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了朝野上下的疑惑,君牧野简直像重生了一般,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一下子被搬开,连走路都觉得轻松许多。
想到这一切多亏了凌云,君牧野快速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在宫门关闭之前离开皇宫,回了相府。
凌云正准备传饭,突然听说君牧野回府赶紧起身去迎,谁料她还没走到门口,君牧野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门,望着她的目光亮晶晶的。
凌云被他看得脸颊微热,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准备侍候他洗漱,却见他一把拦下说:“你今儿个也累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凌云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高兴,原来就因为她帮他处理的谣言一事,都大半天过去了,他的兴奋劲儿怎么持续那么长时间?
暗暗摇了摇头,凌云等他洗漱完,招呼他一起用饭,同时和他说起了周林的事:“我在你书房里安排了一个负责打扫的小厮,他叫周林,你当时认得的。”
君牧野回忆了片刻才想到这周林是何人,他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在府里?”
凌云便将周林见到他时那一幕讲给他听,然后道:“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有什么规矩最好和他说清楚,别让他犯了错还不知道。”
君牧野无所谓地点点头,随意道:“也没什么,那里只是一些书籍资料,公文一类的我都是批好就带走的,现在……我又长期留在宫里,都在宫里看完才回来。”
凌云又道:“你用完饭后去母亲那里走一趟吧,我回来去请安的时候她还在说起你呢。”
君牧野犹豫了下,无声地答应了下来。
饭毕,他不过去宁氏那里坐了一刻钟,便告辞出来了,即使宁氏失去了记忆,但一同她的目光对上,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两人更是相对无言。
当下兴奋度降低了不少,君牧野只想快点回到随云居。现在是戌时,赵同已经回去休息了,府里除了负责守夜的下人,渐渐安定了下来。
远远地,他看到有一盏灯笼正在向自己靠近,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等那人走近了才看到来人正是他见过两面的周林。
周林提着灯笼怯怯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水灵的眼睛不安地望着他,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君牧野见他不说话,只得开口:“你为何在这里?”
周林低下头小声道:“小的听说大人回府了,见大人没有回书房,便来接你。”
君牧野略显不悦:“你或许刚来还不知道规矩,没有本相召见,你大可不必出现,回去吧。”
周林呆滞地望着他离开,在原地站了许久,眼看灯笼要烧完了,他才慢慢地向书房挪去。
君牧野回到房里,凌云刚刚沐浴完出来,见到他赶紧吩咐下人再准备热水。
半个时辰后,两人都躺在了床上,房里还留了一盏起夜灯,拉上帐子,视线里就剩一片昏暗。
凌云想起日间在闹市里听来的话题,看了一眼旁边的君牧野,状似闲话道:“一部分百姓听说陛下没死,竟有些觉得可惜,还说其实如果由你做皇帝也挺不错的。”
“嗯?”君牧野一怔,没有回答。
凌云侧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做皇帝?”
君牧野直直地望着侧上方的脸庞,不答反问:“你想做皇后吗?”
凌云诧异地睁大了双眼,接着就见君牧野也测了测身面对着她,语气坚定道:“如果你想,我就去争取!”
凌云这下连嘴都合不上了,这完全不是她的本意,怎么话题会往她身上偏呢?
君牧野很少看到凌云呆呆愣愣的表情,心里一动,又靠过去一些。见凌云往后一躲,他的喉结飞快地滚动了几下,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十分的希冀道:“夫人,云儿,我……我能亲你一下吗?”
凌云这下是完全傻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察觉有一个湿热的东西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游移,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推开他,气恼道:“你说了只亲一下的!”
君牧野面颊通红,看着凌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灼热无比,在与凌云的对视里,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云儿,还记不记得洞房那晚你说过什么?”
凌云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想得起来,何况他说得又这么突然,因此目光中满是茫然之色。
君牧野直接道:“你说,你会等到我愿意,现在我想……可以吗?”
凌云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那晚的话一遍遍地回响在她耳边:
“我可以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时候。”
“我可以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
“我可以等到你愿意……”
“我可以等到……”
……
君牧野从凌云的表情里看出来她已经想起了那晚的话,他忍住心里的激动,耐心地望着她:“可以吗?”
凌云的心神已经放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君牧野见凌云不回答,开始故技重施,只当她默认了,颤抖着伸出双手就要去抱她,手还没挨到她,就被她条件反射的一踢,跌落床下,发出一声闷响。
凌云懊悔地望着自己踢出去的脚,一直没听到床下的动静,赶紧爬到床沿上向下望去,一下就对上了他既羞愧又受伤的眼神,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起来吧,别着凉了,我……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她把手伸过去,却被他一把打开,听到她的解释后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起身抱起自己的被子走到一旁的榻上躺下,再也没有开口。
凌云望着他的背影苦恼之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喜欢上她了,还是单纯的只是接受她做他的夫人了?既恨他不说清楚,又恼自己出手太快,后悔莫及,凌云 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翌日,意料之中地,君牧野已经不在房里了,凌云问梅香:“夫君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梅香担忧地望着她,回道:“大人说,他这段时间太忙了,还是住在书房比较好,所以,日后哦夫人都不必等他了。”
凌云半晌无语,心里不停地吐槽,至于嘛,就这点事,不就是被拒绝了吗,谁让他这么没有预兆呢?想想他昨晚的举动,凌云就忍不住脸红。
此时,那位叫做慕容的男子正面对着两人的怒气,一个是南平侯,另一个就是冯育才。本来冯育才是不能出府的,他是想尽了办法化妆而来的,没想到竟碰到了南平侯。两人都有些尴尬,可见到慕容的时候,这种尴尬便化作了愤怒。
慕容听着两人的质问,心里也在怀疑皇帝大概是真的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心里立刻便对如双的行动有些不满,那么个废物都没弄死,真是没用!
“昨日朝堂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们放心,不会真让你们出事的,大不了最后你们把我供出来换一条命,这样可以吗?”慕容语气悠闲地对二人道:“你们一个是想还我人情,一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怎么能不先付出些代价呢?”
南平侯怒道:“当时可是你信誓旦旦地说皇帝已经驾崩了,现在他好好地躺在龙床上,他若是痊愈了还好,若是死了,我的侄子就要给他陪葬,我怎么能够放心?”
慕容冷笑着看着南平侯:“我只让你在军中放出这个消息,我让你的侄子去找丞相对质了吗,没有吧,分明是你自己有了非分之想,现在想全部怪到我的头上,秦大哥,你怎么这么不念旧情呢?”
南平侯哑口无言,瞪着慕容英俊的脸庞,一气之下站起来怒冲冲地离开了。
慕容又看向冯育才:“至于你,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说的就是合作,而且我当时和你说的是皇帝很可能已经死了,并没有说一定,主动与丞相对质这事不是我让你去做的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冯育才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他往地上唾了一口,恨恨道:“好,老夫认栽!”
慕容笑着点头回礼:“慢走,不送。”
送走了两人,慕容立即叫道:“来人,让如双去宫里确认一下,看那个小皇帝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两天来,凌云一直没有见到君牧野的面,明知道他在躲着自己,凌云仍是厚着脸皮去外院书房等他。
随着天气渐暖,城里难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君牧野似乎又回到前段时间那种冷冽的生活状态中,每日都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看得百官越来越害怕他,倒是安生了许多。
国内情况渐渐大好,又轮到边关状况不断,近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了边关,时不时地便会有邻国发动武力挑衅,一封封战报传来,看得君牧野刚刚放松的心又紧绷起来。
眼下难民还没安顿好,国库里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银子打仗,就连征兵都没钱,这些麻烦事接踵而来,倒也顾不上和凌云怄气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