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悲苦蓝梦嬷在发癫时乱写的,不符现实和任何漫画时间节点,问就是ooc。
九月十一日,天气晴,太阳晒得地面如同火热蒸笼,空气因此而蒸腾出了实体,像是透明的水波纹般向天上流动,我和我大哥出门拿着尼康相机拍市景,晚上在宝林的慧安商场里吃煎饺,凌晨回到分部,电鳗告诉我双子塔被撞毁。
“大哥,走这边。”蓝梦迈下自动扶梯,挂在手腕上的数码相机随着身体步幅有节奏地打在他的膝盖侧,他没有穿一向惯穿的西装长裤,相反他穿了一条羊毛制成的深蓝色休闲短裤,裤腿下露出的两条光洁紧实的小腿像两尾超商摆在碎冰上的白鱼,又像海浪上猝然翻起的白沫。他转过头去对着依旧站在扶梯上与他血脉紧密相连的大哥露出粲然微笑,褪去组织领导的身份后,他也只像是寻常游人罢了。而被幼弟呼唤的大哥则穿着日复一日的黑色长风衣亦步亦趋跟在幼弟身后。两人一并穿过这低窄的地下商城,此时正逢中学生放学,学生们纷纷嚷嚷如洄游鲑鱼般大量涌进这个地下商城,他们径直略过这对兄弟涌入一旁的精品店去。蓝梦以微乎不计的幅度皱起眉头,向前的步伐加快了些,他一向讨厌喧闹的场景,也讨厌未经人事的孩童。而他的大哥却并不像幼弟那般厌恶学生,他停住步子有些出神的望着其中欢笑的几名中学女生,她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轶闻,于是像云雀那般的笑声响彻商场狭窄的小道。
蓝梦回头正将这一情景映入眼帘,他先是呆愣住片刻,一向灵活的口舌竟吐不出对于这一幕的任何讽喻,然后他将眉头皱的更为深刻了些。蓝梦虽然不悦,但是他没有开口,只是缄默且执着地盯着他的大哥,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哪怕在商城昏暗的白炽灯下却依旧熠熠生辉。世界上应该任何人在看见那一抹耀目的蓝后都不能忽视这个男人,但是他的大哥却的确是个中例外。“……大哥。”蓝梦轻声开了口,虽说声音不大,但以磁场强者的耳力足矣听见。他的大哥转过头来和蓝梦对视,两人隔着小半条走廊凝视了一会,最后是蓝梦主动打破了之间的僵局,他隔着学生的喧闹低声说“走吧。”
于是他们继续动身,蓝梦这次走得缓了些,和他大哥并排而行,他们并行走过宽敞的商场走廊,再转入一旁狭窄的小道。这里的灯光比起他们之前走过的走道来说昏暗的多,隐隐绰绰打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身后拉长出两条随着步伐而不断变化长短的影子。蓝梦手腕上还挂着尼康相机,机身随着他走路的步伐节奏打着他的大腿。他因感受到相机的存在而轻轻的啊了一声,向前大跨了几步超越他大哥,转身将连着相机带的手腕抬到眼前,让相机悬在他和他大哥之中。他那双剔透的眼睛透过因惯性而旋转的黑色相机直直望着他黑发灰眸,如同一尊凝滞石像般的大哥。“让我给你拍张照吧,大哥。”他启唇轻声说道,那对蓝眸定定地看向他大哥。“我一定要给你拍张照片。”
他的大哥并没有出声,但也以一种近乎默许的态度阖上双眼,蓝梦欣喜地咧开薄唇,露出其下掩藏的两排洁白整齐牙齿,他知道他大哥答应他这样近乎无厘头的要求了。他用空出的手解下挂在他手腕上的相机系带,将后盖用拇指划开露出其后黑洞似的摄像头,他端起照相机对比着镜头和实际中的景色,将他大哥容入相机取景框之内。他盯着镜头里依旧表现冷硬的大哥,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茄子——”这句话和他以往所持语气截然不同,蓝梦故意模仿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那群少女,以他成熟声线硬要凹出孩子一般的童稚和天真便只能显得尤为怪异不伦不类。话语猝一出口,蓝梦便首先噗呲笑出了声,他笑得浑身颤抖,甚至连相机也拿不稳,于是他随手用拇指在照相键上按了几下,便干脆将相机一把扔开,用空出的手堵自己从口中喷薄而出的笑。他的大哥也因为这句不符合蓝梦性格的话逗笑,那张冷硬的脸被笑容替代了一瞬,蓝梦那双蓝眸准确捕捉到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他有些可惜的啊了一声,对着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相机勾了勾手。在磁场力量的牵引下相机顺从飞回他的手上,他翻看着被他所胡乱拍下的几张照片,里面的奥加都失了焦距,在走廊内黯淡冷光下化作一团黑和白所交织的残影。
“没意思。”他小声嘟囔着,将相机内所拍出的那团像素和现实中站立在他对面的奥加兴致缺缺的以肉眼进行比对。“大哥,等回去后我用建造创梦城的零件给你造个更好的,这台所谓市面上流通的‘最好的数码相机’也不过如此。”他这样任性的发言便并没有思及到蓝梦组织和外界势力之间科技和研究进程的差别,但也正因为他这样笃定的发言而却从不让人感觉唐突失礼,凡是他说的话便让人觉得一定是能成真的,蓝梦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而他的大哥也再度回复了严肃面容,走近偏头和蓝梦一起翻看他心血来潮拍下的那几张失败作,其实以蓝梦那样任性胡乱地拍照,哪怕是再好的照相机也无法拍的清楚,但是奥加就是宽容他,他宽容蓝梦的任性,宽容他在此时像是孩子一样用隐秘的方式撒娇。于是他的一切化作一句叹息从口中吐出,“拍的很好。”他望着相机之中那团不可辨析的人形像素说出夸赞。“是吗?那大哥你说我拍的好就定是我拍的好。”蓝梦脸上勾起浅淡笑容,相机后盖伴随清脆声响被他合上,他重新将那条连接相机的条带套在手腕之上。他套着相机的那只手隔着奥加宽大的风衣袖去捉他大哥的手,在感受到对方有些惊讶的视线投来后,他微微仰头对对方粲然一笑。“我好像好久没有再拉过你的手了,大哥。”
蓝梦并没有细说好久是多么久远,他的语气也同样模糊不清,仿佛便想要将这其中缘由刻意一笔带过。但他的话便的确达到了他所要的效果,他的大哥任他捉了他的手。蓝梦发出几乎微不可查的窃喜笑声,他用自己的食指刁钻地钻入奥加掌心,再用拇指隔着他大哥丰厚掌肉用力捏住,这样既亲昵但又不至于唐突的动作被他做得极为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
但是蓝梦没有,不管是被他以亲密动作所连接的大哥,还是他本人都深切的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频繁拉过手,正如蓝梦所说,他们上一次交握双手究竟是何时,恐怕两人都无法在那遥远到有些陌生的记忆中找出。他用攥住奥加的两指有些泄愤似的用力拧揉他大哥掌心,这点无足轻重的力量对于磁场强者并没有用,但奥加却仿佛被蓝梦灼伤,他掩藏在风衣下摆旁的指节开始轻微颤动。蓝梦径直掠过了这点不详预示,手指依旧固执地捏着他大哥,如果在这里站的是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他大哥便是一定要以不负杀人鲸之名的强横力量轰上去。可是没有如果,强横无匹的杀人鲸的手指的确在颤抖,但因为擒住他的人是蓝梦,于是那也只是微不足道的颤抖而已。而蓝梦却并未有自己逃过一劫的庆幸,相反他更加得寸进尺,往大哥掌心之中再度以刁钻狡猾方式钻入一指。蓝梦便以这样手指相牵纠缠的方式领着他大哥向着狭窄通道的更为纵深处前行,两人高大身形挨挤在甬道内里,从背后看去,两人影子纠缠成辨析不明的一团。
“大哥,你为何今日要跟着我出来呢?”蓝梦状似无意的将头微微向奥加方向偏转,那双透彻蓝眼促狭眯起。他没等他的大哥回答,便提前自问自答道。“或许是为了看我是否在外面也是一个合格的组织领导,哪怕是罕见的出游?”他大哥张了张口,蓝梦又兀自说道。“又或者是你对我依旧心存愧疚,于是放任我撂下组织堆积工作陪我?”他的大哥没有再张口,他只是沉重又无奈地牵着蓝梦向前,直向走道的终点,也是今日他幼弟缠着他要去吃的那家煎饺店,他的弟弟许久没有表现出如此鲜活的一面,而那样的鲜活促使他陪着蓝梦完成着他本不该做的事情。他宽容着这未来将要背起如山责任的幼弟,又忍不住因为对方童年的缺失而产生罕见的悲伤,但这样的话他是一点也不能和他那个多疑性子露出苗头的幼弟说的。蓝梦听了便一定会勃然大怒,在奥加面前耍只有两人能清楚的脾气,他这时正觉得自己不需要爱,以自己终于除去了血脉上来自于父亲的羁绊而得意。这条自他们兄弟二人生时便紧缚于他们身上的锁链终于脱去,奥加恍惚间想到了蓝梦在杀死蓝道天武后在他面前得意发表的长篇大论,他说要身为人子拥有直至超越父亲无上权威的职责。但其实奥加并不在乎背后缘由,他只是带着些罕有的忧伤望着他滔滔不绝的弟弟,如果连弑父也能成了伟业,那就说明他这名弟弟身上再无人世间牵绊的脐带。
“到了。”蓝梦在一家低矮的店面前停住脚步,老式的红色塑料招牌和玻璃塑造出一间窄小隔间,而其中便是煎饺的师傅和铁板。“要二十只煎饺。”蓝梦推开店门从口袋之中掏出港币递上去,这样平易近人的样子似乎将他和他大哥都一齐惊吓到了。“呀。”他小声叫出,手中纸币没拿稳落到了收银机前,而蓝梦伸出的手已经如同被烫着般缩回。他欲盖弥彰般的将手收进短裤口袋里,却又因为这件齐膝短裤并不像他常穿的西裤那般衬他而显得几分滑稽。被油烟笼住的厨房内伸出一只手拿走了那几张钞票,蓝梦那蓝色瞳孔着迷似的追寻那只手的踪迹,他望着收银机发出叮当清脆响声,直到那几张钞票妥帖的被安置入内,蓝梦的双眸才从其上移开。“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若没有磁场力量你我会是何样?是在写字楼里当文抄公,抑或是商场收银?”他以一种梦呓般语气轻声说,几乎要被厨房内传出的油煎声盖过。“不,若是没有磁场力量,你我绝不会存在。”他在沉默了一会后又用稍大点的声音笃定地说。“我们的全部依靠于父亲为我们构筑的那个美好的未来,不管是记忆,经验,亦或是存在的意义。”他在店内寻了三角凳坐下,牵着奥加的手拉拽如铁塔般站立于他一旁的大哥。“你坐下呀,还是你连我这个领导的话都不听了。”他等到奥加搬来凳子于他身旁坐下后脸上的浅淡笑容才重新挂起。
“我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大哥,你与我……”蓝梦用修长食指点了点奥加的心口,又转回腕点了点自己身上同样位置。“如同一对普通兄弟一般,没有蓝的梦想,没有延续人类的未来的必要性——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天生便必须要成为神。”蓝梦在心口比了个手势,极像把他隐藏在胸膛内的心脏切开。“就如同我说的那样,若没有父亲的培植,我便从来成不了蓝梦,你也同样成不了我大哥,若是重新有一个世界,你我并不会意识到我们和何样的生活擦肩而过,也不会意识到我们有这样的可能,所以我们的世界是必然的,也是最好的。”蓝梦蓝瞳之中反射着自上方打下的昏暗灯光,这劣质的光效却将他的双眼衬得不似存在于人间。“而既已知道现今是最好的,那便关于未来——上帝既然已从这世界上死了,那么我便将成为即成的上帝。”‘弟,那这成果便要以父亲的命来买吗?’奥加很想将这句话吐出口,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着他亲弟弟说出这种话来,蓝道天武在他眼中同样走离了那条康庄大道,他所带给子嗣和只有全然的折磨而从未将他们引向幸福,因此蓝梦对于父亲的谋杀对于忍耐已久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离经叛道。面对面前他血脉上同有紧密牵绊的弟弟,他始终是说不出那种斥责的话,于是他紧紧握住蓝梦钻入他手掌中的微凉手指,似乎那就是最后一根救世的蛛丝。
蓝梦也没再说话,因为热气腾腾的煎饺被用薄泡沫饭盒装起,用塑料袋裹住送给了他们,老板贴心的分成两袋,每一袋里面插了竹签。蓝梦稍稍抬起头不知在空中望着什么,一手拉起奥加一手提上饭盒便往店外面快步走去,等到他们二人出了这家饭馆后,他才低声对他大哥说出反常行为原因。“店里面有油烟,味大。”奥加闻着蓝梦身上的煎饺味哑然失笑,他们兄弟二人早已经在那家店内坐了许久,油烟气早就沾上了,而蓝梦到这时候才犯洁癖毛病实属毫无必要。但他还是自然拿过蓝梦向他递来的煎饺袋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闹脾气的弟弟向商场外走。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磁场强者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拥有的力量可以搬山填海,驱散身上油烟气味也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点小事。
但是两人便伴着这样与他们浑身气质不合的气息出了商场,蓝梦随意瞄到商场一旁的公园,很明显是市政部门刚刚兴建的,公园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和这个世间不合的气息。不管是雪白到似乎会往下簌簌掉石粉的大理石,或是散发油漆味的长凳,都和这片已经有些年头的城区大相径庭。“大哥,我们去那边吃吧。”他说话间已经随意拣了把油漆干透的长椅先行坐上去,毫不客气地向奥加伸出手来。天色昏暗,棕金色昏黄路灯将光柔柔的打在蓝梦脸上,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尘世中绝无仅有的金粉,将他打扮得极像神庙中某种巍然矗立的塑像。蓝梦似乎也发觉了这点,于是他同样柔柔的向奥加笑了起来,破坏了那点不近人情,他的薄唇拧出柔软的弧度,仿佛植物草叶卷翘起的天然弧线。“煎饺呢,大哥你可莫耍我了,快给我呀,凉了就不好吃了。”蓝梦笑着将空无一物的手上下晃了晃,奥加顺势将塑料袋交递给蓝梦。蓝梦卸下手腕上挂着的相机,将白色饭盒隔着塑料袋摆放在两条露出的白皙大腿之上,他将绊住饭盒盖子的活扣打开,拾起一旁摆放的竹签插起一枚煎的焦酥的饺子,蓝梦张开的口中犬齿锋利,他干脆利落地用其撕咬下一半饺子。“唔……果真好食。”
奥加从不觉得是蓝梦自己发现的这样一家藏在犄角旮旯里面的小店,他这幼弟一向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也不可能亲身来到这间狭小商场发现掩藏在角落的这家店,他无法想象穿戴齐整的蓝梦会让这里的油烟气息沾染他的高定西服一丝一毫,他一向竭力将自己打扮成一场未散又迷蒙的梦境,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蓝梦抬起头,那双似真似幻的美丽双眼和奥加直直对上,他如同读懂了奥加的全部心思一般,轻声说。“大哥,这家店是我自己找到的。”奥加惊讶地盯着他的弟弟,蓝梦嘴角扬起得意弧度,但这也使得他身上如梦似幻的气质更为强烈。蓝梦一口将穿在签子之上的剩下半个饺子咬下,在咀嚼中有些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找到的。我自己在闲暇时间探了几家店,并在其中选出你可能会喜欢的一家……大哥,你连这个都不信我了吗?”奥加盯着他的弟弟缄默不语,他的确想信,并且他深知他的弟弟并没有说谎的理由,但是他还是依旧无法将眼前哪怕已经极力向众生靠近的幼弟和他们划等号,蓝梦始终无法融入众生万象,因为他本就不属于其中。
于是他便出声将这点违和感打破,“亚梦,该回去了。”蓝梦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向他最信赖的大哥,他站在自己身前,便像是一座塔,既是灯塔,又是一座耸入云际又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的巴别塔。他心下突然有一种无名的火气,他想要大吼大叫,又想要无理取闹,可是他这辈子从未做过这样掉份的事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决不会做。于是他回答,“好。”他的膝头之上还摆放着刚刚开动的煎饺,但是蓝梦已然没有心思去继续吃下去了。他将塑料袋从膝头移下,合着那袋刚开封就惨遭浪费的煎饺一起丢在长凳上,他蓝瞳下移,看到他大哥依旧套在手上的塑料袋,从善如流将他大哥的这一份接过也随意扔在凳上。他又似乎有觉不妥,于是径直伸出手去磁场转动将这两份食物化为齑粉。他从长凳之上站起,身上休闲衣着连着油烟气味烟消云散,转变为他常穿着的笔挺蓝色西服,他有些不适的将袖子向前拽了拽,似乎连这身常穿的衣服也有些不让他满意了。
“弟,怎么了?”蓝梦抬起头,对他的大哥露出惯用自信笑容,他这时已经完全回归了组织领导的身份,凛然气度和高高在上成为他身上常用装点,露出袖口的双手背于身后。“没什么,大哥,我们走吧。”他先一步迈开双腿,向公园的出口走去,他们该继续为蓝的梦想而奋斗了。“那你的相机呢?”听到他大哥说出这样一句与他们身份有些不相符的话,蓝梦猝然转头,以凌厉视线望向那路灯下孤单长椅,他来时所带的黑色尼康相机便摆放在那条凳子之上,蓝梦将他们的吃食销毁时似乎忘了一并将其毁灭。蓝梦饶有兴趣地望着那台相机,它黑色的外壳反射上方投下来的光芒,也使得它不似凡物了,但是他这点兴趣也只持续了几秒,他很快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就把它放在那里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