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南城建有一座怒焰精骑的大行营,以便在外戍守的骑队们回塞上时落脚之用。天籁 小 说整个营区占地颇大,然而除了矗着十余座仓廪一般的建筑外,只有不到百间供人住宿的房屋。余下的地方都是整片整片的空地,用来在繁忙时节搭建行帐。
严格来说,这座行营乃是整个天柄战区的怒焰精骑中枢。然而自建成起,却很少派上大用。只因几乎所有的精骑都派驻在外,除了换防或者受命调遣等情况之外,不会轻易出现在要塞附近。人们从过往的历史里得知,要塞内的各大行营满员之日,便是妖庭兵临城下之时。
行营内除了十几个连定寰境都未达到的库吏,便只有一支缩编巡逻骑队。这支仅仅拥有三十名定寰骑士的骑队,在强者云集的天柄要塞内,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卢熙甲等人抵达的时候行营的时候已近傍晚,早已有另一位来自望鼎关的骑长在此等候。该骑长名叫柴良,出自南疆大族积薪氏,有着小元境的修为。少羽这一路上已经知道恨水公子麾下共有四名骑长,卢熙甲乃是其中实力最强者。除此之外,他还得知骑长乃是怒焰精骑军中最初级的长官,一个骑长手下最多可以保有六十名满编骑士。骑长之上,还有大骑长、骑将、大骑将等品秩。似今日所见之血督军,便不属于精骑的编制,而是直接由要塞统帅节制的强者。督军与其说是一种职司,不如说是一种荣誉。能被冠以督军之名的人,至少要有着问乾境以上的实力。但凡大战之时,督军凭借其强大的实力,或领军而行,或独来独往,无不是令妖庭兵锋为之胆寒的存在。
少羽早已萌生加入怒焰精骑的想法,因此一路上便打听了许多关于精骑的情况。怒焰精骑下分十二旅部,分别由大骑将一级的军佐统帅。每旅有骑士一千二百人次,又分为若干骑队。骑长作为底层军佐,最高可辖六十名定寰级骑士。每一名大骑长可管理若干骑长,自己本身又受到更高级的骑将辖制。大骑长和骑将两级军佐乃是精骑军中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
怒焰精骑的骑士,依个人实力与所立功绩决定品秩。比如骑长一级除了小元境的修为外,还需至少三颗同级妖族内丹缴纳军功才可。人族修士各有各的道路,其中境界与实力脱节者不在少数。能够斩杀同级妖族的修士,仅占所有修士半数。
卢熙甲见到柴良便有些纳闷,问他为何在此。柴良样貌精悍,约莫四十上下年纪,虽与卢熙甲品秩相同,却少了许多威势。他站在卢熙甲面前,将身板挺立得笔直。
“司刑牙门把公子拿了,卢大人你又不在关中。兄弟们放心不下,便托我跟来照看。”
“到底生什么事了?”卢熙甲单刀直入。
“前一段时间,盘踞在残址南缘的三支妖师忽然合力攻我。公子率领弟兄们死战,数次击退敌方攻势。这几支妖师虽然俱是云梦一系,却互不统属,攻起关来互相牵扯。公子觑见良机,将其中一支妖师打残了。另外两支妖师果然按照妖庭传统,舍下我们去撕分那支残师。可没想到,好戏这才刚开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执光者,不由分说夺去兵权,调转枪头又来攻我。兄弟们历经数日陷战,早已疲累不堪。公子怜悯我等贱命,竟然单独约战那执光者。”
卢熙甲眉头紧皱,冷笑道:“谁不知妖族的执光者是有名的缩头乌龟,只会躲在后面施放冷箭。他又挟强兵而来,怎么可能答应公子邀战?”
柴良点头道:“公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想了个法子,跑到妖军阵前把他们的荒神骂了个狗血喷头,惹得那些畜生激愤不已。那执光者身为荒神特使,如何按捺得住,只好下阵与公子放对。”
“结果如何?”
柴良两眼放光,慷慨激昂地道:“那执光者修为不高,脾气倒不小,竟然舍下本体,化成人形与公子对阵。公子何等骁勇,未几合便将其击成重伤,若非自己也受了伤,否则断然不会容那孽畜全身遁去!”他歇了口气又道:“那执光者逃走之时命令妖兵全力攻打关隘为他断后,我等出关抢回公子,险些丢了关门。幸好有玉弩小姐率领的骑队在附近机动,现望鼎关有险,协助我等打退了妖军。这之后的事,你也该知道了...”
卢熙甲“唔”了一声,又问道:“是玉弩小姐解了望鼎关之危?”
柴良咧嘴笑道:“咱们怒焰精骑的汉子,即便不认得大帅的面,也不能认不得玉弩小姐啊!”
“你既来了要塞,关中可有妥善安置?”
柴良重重地点头道:“卢大人你就放心吧,有英卯和英召两兄妹看着,保证万无一失。”
卢熙甲闻言颔,英卯英召是他和柴良之外另外两名骑长,哥哥心思缜密,妹妹性情泼辣,两人合在一处便是极为难缠的主。
二人叙罢,柴良便唤来行营内的管事,领着众人入营休息。他本来着行营预先准备了好几间客舍,却大部分都没能派上用场。柴良看了眼前屈指可数的几名骑士,喉咙翻滚了几下,最终没再说一句话。
由于客舍太过充裕,少羽也分得一间独室。他只觉今日十分疲累,倒上床榻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在东夷行营内休息了一晚的田红雨一大早便孤身上了山巅大殿。她此番来到断界山脉,既然落脚在天柄要塞,第一桩事无论如何也是先拜会此间地主。田红雨身为祭酒门生,本事如何先不提,却有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权。比如以姜旸之尊,若无天大的事,区区小元境修士几乎不可能有机会见到他。然而田红雨只需呈上拜帖,表明出身,姜旸若无紧要之事,一般都会拨冗见她一见。
抛开身份地位不论,姜旸还是久负盛名的齐物境强者。甚至有人推论,其实力可能只在十二祭酒、五宫诸王之下。即将面见这样一位人族大能,饶是田红雨心性过人,手心里也不禁微微现汗。
她顺着宽阔的山道缓步上行,头顶不时有强者驭空飞过。田红雨抬头望着巍峨的殿门,心中不由忖道:“如此繁忙,莫非有事?”
她心中忽生感应,扭头向身后看去,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支骨杖,正顺着石阶艰难爬行。那老者两眼深陷,面容灰白,干瘪的嘴唇呈青黑之色,活脱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田红雨看清了那老者模样,登时大吃一惊,小跑着走到老者跟前,盈盈屈身下拜,轻声地唤道:“红雨见过姚师叔!”
那老者转过头看了田红雨一眼,却并不开口,一言不地继续向上行去。田红雨心中诧异,却不敢造次,只好亦步亦趋地随在老者身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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