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陈胖子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深恶痛绝,他全程把我蒙在鼓里,一路还嘻嘻哈哈,完全把我当傻子。他见我有些生气,故意用那肥厚的臂膀来蹭我。
在等待麻柳湾的人来接应的过程中,我们三个没怎么说话,心里都装着事,于幼幼是女孩,体力不好,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你们不该来的。沉默了许久,我说道。连我都不愿意再回这里。
陈胖子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来,因为你怕死。”
“你爷爷应该告诉你了。”
“不瞒你说,我来正是为了此事。”
“你也毫无办法。”
“你太小看人了,我爷爷那一套全都传给了我,你不知道了吧,他为什么不跟你来,就是因为他已经传了衣钵给我。”
我才不相信这一身肉的胖子。说他败家飚车我都信,但是要说他会法术,我打死也不信。
陈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为了让我相信,他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好家伙里面都是形形色色的法器,司刀、令牌、号角、桃木剑,还有木鱼、佛珠。
我哭笑不得,这大杂烩,到底是道家还是佛家?
他说,天下法术讲究一个大同。统一在一起,集中力量攻击一处。
“你这叫一锅乱炖。”我说,“或者叫巫教。”
陈胖子笑得前俯后仰:“他们就是这样说我爷爷的。你说对了。顾平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负责的。”
陈胖子的好脾气让我有些汗颜。人家送了我这么远我还在生气,实在是有些不应该,我帮他把东西装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胖子,既然你决定趟这趟浑水,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很多事情要一起进退。”
听了这话,他非常煽情的拥抱了我。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溶洞里传来了人声。我之所以没有带着他们穿越,是因为上一次在里面被困,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人生之后就走出来四五个大人,这是我第1次见到麻柳湾有这么多壮年的男人。
他们和我们打过招呼,看见还多了两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解释说这是我的朋友,他们要来支援我们村。
他们倒是没多大反应。就在这时洞里出现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孩子们来了,第一个冲出来的自然是刘小健。
“顾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我感觉都过了五六个秋天。”
“你这个傻孩子,那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呀,你很多天不回来,不就是很多个秋天了吗?”他傻傻笑着,
仰头看着我,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一共有8个大人,15个孩子,这样加起来,我们的东西一次就可以搬运过去了。
刘小健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上还挎了两个,看见于幼幼气喘吁吁,他主动要求再背一个。
陈胖子笑了起来说,说这就是我教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怜香惜玉,可见他的老师是多么的油头。
我和刘小健走在最后面,我迫不及待的问他,这几天学校里的情况。
他说,他们看见我留在黑板上的内容了。一些孩子认为我跟以前的那些老师一样,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他很坚定的相信我,说顾老师一定会回来的。
秦爷爷让他们把黑板上的内容记下来,把书本带回去,在家里预习和复习。我问他,秦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放心那个青果。他告诉我们,那个青果做的饭不要吃,她给的东西也不要接。”
他果然也开始怀疑青甜了。
我不在的时候,他帮我把孩子们这样安排,很是周全。
“顾老师,那个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刘小健突然问。
“你说哪个姑娘?你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女朋友?”
“我说前面那个姑娘,那个高高瘦瘦的姑娘,她长得太漂亮了,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
娘!”
我笑了起来,说你这小子确实有天赋,以后一定会讨女孩子喜欢。
“顾老师,他们来了,也不会走吗?”
“他们还会回到大城市里去。”
“只要你不走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还是要给这个孩子打一针预防针。于是我问:“要是我离开这里,把你也带上,你走吗?”
“要是你真的要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一个孩子对我的托付,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我们顺利的通过了溶洞。当我们站在高高的悬崖上,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大山和绝壁,于幼幼兴奋地说:“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景,这里太美了,顾平生,你早该告诉我的!”
她哪儿知道生活远不是近处的美景,还有藏起来的危险。
就像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她和陈胖子一开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但是走下坡路的时候,他们接二连三地摔屁股蹲,连人带东西摔出很远。
善良的人们把东西从他们身上拿下来,没想到拿下重压之后,他们更走不稳了。
特别是于幼幼,爬起来没有站稳,又摔下去。陈胖子幸灾乐祸地笑她,笑声还没结束,自己也摔倒了。
在农村人看来,这两个城里人真没用,连路都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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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他们,小孩子也超过了,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人打空手,在后面跌跌撞撞。
我把东西搬到前面,又折返回去,于幼幼的脚扭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扶着她,路太窄,不够两个人走,没办法我把她背了起来。
她像一个软面团一样贴在我的背上。浑身汗涔涔的两个人贴在一起,互相交换着汗水和体味。
“真不好意思,平生,让你受累了。”于幼幼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里的条件会这么艰苦。”
“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她没有回答,我就停下来,把她放在地上。
我看见她在哭,问她是不是脚疼。
她摇头:“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花瓶吗?平生,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想实现我的价值,我想通过我的努力让大家看到我的能力!在大城市他们总认为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漂亮!我想在这里证明一下,我并不是靠脸蛋而活着的。”
我能说什么呢,背着她默默的往前走。
能看见大麻柳树了。我指给于幼幼看。
就在这时,急促的鞭炮声传来,大麻柳树处顿时烟雾滚滚,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悲怆的哭声和叫喊。
“树神啊——你为啥连娃娃都不放过啊!”
我一惊,这是哪个娃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