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柳湾?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个麻柳湾,难道就是我现在任教的地方?
我把照片翻转过来仔细一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这张照片后面确实有一棵树,这一群人就是坐在这棵树下拍的照片,虽然照片已经模糊,但是看那树干的样子,就是麻柳湾的大麻柳树!
照片中一共有23个人。看衣着,可以分辨出来里面有5个女人,只是,每个人的面部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觉得有些诡异,虽然是黑白照片,衣服上面的扣子都能看见,为什么每个人的脸是模糊的?就像蒙着一层雾色。
妹妹把头凑过来,指着第1排的一个男人说,这就是爸爸。
我说面部已经看不清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爸爸呢?她说你看这张照片,说着,她从我手上拿出另一张照片,放在我的眼前做对比。
这一张是爸爸的单人照,我仔细一对比,两张照片中,他坐的凳子是一样的,而且穿的鞋子和裤子,甚至连他的坐姿都是一模一样!
原来他也去过麻柳湾。可妈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
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才10多岁,那时候的记忆里,他是纺织厂的工人,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偶尔给我们带一点新鲜水果回来,我们就像过年一样高兴。
他永远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按部就班。
他为什么去了
麻柳湾?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工作干部,怎么后来成了普普通通的工人?
想了想,我猛地一拍脑袋,我真是太糊涂了。
这不是爸爸,1969年的时候,爸爸才几岁大呢!
“佳佳,这不是爸爸,这应该是我们爷爷。”我说。
佳佳也恍然大悟,说这张照片上的人,简直跟我们爸爸一模一样。
我笑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当然一样了,妹妹说我们三代人共用着一张脸,基因太强大了吧。
但我们的父母也从来没有说过爷爷去过麻柳湾的事,我去麻柳湾之前,这三个字在我妈妈面前反复提过,我妈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等妈妈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我要问问这件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个念头,我总觉得我去麻柳湾,跟我爷爷似乎有着某种关联,但到底是什么关联,我自然是不明白的。
我把这一沓照片全都放进我的包里,等我回了麻柳湾,再把这件事情调查一下。
第2天,我去县城里采购了很多东西,大多数是孩子们的生活用品、学习用品、体育用品,还有几十条红领巾,他们都没有戴过红领巾。
我给黄桂桂买了文具盒,给黄豆豆买了新衣服,就是她点名要的,像青果那样的碎花衣服。
我还买了一台无线座机电话和一台电视,这两个靠接收卫星信号的东西,可能在大山里能起到一
定作用。
中午我陪妹妹回了一趟我们现在的家,这里的条件比以前的童=筒子楼要好一些,住在一楼,方便我妈妈进出锻炼。家里的条件改变了,家具也换了新的,还有我妹妹上学的生活费,学费,这一切都是我老师方红生给的。
“方爷爷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妹妹说。
我告诉她,这世界上的好人还是多,人心是善良的。
我把家里收拾了一通,顺便也找找我爸爸留下的遗物,看看里面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内容,可是经过几次搬家,他所剩下的东西已经寥寥无几了。
这一天我又收到了几笔善款,都是资助孩子们的。
让人意外的是,我们的班花竟然加我了。
她是班花,也是校花。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樱桃小嘴,一双杏眼,就算不是粉黛,也是倾国倾城的,不只是学校的男生,外面单位的、企业的,还有许多富二代都对她倾心。
但是呢,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总保持着清高,让人可望而不可即,这样更是惹得许多人心痒痒,牙痒痒。
我没想到平时连正眼也不会看我的班花竟然加我了,我颤抖的手通过了她的验证。
“平生,昨天我被你讲的故事,发的图片吸引了,回去之后整夜都没睡着,心里一直想着这些孩子们。他们又可爱又可怜。我也想帮助他们。”
她竟然给我发来了语音,
开头就叫了我的名字,那声音酥酥的,让我心里一颤。
我打字回复她: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想帮助他们,但是我不想只是给他们拿钱。”
“那你想怎么帮助他们?”
“平生,你能带我去那里吗?我很憧憬那里,我想亲自去看看孩子们,跟他们谈心,帮女孩梳头,和男孩玩游戏。”
我不敢相信,班花竟然要跟我一起去麻柳湾?这种好事还能落到我的头上来?
可是想到麻柳湾的艰苦和诡异,我违心地拒绝了她。
“你是看不起我这个人?还是看不起我的一片善心?你别忘了,我实习的时候也支过教。”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那里山高水长,属于蛮荒之地,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还有很多危险潜伏着,说不定被野人抢走了呢。
“可是有你在呀,我怕什么?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平生,以前我没发现你这么善良,这么有爱,这世界上像你这样好心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从心眼里佩服你。以前,我不知道你这么好,要是知道的话……”
“等我回去麻柳湾再说吧,谢谢你,你的好意我一定转告孩子们。”我说。
她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推算了一下时间,说两天后。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都好。”她发给我一个难过的表情。
其实我想告诉她,麻柳湾太危险了,不是我
不想带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
当天晚上,一直没露面的陈胖子终于说话了,他也是私聊我,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
我一一回答了他。并把我去找他爷爷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一听就来劲了,直接打电话给我,叫我详细给他说。
同样一件事情给一个人详细说了,再给另一个人说,就会省略很多,而且也没有说下去的兴趣,我草草的给他说了几句,全当他是当八卦来听。
他连着说了几句,卧槽!卧槽!可能在他看来,这是非常劲爆的消息。他哪儿明白我身在其中的悲哀呢。
次日,我妈妈从重症室搬到了普通病房,母子俩抱头痛哭一场,被医生劝说病人不能太激动,刚刚整理好了情绪,一个温温柔柔的中年女人来了,说是我妈妈的专职护工。
我们没有请护工,她却说,我们已经和她公司签订了半年的合同。我明白了,这又是方老师的帮助。
我妈妈说话不利索,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含糊不清地说着,让我赶紧回去上班,不要辜负了方老师的好意。护工也说,她是专职专业的,让我一切放心。
我忍痛踏上了回麻柳湾的路。进入车站大门的时候,一辆车疯狂按喇叭,我气急了,我明明没有挡道!他按什么按?
我回过头准备骂对方一句。
那边摇下了车窗。
“怎么是你?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