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5月18日
“脑瘤?!”柳父、柳母手捧女儿的病例复印件,一时惊讶得难以回过神来。
小周点了点头,“我们扩大了走访范围,最后在医院得到了这个信息。柳浮声患有恶性脑膜瘤,去年六月份就确诊了,她一直在做同位素肿瘤内放射来阻止肿瘤恶变,但效果不理想,今年复发,转入颅内,就目前的医学水平……”
柳母“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叫嚷着说小周胡说八道,说去年七月份还去S市看过女儿,虽然闹了些不愉快,可女儿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而且还瞒着她。
小周沉默着,没忍心说下去。医生告诉他,就柳浮声的病势来看,就算现在找到了人,也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她春节后就没去过医院,基本放弃了治疗,现在是否活着都是未知数。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场私奔,没想到其中这多波折。
柳父柳母现在已完全不介意柳浮声是不是跟战乌私奔了,只是不断哀求警察们,一定要把她找到,至少让他们再见一见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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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5日
战乌有些拘谨地下车,看到机场那么多个入口,一时愣在原地。
柳浮声忽然告诉他,她生日快到了,帮他买了来回的机票,让他飞到S市陪她过个生日。他说,你提早说一声,我可以自己买票去。她说不用介意这些,她是“寿星”,她说了算。
他问了好几个人,才顺利领了登机牌,过了安检,新奇地左看右看。上飞机时,空姐微笑地把他带到头等舱,服务热情周到。
“空姐漂亮吧?”快起飞前,他收到柳浮声的信息。
他往几个空姐那儿一瞟,“没注意。”
“骗人。”她很快回复,“我真后悔给你买机票,怕是你以后出门都爱坐飞机了。”
“漂亮跟喜欢是两回事。”他回复着,广播提示要求关机,他就关了,没看到柳浮声回过来的一条新信息——
“反正我以后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
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战乌随着人流往外走,远远就看见柳浮声。
几个月不见,她瘦了好多,化了妆,但不知为什么掩盖不足疲惫容状。
一见面,她就紧紧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怕他跑了似的,软软地倚靠在他肩上,“你来了,真好。”
“你的金项链,我打好了。”他献宝似的,迫不及待地说。
“天啊,很贵吧。”她牵着他往外走,“其实你真不要费心打金项链,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个。”
“这是必须要的,我娶老婆。”他说,“我知道还要有一个钻石戒指,我会给你的。就是……可能比较小。”
她从包里掏出一瓶水,转移了话题,“你喝水吧。”
“我在飞机上喝了很多。”
她指着他,“还说没注意空姐漂不漂亮!你就是见人家漂亮,一会儿叫人家拿水一会儿叫人家拿报纸吧!”
“我没有……”他急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证明的窘迫样子,把柳浮声逗得直笑。
上了车,他马上把项链拿出来给她。
她一看,真的很精美,凤凰的造型很别致,不是店里卖的那种普通造型,金灿灿的好像要飞起来。她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就像他的爱一样。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紧紧捏着项链,然后扑到他怀里。
“我就说了,打出来很好看的。”他抱着她说,眼里有光。
她抬头望着他,眼中泪光晶莹,“帮我戴起来,我现在就是你老婆。”
“好!”战乌重重吻了她一口,又小心地帮她戴上。
柳浮声很白,戴着金项链,不但不俗气,还有些柔媚。她自己也没想到戴着这么好看,镜子里照了很久,转头看他,不说话,眼中有读不出的情绪。
她开车带他去S市最贵的海鲜私厨吃饭,那价格让他坐立不安。
“我都是你老婆了,也该负责安排你的吃喝吧。”她眼皮也不眨地点菜,“你就让我请你一次。接下来几天,我想吃你做的饭。”
战乌这才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但一副恨不得连盘子都吃掉的样子。
吃罢,她开了个房,可以俯瞰S市夜景。她趴在落地窗上,战乌从身后进入她,她一边看着霓虹点点,一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
“转过来,我想看着你。”他说。
她听话地转身抱住他,他再次狠狠顶入。
“为什么,你今天老是哭?”暂时休整的时候,战乌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你是在怪我一直没到这里找你一起生活,还是我真的弄疼了你?”
她摇摇头,“我只是舍不得你。”
战乌敏感地一愣,坐起身来,月光洒在他的肩头。
“你找到男朋友了?”他低沉地问。
她躺着,故意骗他说:“找到了,年底结婚。”
他紧绷的肩膀颓然一塌,头也垂了下去。沉默了很久,他忽然问:“你……还要我吗?”
柳浮声一怔,“我要你,你准备怎么样?不要你,你准备如何?”
“不怎么样,听你的。”他声音很小,又有可能是难过得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我叫你走呢?”
“我就回去。如果你想起来了,再来嫩庄找我,或者跟我说一声,我来找你。”
柳浮声坐起身,“那如果我还要你,你同意不同意?”
“那就还照原计划。”他说,“我会到S市来。”
“你要当我的‘二奶’啊?”
“可以吗?”他转头,有些期待地望着她。
“我骗你的!”柳浮声受不了他这种样子,扑过去抱着他的脖子,手臂都在颤抖,“我没交男朋友!我也不是那种人!”
他半张着嘴,“真的吗?”
“你特别希望当‘二奶’是不是!”柳浮声哭笑不得,捶了他两下,又被他扑倒,吻得几乎窒息。
接下来几天,他俩都窝在柳浮声租的那个公寓里。战乌还是那么勤快,帮她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洗衣服,当然也如她所愿,做饭给她吃。
有天早上,他俩还赖在床上亲亲摸摸,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门口有了响动,接着传来柳母叫门的声音。柳浮声去开门,她妈妈进门看见男人的鞋,脸色一变——
女儿非要跟关扬离婚,他二老是很反对的,而且后来听关扬说,柳浮声有婚外情,还是跟一个乡下的无业游民。
看鞋子,确实不太高档。
柳母冲过去打开卧室门,看到上头确实坐着一位身材结实但黝黑的男人,脸色大变。她砰地一声关上门,重重坐在沙发上。
“妈……”
“穿好衣服!你看你自己什么样子!”柳母怒吼,女儿胸部上方几个红艳艳的印子看着格外刺眼。
“你怎么来了?”柳浮声披了件外套,伸个懒腰。
柳母严厉地问:“他哪来的?”
“G省,墨格镇。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在这儿打工的?”
“我也是在这儿打工的呀。”
“小关之前说的是不是他?”柳母继续质问。
柳浮声语气冷冷,“他说什么了?”
这时,战乌推门出来,已穿戴整齐。柳母不悦地偏头一看,见他肤色黑是黑,容貌倒还几分硬朗帅气,气稍微消了一些。
战乌打了个招呼,端了一杯热茶出来,之后就想进屋。
“哎,小伙子,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妈,你别问了,他不在这里工作。”柳浮声朝战乌摆摆手,示意他快点进屋,不要多说。
“他果然就是小关说的那个人。”柳母气又起来了,“那个在旅游区吊钢丝爬山的民工!”
“小点儿声,就算是民工,也得有礼貌吧。”她正色看着母亲,“而且你说的不对,他确实在旅游区爬山表演,但他不吊钢丝,他那是真功夫……”
“闭嘴!”柳母双眼瞪得老大,“有区别吗?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上?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你,教你那么多规矩、礼仪,就是让你跟这种人搞上,把婚姻弄得破裂、把家庭搞得乱七八糟?!你让我跟你爸在小关面前简直抬不起头来!”
“人就活这一辈子,我只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有什么意义!”柳母气得满脸通红,一向自持很有定力和修养的她不禁站起来就要冲到卧室把里头的男人拉出来臭骂一顿,柳浮声及时挡在她面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把她拉到厨房里,压低声音跟她说:
“妈,你别闹,我就是玩一玩他,难不成我还要跟他打结婚证不成?!”
柳母一愣,“你……”
“这也不行吗?”柳浮声问。
“传出去……名声不好啊!”柳母态度软了下来。
“又不是封建社会,哪来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跟他不会长久的,这一点你放心。”
柳母安静下来,半晌,拉着女儿的手,“算了,你一向很有主意,我不管你,但你自己把握住。”
“知道了。”柳浮声用力攥紧妈妈的手,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说:“妈妈,你腰不好,爸爸的血糖高,今后……注意点,能请保姆就请保姆,没什么好省钱的。”
“唉,你呀……”柳母叹口气,血浓于水,她今天看到的一切虽然挺膈应,可也只能到这儿了。
回去,她把今天的事告诉柳浮声她爸,他果然大发雷霆,打电话劈头盖脸骂了柳浮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