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温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要离开夕待?”
“嗯。”
那边语气明显边为难:“那……温小姐,我觉得这种事,你还是有必要亲自和宁总说一下。”
亲自去说?
其实已经没必要了吧。
我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没事,你就直接说我辞职了就行。这件事我的律师会出面决定,宁总不会为难你。”
“这……唉,行吧。”
“谢谢,那我这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先不聊了。”
之后我和律师聊了一下,简单归结一点,除了该领的工钱,我什么都没有要,也算是没欠他什么的了。
我把这件事和江泽说了,他没什么意见,反倒玩笑似的说他养我。
过去了一个星期,律师找到我。
律师带歉意的笑对我说:“温小姐,真是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才能给你回复。那个宁先生好像很忙,我接了案子就开始约时间,昨天才见着他。”
我淡淡道,接着问:“没关系,我更关心的是他怎么说。”
想来几近净身出户,他应该没理由拒绝,多半成了。
正如我所料宁城没什么意见,只是略出意外的是还给了一张金卡。
“宁先生说这算是给你的补偿。”
我接过来看了看,笑着问:“他的原话是什么?”
“就说了是给你的补偿。”
我干干的笑了两声,强忍眼泪:“补偿?这里面有多少钱就算得上是给我这么些年的补偿?”
“啊?温小姐,什么这些年……”
我意识到失态,慌忙收回情绪,将手上的卡放到桌子上:“这你还给他吧,告诉他我用不上,补偿也不用了,我只拿自己该得的。”
律师皱了皱眉,好像没明白过来一样还继续说:“其实我觉得这你应该要,怎么说也是夕待的起家人之一,什么都不要太可惜了,我们律师就是要帮助你们赢得最大利益……”
“停。”我伸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说:“我就问一句,我可以后顾无忧的离开夕待了是么?”
“这个倒是。”
我笑了一下:“那就行了,律师费我已经打在你卡上,其他也没什么问题了,我就先告辞好吗?”
“好。”
他顿了一下,站起来送我:“那温小姐,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找我。”
“好的。”
他送到门口,我拦了一辆出租,然后各自回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本来是想回家,但是车开到一半,突然让司机调了个头。
方向是去夜诱,这个酒吧好久没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地址是没错的,不过夜诱变化却有点大,要不是那招牌上边的两字,我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夜诱。
我想起很多年前,对比我刚来这的夜诱,现在的夜诱简直改邪归正。
店员服装三不漏,规规矩矩的,装修风格透着股文艺复古风,音乐也是悠长抒情的,灯光暖黄舒服。
莫非真是改邪归正来着?
店里的人清一色不认识了,不对,除了保安却还是熟人,见着了还会点头问好。我悠悠的走着,挑了点酒台角落的一个位置。
我伸手招呼过来店员。
“能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么?我和他认识的。”
“好您稍等。”
她微笑颔首,转身去了。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的时候,人来了。
“杜姐,就是这个女士刚刚说要找你。”
我扭头看过去。
杜姐?
这不杜若么?
她怎么会成夜诱的老板了?
我皱了皱眉,又忽然想明白了。
江泽早就跟我说过把夜诱交给熟人搭理了,原来这个熟人是杜若。
我是真想不到江泽会将那么大又那么乱的一个夜诱交给杜若。
按理说我映像里的杜若大方温柔,总之不该是会进这染缸的女人。
这夜诱交给她,能放心么?
不过看起来,这里反倒还被她打理的别具风格井井有条的,好像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然后说:“小姐,我们……不认识吧?”
我眯了眯眼睛,对着杜若轻轻笑了一下:“嫂子,你不记得我了,一年前我们才见过的。”
她又那么一瞬怔愣,然后反应过来:“你是温情?”
我笑了笑:“想起来了?我心情不好来喝酒。”
她“哦”了一声,又问起江泽:“江泽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没。”我看了一眼手机:“我以为会在这碰到他呢,突然想起来他已经不在夜诱了。”
杜若微微笑了一下:“他很忙。”
我下意识打量杜若,轮廓柔美的脸带着浅笑,又温柔又能干,还这么体恤人,是个男人都该醉倒在这种温香软玉身上吧。
她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跟我说:“心情不好吗?那我陪你喝一杯吧,刚好闲着也没事。”
“好。”
她扭头看向我:“温情,江泽有没有也你提过我?”
我抿了一口甜酒:“也不用提的吧,他把夜诱交给你,一定是很信任你,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对不对?”
“嗬,很好的朋友……”她笑了两声:“你刚才不是还叫我嫂子么?为什么不说是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还不及我开口她就又说了话:“温情,有一件事,你哥应该没跟你说过吧。”
“什么事?”
她忽然靠近我,离我凑的很近,在耳边停了下来,用着两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跟我说:“他当初跟我订婚,其实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她坐回原位:“所以,你可以不用叫我嫂子。”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喜欢他呀?”
她投给我一个不言而喻的眼神。
我心里一咯噔,郁闷了。
杜若走时又问我:“诶,你应该见过她吧?说说长什么样,她漂亮还是我漂亮,她胸大还是我大?”
我又想起那晚上的江泽了,此刻面对杜若倒显的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也没见过呀,所以,我怎么知道……”
除了这样说还能怎么说呢?
难道告诉她那个女人是我?
“怎么会?你可是他妹妹,他不可能瞒着你。”
诶妹妹?那也是他当初瞎编的,又不是亲的。
“那个,我和他不是亲的兄妹,是认的,纯属缘分……”
“噢,那算了,下次我们再聊。”
“嗯,下次聊!”
目送完杜若,我一刻也没多留就回去了。
刚回到家,江泽就来了电话。
“在哪?我找你。”
我想起方才和杜若的事,也说:“正好,我也要找你,我家楼下等我。”
本来想问问他跟杜若的事,可是还没开口就被他拉走。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先停下,我有话要说。”
江泽瞪了我一眼:“你的事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没有我今天的事情重要,所以先闭嘴吧你。”
我想着我反正也不急,就说:“那好,我以后再问。”
我被他蒙上眼睛,塞进车里,然后之后就不知道了。他叫我安静,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待着就行。
不知道被他逮到哪去了,车停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拦腰抱起来。抱了一会儿放下,牵着慢慢走着。
“温情,我们认识了七年。”
“第一年,你在大冷天用一盆冷水泼了我,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做。”
“第二年,你江姨去世你守孝跪上三天三夜,铁骨铮铮有情有义,让我有了照顾你的名头并借此有机可乘。”
“第三年,发现你喜欢上了宁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你迷途知返。”
“第四年,你叛逆任性追求狗屁真爱,你执迷不悟。”
“第五年,你病入膏肓,我失望透顶。”
“第六年,我终于决定成全你,悄悄帮你整垮李志清,为你打通警局的关系,给你铺路。”
“第七年,你一有棘手的事就托人帮你摆平,实在不忍心你奔波。得知你过的不好,匆匆回城。”
他轻轻拆开我眼前黑带,直视着我一双通红眼睛:“乖乖滴,你看我多好的一人,就说你感不感动?”
“你搞什么呀,弄的跟偶像剧一样。”
我一把推开他,擦了一把眼泪,踏了一步出去背对他,看着四处流萤火虫萦绕,美的像梦。
公园的亭子只有我和他,萤火虫悠悠的飞着,石桌上有一个大大的蛋糕。边上放着两份牛排红酒。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恰巧对上他闪耀眸子。
他笑的温暖:“生日快乐。”
我低头想了想,今天六月……十六。
忽然抿嘴一笑,我看向他:“谢谢你,说真的,今天真的非常感动。”
“喜欢就好。”他走过来,点上蜡烛:“来,许一下二十二岁的生日愿望。”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呼”的一下吹熄蜡烛。
“许的什么?”
“不能说。”
我看了一眼天,跟他小声的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愿我所在乎的人,岁岁无忧,年年平安。
“迷信。”
我神神秘秘看了他一眼:“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看了一眼亭子外,忽然说:“下雨了。”
我心里一突,慌了。
“遭了。”
“怎么?”他扫了我一眼。
我皱着眉望着亭子外的雨滴渐大:“许愿望的时候下雨愿望要么不灵,要么变成反的。”
“胡说,谁告诉你的。”
“是真事,小时候我外婆说的,很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