口,明天我还要继续锻炼呢,要不我们睡觉吧。”
赵雪儿点点头嗯了一声,待陈正躺好后她帮陈正盖好被子才躺回被窝里,她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睡得最温暖的一个被窝。
五月底的时候,陈正已经基本上康复了,这期间他托地保做公证,将家里四亩地明年跟后年的耕种权让给了陈老爷子,而陈老爷子一次性支付了他现银六钱。他们夫妻二人走到龙里县一钱银子就足够了,剩下的钱让他们在龙里县维持一个月也是绰绰有余的。
一切准备好了之夫妻俩收拾了一个瘪瘪的包袱,一大清早就上路了。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袱里装的是赵雪儿辛辛苦苦藏在角落里没让债主们发现从而得以保留的几本书跟文房四宝,以及昨天晚上连夜赶作的是个大馒头,作为他们路上的口粮。
去之前陈正还要求雪儿带他去一趟娘家,拜见一下素未蒙面的岳母和那两个大舅哥。不过老丈人带着两个大舅哥进山打猎还没回来,家里只有老岳母王氏一个人。
陈正十分磕碜,拿不出什么见面礼孝敬她老人家,好在岳母的性情跟雪儿一样温和,对这个大难不死的女婿毫无苛责,反而他们临走前塞了一大包兔肉干给他们,这让陈正感动不已。
陈正听从老岳母的安排,在她家住了一晚上。那天下午雪儿带着陈正逛遍了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还向他展现了自己的独门绝技——百步穿杨。赵雪儿似乎拥有极致的射手天赋,箭术远超过她的父兄,百步开外轻松射下了陈正指定的一颗刚发芽的青果,看得陈正目瞪口呆,称赞连连。
第二天一早,二人吃了早饭匆匆出发。去县城的路上,雪儿一路都扑腾扑腾地,像只欢快的小喜鹊。她告诉陈正,这是她第一次去县城,长这么大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垛田镇,每年正月十五,她都跟两个哥哥去那里看庙会,赏花灯。
路上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陈正他们已经走到县城外十五里地的地方,放眼四周全是出穗的稻田,偶尔能见到一两个房屋星散的小庄子。此时两人都腿脚都已经疲乏,于是便坐在一棵临近小溪的柳树下歇息。
雪儿打开包袱,里面还剩下两个馒头,刚好是两人的午饭,她挑了个大一点的给陈正,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甜甜地啃起已经干巴巴的馒头来。其实做馒头的时候赵雪儿故意做成五个大的,五个小的,这样就可以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口粮分一点给陈正。
吃完饭又休息了会儿,两人一鼓作气一口气走到了城里。龙里县是大同府最北面的城池,最初这里只是个小驿站,只因塞外塞内来来往往做生意的商队大多在这停留,渐渐地,客栈啊,酒楼啊,妓院啊什么的多了起来,没到二十年的功夫,一座县城就拔地而起了。
陈正十二岁就到县城的敬儒书院上学,十五岁中秀才后就没来过县城,已经阔别两年了县城明显比两年前更加喧哗繁闹,车水马龙。
他拉着雪儿直奔书院的方向,遥遥看见书院的字牌兴奋地指给雪儿看,两人的步伐也更快了。然而眼看书院仅剩几步之遥,此时陈正却忽然停住,止步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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