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事者必要能屈能伸，在自己都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谈什么都是白搭。牛楚悦深知这个道理，自己上辈子没混出头，不就是因为自己的不争吗？他一向看不上那些溜须拍马的，可偏偏就是那些人坐在他头上。只有拥有了权势，才能谈改变！牛楚悦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王权的事情，这个时候想了也没用，壮大自己的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楚斌可不知道他那些心思，张罗着把牛楚悦母子的旧物搬进了。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也就五个大木箱子！
牛楚悦打开一看，不过就是一些衣服和首饰，不值几个钱。他心里有点失望，叫人送去库房，准备等母亲醒来再整理。
“我听赵闻语那小子说，再过两日书院就开课了。”楚斌有点担忧，“最近牛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风言风语一定不少！你啊也别往心里去。”
牛楚悦看着他的眼睛，“楚悦知道了，多谢楚大哥关心。”面上带了几分高兴，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关心他，是不是？
楚斌之前看的多是牛楚悦的苦相，这次看到他的笑脸竟是心跳加速。牛楚悦继承了二夫人的容貌，俊美谈不上，秀气还是绰绰有余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却偏偏有一对剑眉，可爱又带着一股子英气。楚斌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脸红了。他心下觉得尴尬非常，连忙告辞回去了！
牛楚悦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明明还想请他吃饭来着！
第二日，牛楚悦无比忙碌。他手上没人，自己只能带着冯楠到处去采新闻。菜市场、集市还有各种商铺，都成为他们光顾的对象！但因为总是只看不买，那些商贩也不待见他们，都冷冷淡淡的。这也就算了，因为只有两个人，又没有目的性，跑断了腿也没找到啥好东西。
傍晚到家了，冯楠看着自己脚上新买的鞋都磨了不少，心疼不已，竟是向牛楚悦抱怨起来：“爷啊，咱么这样不行，跑一天啥事儿都干不了，也不见得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冯川今日是去茶楼的，看自家弟弟这么不懂事，着急了，连忙扯了扯冯楠的袖子。
冯楠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不言语。在他俩的印象中，主子们都是不喜欢下人们多嘴的。他们虽没卖身，但也是靠着牛楚悦才能吃饱饭。在他们心里面，牛楚悦就是他们的主子！
牛楚悦倒不觉得被冒犯了，“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冯楠看着牛楚悦确实没生气，壮了壮胆子：“爷，原来我们当叫花子的时候有一群兄弟，他们都和我们一般大，最是仗义的。平常他们都在城里到处乞食，对市井各处很了解，又和不少商铺贩子认识。他们干起这个来比我们要好！”
牛楚悦倒是对冯楠刮目相看了，这小子不错啊！脑子活络！福尔摩斯不是也有这么一群小孩子到处给他探寻消息吗？自己也可以啊！牛楚悦高兴得拍起了手！
“你小子不错，好，今晚加鸡腿！”
冯楠害羞地笑了笑，其实他也有点私心。自己已经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可自己原来的小伙伴还过得无比艰难呢！今儿在大街上看到他们，自己都不敢和他们说话！
说干就干，冯川冯楠看着天色还没暗，立马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牛楚悦给了他们十两银子。冯川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紧张得要命！他放在心口，不时就要去摸一摸。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跟了个好主子？救了妹妹还给我们俩活儿干！”冯楠买了好多包子准备给以前的兄弟，但自己忍不住了，已经开始吃了！
“是啊！所以要好好听主子的话！说话之前小心点！”冯川有点老成，平常话也不多。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小伙伴的聚集处。小乞丐的头领是虎子，看到他们来了，也不给个好脸色：“哎呦，冯爷来了，今天在大街上还看到我们当没看到呢！这是来干啥？施舍吗？”
冯楠一下子就急了，“虎子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哥哥可是真心来看你们的。看，这个是给你的包子，我还给你们找来了一个活儿，以后就不用去讨饭了！”
虎子还是有点不相信，但也不难为他们俩了。他们都是苦孩子，不容易遇到收养的人。有时候运气好被收养了，那是绝不会再回来看看的，生怕有一帮乞丐拖后腿！这种事情，虎子经历不少了，冯家兄弟还没忘记他们，已是难得！
周围的小乞丐看到虎子默许，蜂拥而上抢走了冯楠手里的包子。
看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冯川这才坐下来和虎子说话：“虎子，这次没骗你们！我们的主子确实有活儿想要你们干，是有工钱的！”
“说说吧！我们啥都不会，能干什么？”
“虎子哥平常不是天天在城里晃悠吗？城里哪有你们不熟的。我们主子就想要些市井消息。比如说，哪家铺子进新货啦，哪家猪肉是病死了的。哪家铺子骗人钱啦！哪个地段有房子要租啊！什么都可以啊！”冯楠努力想了想牛楚悦白日问的问题，好像就是这些！
虎子想了想，这倒是不难，也就是费点时间！唉，可他们这群小乞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可以，那工钱怎么算？如果比我们讨饭还少，还不如不干呢！”
“虎子这个不用担心，这些兄弟每人每月都有半两银子。如果消息好的话，还能加钱。不过就是不能偷懒，每天都得带点消息回来！”
虎子回头看看，那群小乞丐都在拼命点头。他也就不再犹豫了：“好！就照你们说的做！”
冯川和冯楠很高兴，这群兄弟以前对自己有恩，这次也算是回报了。
这群小乞丐平常都住在破庙里，冯川算了算手里的钱，也不够租房子的。他和弟弟只能买了许多衣服和棉被，还有不少吃的塞给他们。虎子看着他们这样，倒也信了他们的真心！心里感动不已！
这边牛楚悦正兴奋地查看郑法章刚送来的纸。这纸很厚实，不知怎么竟是带点草绿色。瑕疵不少，但摸上去很滑。他凑近闻了一下，还带了些许草木香！
季轩也很高兴，忙拿来纸笔，试写了几个大字。这纸没有宣纸那么吸墨，但当做报纸已经足够了！
烛火忽明忽暗，一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端坐着。他手里拿了一卷书，眼睛却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发髻上白玉发簪反射着点点烛光，倒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愁绪！
“四爷，宫里来的小达子送来一份密信！”一个管家打扮得人对眼前的男子很是恭敬。
那男子取信一看，脸色铁青，然而立马就恢复如常。他站起来，将信在烛火上点着，扔在地上，看着它化作一团纸灰。
“哼！这牛家真是不简单啊！昨天家里才出了一位昭仪，今儿个就和二哥搭上线了。这是早就准备趟这浑水了。但求得是富贵还是满门抄斩，谁又说的清楚？”
那管家微微弯了弯腰：“四爷，不必忧心。三品大员又怎样！他们能和楚家比吗？楚家二老爷可是暗里帮您的！”
“人多势众，不可不防！”那男子听了管家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对了，听说最近牛府和楚府还有点牵扯。”
“回四爷的话，不过是些风言风语。这原先牛府的二夫人是楚三老爷楚全的正妻。所以大家都在传，这牛二爷是楚全的遗腹子！就在前天，牛二爷和牛二夫人被赶出府邸了。看见牛二爷的人都说牛鹭韧心狠，那全身的伤啊，看着都吓死人！”
那男子嗤笑了一声：“楚家老爷子我还不了解，要是遗腹子根本就不会让那女子再嫁。”说着忽然有点好奇，“那楚府什么反应？”
“回主子的话，楚府根本没表态！前几天楚太爷去牛二爷的茶楼里，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可是牛二爷出了牛府，楚家也没接回去，只让楚斌去看了看！实在是搞不懂啊！”
男子“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管家立马凑近了说：“四爷，那牛二爷牛楚悦最近办了个劳什子报纸，在富商里很是出名。每日他的茶楼都人满为患。听说楚斌楚大爷昨日还把皇上赐的贡品送给了牛楚悦。”
“这倒是有意思！这牛楚悦是个什么人物？”
“奴才不知，不过听说是个瘸子！”
“瘸子，那就更要去看看了！什么瘸子能让楚家出手相助，能让楚斌那个小气鬼把贡品送出去！”那男子掸了掸自己根本没有一丝秽物的长袍，“后天就去他那个茶楼瞧瞧，他能让牛楚两家反目成仇，用好了也是个不错的棋子！”
那管家急忙答应，半句废话也不敢有！
这边的牛楚悦完全没意识自己被大人物盯上了，他还在烦恼后天上书院的事儿。自己那狗爬字，怎么见人啊！老师会不会抽背啊！原主总是被老师被打手，自己会不会啊！简直想咆哮了！旁边的“贡品”弱弱嚎了两句，就钻进他的袖管里睡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牛楚悦很撇了撇嘴，这小东西一点灵性都没有，一点都不能体会大人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