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叔,请你放了陈胖子。”我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你们对他有意见,他醒来后,马上就走。”
他也不装,直接说:“他是被困住了。但是你忘了?我不用法术。”
“你的确没有我亲手用法术,你让黄豆豆在用。黄豆豆她……她,还是个孩子。”
我差点说黄豆豆不是活人。
“顾老师,你别着急。”老鬼不紧不慢地说,“对于爱管闲事的人,爱杀生的人,就该给他一个教训。”
“杀生?”我不解,“陈胖子杀什么了?”
“他杀了我的兵马!”
“你是说,那些猫?那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在鱼干里加了迷药,让它们动作不那么敏捷,我才能跟踪。它们又不会死。”我说道。
“药劲一发,它们跌进水里,掉进坑里,死的死,伤的伤。你们这么做,太狠毒了!”
我笑了笑说:“老鬼叔,相比你们的手段,这算什么啊?我请求你放陈胖子出来,既然你们如此排斥我们,那我们都走。”
“顾老师,既然来了,那么容易就走了吗?”老鬼阴阳怪气地说,“城里人以为自己在做善事——拿点儿钱,买点儿东西,跑到农村来发善心
这儿拍拍照,那儿录录像……不晓得出去后该怎么抹黑我们山里人。”
他说的这倒是不假,但不是我们这几人。
老鬼把旱烟卷起来,拧在手上,不点燃。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不是我绝情,凶恶。顾老师,我得顾着这一个村子的人啊。我给你说个大实话,你可能早就猜到了,或者发现了。”
“黄豆豆、何金花,还有几个娃,都不是活娃……”
“啊?”我大惊,“她们……既然不是活娃,那,死了的人,又是怎么,怎么像个活人一样生活着?”
“我说清楚点,就是她们中毒了,中了这个毒的人,生命就停留在那时候了,就不长个儿,不长智力了。你看到她们几个都才上二三年级,其实,算起来何金花快25岁了,黄豆豆,我算算,黄苗苗10岁,黄豆豆就该16岁了。”
我惊讶无比,我真是没看出来啊。
“停止生长,那也不叫死亡。”我说道,“怎么说她们不是活娃?”
“不长大,不长智,活着就是出一口气,那有啥意思?跟死了有啥区别呢?顾老师,这样的人,村里能给你数十来个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也不用害怕,这种人虽然中毒了,但心里还是善良的,跟普通人是一样的,只是还多一些本事。”
我能理解黄豆豆和黄苗苗在大水中过河了。
“老鬼叔,我插一句,何金花咬了青果,青果中了尸毒,她们要是攻击人,被攻击者是不是都要死?”
“以前,没那么严重。自从今年来,原本中毒的人要是咬了别人,被咬的人大半都会死。而且,死后就立即尸变。”他忧心忡忡地说,“你也看到了,青果就是那么没的。我担心啊,这毒已经变了种了,说不定以后,中毒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们也会死。”
“你和我师父邵医生,是不是早就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赶制解尸毒的药?”
“邵医生目光远大,不像我,临时抱佛脚。他弄了很多个方子,但最终都缺一样——仙灵芝。这怕是真正的仙草,要上天才能找。”
“仙灵芝?”我问道,“你派那些猫来邵医生的家里,就是为了找仙灵芝?”
他点点头:“猫非常有灵性,何况还是我的兵马?那更是晓得我的心意。它们找了几次,好像都不是。哎……要是邵医生还在,至少可
以建个议,翻翻药书。”
我说,我已经拜了他学法术,那就不能拜他的医术了。
老鬼冷笑:“你真是个呆脑壳。你用法术会产生很多戾气、损阴德。你行医的话,正好就是积德,吉化凶,万全啊!”
“你仅仅是因为陈胖子和猫的事,才把他困住?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在麻柳湾,大家都不得安宁。”老鬼说,“顾老师,我给你说,一山不容二虎。他是一个会法术的人,那把我放哪儿呢?把秦老三放哪儿呢?”
“我们守护村子多少年了?比他大几个翻翻!我们早就掌握了村里生死的秘密,阴阳的平衡……如果这些都不懂,我们又是怎么才能在这夹皮狗的山里活下来的?又是怎么繁衍子孙后代的?”
“我们当然要为自己着想。陈胖子一来,就到处乱窜,乱说一气,搅乱了我们这里的磁场,偷走了我们的能量。”
“他就满足个好奇心,把水搅浑了就走,剩下的烂摊子,谁来处理?他可以好奇,但是不要插手。”
“我会送他走的。”我说,“他和我一样,年轻不懂事,还希望老鬼叔多担待。”
“顾老师,桂桂的死,你是
明白的吧?”
我点头。
“可惜了那小姑娘了。你说,麻柳湾那么多孩子,难道都要步入这个病的后尘?更别说,桂桂那种死法,怕不仅仅是被咬伤。”
“吸血。”我说,“我认真察看了桂桂的遗体。”
老鬼说:“顾老师,也就是说,麻柳湾有一个中了毒的人,在吸血。但是,目前还不知道他是谁。在他还没有彻底大胆之前,我们要把药制出来。”
“仙灵芝……我回去查查邵医生的医书。”我说道,“老鬼叔,今晚你就把陈胖子放出来吧。”
“在我没有把药弄出来之前,他不能出来。”
我连忙说:“老鬼叔,那不行!人的灵魂离开太久,身体死了,他就回不来了。我保证,他醒来后就走,我亲自送他。”
老鬼还是摇头不答应。
“他一个外人,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我说,“老鬼叔,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我要不是给你面子,他进来的时候我就收拾他了。顾老师,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个胖朋友动手在先,他在麻柳湾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阵,是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什么天罗地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