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有海狼城的闲散武修,壮着胆子出现在北门附近。
看着开裂的大地,那只被巨狼法身砸出来的深坑,方圆数千米的废墟,尽管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心跳如擂鼓,万分紧张与忧惧。
昨晚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海狼城的人。
除了那些不管不顾,从其他方向,逃走跑路的人,此时依旧还留在海狼城的人。
都清楚记得,昨晚北门这边的动静,在丑时突然平息,直到此时此刻,再无半点动静传出。
只是等到壮着胆子的人,找过来时,在这片废墟一样的战场之上,别说找到一个活人,就是找到一具尸体都难。
后来人除了昨夜迷梦见,看到的那只大如山岳的巨狼法身外,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后的几天,惊吓之后的海狼城,在一次次的惊呼与狂喜声中,渐渐再次热闹起来。
甚至到达百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巅峰。
事情从有人在那片废墟战场中,捡到一枚储物戒开始,紧接着那片废墟战场成为很多人蜂拥而至,搜寻宝贝的地方。
功法,武技,资源,平日里众人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有可能捡到。
同时,不断被争抢着挖掘出来的,还有那些被掩埋在废墟下的尸体。
其中大半的尸体,被人辨认出来,正是城中,海狼帮的武修。
消息传出,满城沸腾,在海狼城,没有人不怕海狼帮,也少有人不希望海狼城长存。
如客栈掌柜的和老板娘那样,依附于海狼帮,与海狼帮有主奴契约的人,不知凡几。
如今,欺压在众人头顶上的噩梦被掀翻,众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海狼帮在海狼城就此成为历史,侥幸活下来的帮众,也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城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场骚乱,一场权力的重新洗牌,就此开始。
同时,没有人注意到,在大战后的第四天夜里,有个从城外走来的身影,来到北门那片废墟上。
走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用脚步丈量废墟的大小。
最后停在陈牧之一拳砸死隗南宫的地方。
形似骷髅般枯瘦的面孔上,神情阴鸷,一双细长的眼瞳中,满是怒火。
“你,究竟是谁?”
“怎么会和霓宫有关?怎么能和霓宫有关?”
“难道说,时光荏苒,霓妃也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给牧八荒戴了顶绿帽子么?桀桀~桀桀~~”
瘆人的笑容回荡在废墟上空。
让不少深夜还在废墟里寻宝的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哪怕是和那人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形伛偻的老头。
声音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让人越发胆寒。
一点光亮出现在笑声消失的地方,米粒之光,但足以和明月争辉。
在笑声打住之后,那边的异常,再次吸引众人的目光。
宝贝,那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在废墟中,寻宝的众人,心里激动的呐喊。
很快向那点光亮,出现的地方蜂蛹而至。
距离最近的武修,奋不顾身,冲进十步以内,纵身一跃,飞扑向那点浮与地面三尺之上的光亮,欲将其揽入怀中。
裂魂之痛骤然降临,米粒之光在那人眼中,迸发出太阳般刺眼的光芒。
扑通一声,尸体落地。
真如飞蛾扑火。
在外人眼中,米粒之光,从没有半点变化。
只看到那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家伙,扑过去后,断线的风筝一样,直直栽倒在地。
裂魂之痛在废墟之上蔓延开来,一具接一具的尸体倒地,无论是被人种下主奴契约的,还是没有被种下主奴契约的。
皆被契约之力裂魂而亡。
在那些人看不见的位置,那点离地三尺的光亮,正是出现在那个枯瘦老头的手中。
他们看不见老头的身影,才会以为那点光亮是漂浮在空中,凭空出现的。
枯瘦老头张嘴一吸,数十上百条残魂,被他吞入口中,吧咂吧咂嘴。
味道不错。
身形枯瘦的老头,从始至终都没看过那些人一眼,取出手中那枚种子一样的东西。
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霓妃风采,他可也想一亲芳泽,贪恋许久。
将那枚能够发光的种子凑到鼻子前,尽管那枚种子没有丝毫的气味儿。
但老头却露出一脸迷醉且猥琐的神情,心里不知在意银些什么。
片刻后,松开手掌,种子向海边的方向飞去,在那边,感知到了银凰的踪迹。
更确切的说,是感知到了红梅她们的踪迹。
老头动身追上种子,随后,遍布整个遗落之地的隗柘岛杀手,也全都闻风而动。
被一粒种子,牵一发动全身。
只因为,那个出现在海狼城废墟之上的老头,是隗柘岛的岛主——隗柘。
——
“我族丢失了梧桐种,梧桐种和每一个族人都气运相连,能够感知到每个族人所在的方位。”
“不得已,我们只能主动引孽魂入体,借助孽魂的气息,遮掩自身的行踪。”
“否则,很容易被隗柘岛的杀手找到。”
红梅回答陈牧之的问话。
一艘三层楼船鼓起风帆,漂浮在无妄海的海面上。
陈牧之衣袍猎猎站在船头甲板上,那天晚上,跟着红梅她们一起回到海边船上,进入无妄海后。
心头总缠绕着一股难以排遣的怒气,让陈牧之杀心大动。
触景生情,陈牧之可以肯定,这一定又和牧八荒有关,可这种不知来由因果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银凰的血脉之力,能够净化孽魂,以及金锐之气,是孽魂的克星。
因此,陈牧之很奇怪,红梅,芷兰她们即便,此前都是从第九阵中飞出,进入遗落之地的银雀。
能够进入霓宫,就意味着她们体内的孽魂,都被灭杀,不留隐患。
怎么从霓宫出来后,又一个个被孽魂缠身?
此时听到是红梅她们刻意为之,需要借助孽魂的力量,以图自保的答案,陈牧之心里疑惑解开。
但却眉头紧皱。
红梅见状,心弦紧绷,慌忙提起裙摆,跪在陈牧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