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宋姝的办公室,门开着,她今天比我来的早。
“陈治!”
听到喊声我进了屋,她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主任,什么事?”
她愣一下,抬起头看着我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改称呼了?”
“以后在单位,在外人面前就叫主任,不然让人家感觉没大没小的,不尊重领导。”我一本正经地说。
“行了,还是叫姐听着舒服,看看这个,你通知吧。”说着把手里写的东西递给我。
她写的是会议通知:九点在三楼会议室开会,参加人员有公司班子成员,经营、运维、综合的部门领导,会议内容是开展基层检查调研。
会议由赵总主持,讨论检查调研的内容,确定检查调研的人员、方式、食宿等问题,最后赵总说:“会后小陈起草一个方案,我看过以后下发到支局,从明天开始下去。”
“已经起草完了,赵总。”我走过去把起草好的方案递给赵总。
“是吗?边记录边起草啊,有效率。”赵总看着方案说道,十分欣赏地抬头看看我。“行,就这样,下发吧。”
回到办公室,我又准备了一套自己的调研题纲,比开会时定的调研内容详细很多,把各支局的自然资料和经营运维数据进行了整理,全部记录在日记本上。
我正低头忙着赵敏进来了,她走到办公桌前我竟然没有察觉,她用手敲了敲桌子说:“忙什么呢?韩嫣呢?”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看她,低头继续写,“不知道去哪了,你脚好了吗?”
“没好呢,还有点疼。”赵敏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盖在我正在写字的日记本上,“让你写,没礼貌。”
我拿开了报纸,很随意地说了句:“干嘛呀?也不是外人挑什么理呀?我着急整理点儿东西。”
“那也不能对我没礼貌!”拿起那张报纸在我头上打了一下说:“不是外人是什么人啊?”
我没抬头,随口答道:“内人呗。”
“你真讨厌!”她说着用报纸打起没完。
“干嘛呀?得瑟是不?”我躲闪着抬起头,赵敏满脸通红。
我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说:“韩嫣回来了。”赵敏这才停下手。
她向外屋看了看没见人影,一瘸一拐走到我旁边,伸出手来揪我的嘴唇,“把你嘴缝上,没一句好话。”
我攥着她的手,笑着说:“别闹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不老实点又该崴脚了。”
赵敏突然搬过我的头,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蹦跳着跑掉了。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出发了,一行五人:赵总、经营部主任、运维部主任加上我,张明开车。
对支局的检查调研十分辛苦,十七个乡镇中最远的八十公里,最近的也有三十公里。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深入基层工作,因此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赵总和经营、运维两个主任和支局人员边看边谈,涉及的内容很全面:用工工资情况、指标完成情况以及支局房屋维修、取暖等情况,我都做了详细记录。每到一个乡镇支局,我也会把自己要进一步调研的内容了解一下,分别作出记录,主要是为撰写论文做准备,赵总对我提出的一些问题十分感兴趣,经常参与我们的对话共同讨论。
上午调研了一个支局,中午在乡镇的小饭店里简单吃了点儿农家菜,我很喜欢这样的农家饭菜,经济实惠还吃得饱,上大学以后很少能吃到这种家乡味浓重的饭菜。
下午调研两个支局,晚上要在最远的乡镇住下。由于前两天的雪下的太大,路滑难走,我们到达这个支局己经快四点了,女支局长已经等在门口,车还没有停稳,她就迎上来为赵总开车门,在她和赵总握手的时侯,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从她的眼神中我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之前了解过这个女支局长名字叫李清,她的丈夫是乡镇的派出所长,从外表看李清比城市人都时髦,上身穿着墨绿色貂皮外衣,没有系扣,下面搭配的是黑色皮质短裤,腰间系着五厘米宽的亮面皮腰带,皮带扣金灿灿的闪光,穿了一双过膝的高跟皮靴,皮靴与短裤之间露出肉色的打底裤,不仔细看还以为露着一截大腿呢。
李清的个头不矮,体型苗条匀称,长发烫出了波浪,部分染成褐色,上宽下窄的脸型,大眼晴一闪一闪的,顾盼神飞,俊俏的鼻子,红红的嘴唇,嘴角上翘,不笑不说话,看上去三十左右岁,听说实际年龄快四十岁了。
李清见到我满眼诧异,张明凑过来说:“不认识吧?这是办公室副主任兼秘书,名校毕业的大学生。”
我礼貌地点点头,“我叫陈治。”
李清露出灿烂的笑容,“第一次见面,还是个大帅哥呀!”握着我的手用力捏了几下,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对这个支局的检查和调研比较粗放,给我的感觉象是走过场,两部的主任也没有问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李清看赵总的眼神总让我感到疑惑,我也效仿他们没有多问什么。
结束检查和调研,赵总对李清说:“你找个宾馆我们住下,再找个饭店,咱们一起吃顿饭,费用由小陈结算,你不用管。”
李清眨着大眼睛看着赵总说:“宾馆和饭店我都安排好了,都由我来结账,领导们总也不来,还能让你们结账啊?我家老王没在家,他要在家就都是他负责了,我都不用管。”
赵总向李清摆摆手,“支局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吗?你就不用管了。”
我安排的晚餐大家很满意,鸡、鱼、肉、蛋和青菜都是土产绿色食品,饭店厨师的手艺也好,赵总十分满意,“不错呀!小陈这菜安排的挺好,咱们好好喝点儿。”其余的人全都随声附和着。
李清是酒桌上的活跃分子,频频举杯敬酒,赵总十分高兴,对李清敬酒来者不拒,种种迹象让我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一直喝到晚上八点才结束,每个人都醉意朦胧,我也感到头重脚轻,云里雾里。
出了饭店大门,李清对张明说:“二哥,你带几个兄弟去旁边的歌厅玩一会儿,我送赵总回宾馆休息,一会儿回来找你们,歌厅就在前面二百米左右,到那儿提我就行。”
张明喝的也不少,满脸通红,异常兴奋地说:“放心吧,你就不用管我们几个了。”
乡镇的歌厅规模也不大,虽然不象城里的那样装修豪华,但是环境和设施也非常好。张明和大厅接待小姐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位打扮妖艳、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热情地把我们四个人领进一个大包房,啤酒、果盘、瓜籽和一些小零食随后摆到桌几上。
中年女人和张明嘀咕了几句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四位衣着艳丽的年轻女人走进包房,一字排开站在我们面前,我抬头看了看四个女人,不由得想起了雪夜的情景,心头一阵刺痛。
从眼神能看出她们的年纪都不大,但是浓妆艳抹显得老成了很多,我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孔梅那张满是泪痕的、俊俏的脸浮现在眼前,使我陷入痛苦的回忆。
“快选啊!咋还睡着了?”张明推搡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