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搞得宋花枝愈加不知所措。
蓝应竹有心替两人缓和关系,也深知宋花枝心里的不安:“他说的是昨夜在春宵楼和那位雅南姑娘……”他想了一下如何形容,“卿卿我我?”
明夷则抬手想打他,蓝应竹笑着躲开:“我先回院子去换身衣裳,你们俩好好聊。”
经他这样一提醒,宋花枝才记起来她是昨夜和明夷则闹着脾气时,才病发的,可心里头总归是发虚,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你也去换身衣裳吧。”
她不是看不出来,这两人今日肯定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衣袍长衫上都沾染了不少灰尘。
明夷则好气的笑着道:“这便嫌弃我了?”
“没有,我怕你不舒坦。”宋花枝虽是想缓解平复自己的心绪,但也真是担心他难受。
“好,那我们回院子去。”
宋花枝难得的听话,跟在他身后回了院子。
院子里伺候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备好热水让明夷则沐浴更衣,而宋花枝便坐在廊檐下剥莲子。
半个时辰后,明夷则神清气爽的从屋里出来,看见剥莲子的宋花枝,走到她身侧坐下,拿过她手里还没剥完的莲子:“手不疼吗
”
“不疼。”宋花枝骗他。
明夷则看着她通红的指头,也没有拆穿她:“不疼也不要剥了,想吃我给你剥。”
宋花枝摇头:“我不吃,我是给你剥的。”
明夷则这下倒是疑惑了:“给我剥的?”
宋花枝将碟子里剥好的莲子送到他面前:“你先吃。”
他拿不准她的意思,但还是依言捻起了几颗莲子送进嘴里:“吃了。”
宋花枝这才说道:“章绪说莲子是降火的,你吃了我亲手剥的莲子,就不能再生气了。”
明夷则没想到她在这儿等他,宠溺的笑着点头应她:“好,不生气了,但下次不许这样了。”
宋花枝惊讶于他竟然如此好说话:“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明夷则反问她:“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宋花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很是纠结:“我想说,但不能说。”
“那便不说。”明夷则并不强求她告诉自己她不肯按时吃药的原因,为了冲散她心中的愧疚,他又提起了自己在春宵楼的风流事,“昨夜在春宵楼是我不对,不该和雅南独处一室。”
宋花枝抬眸看着他这张风华绝代的脸,蓦地
笑了:“那位雅南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明夷则不隐瞒:“是。”
“那你喜欢她吗?”宋花枝早就想问的话,眼下全都问出了口,“你有真心喜欢的人吗?”
“我不喜欢雅安,但我有真心喜欢的姑娘。”明夷则说这话很认真。
宋花枝看见他脸上的认真,犹豫良久,才又问:“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眼前人。”
宋花枝不可置信的看他,她虽然隐约猜到,但她不敢想他会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明夷则被她的震惊逗的愉快:“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他又是谁呢?”
沉寂。长久的沉寂。
宋花枝不如明夷则那般勇敢和无所顾忌,她不知道自己说出答案后,结局最终会走向何处。
“宋花枝。”明夷则叫她的名字。
她看他:“嗯?”
“记住,日后在我面前,所有不想说的话都可以不说。”明夷则不愿意勉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一句为难的话也不愿意让她说。
宋花枝听了这句话,突然就释怀了,即便答案不被宣之于口,结局她也不能掌控,那不妨享受当下:“我喜欢的那个人是文钰,也是明夷则。”
明夷则心里一
下子被填满了,汹涌澎湃的喜悦席卷他的内心,但他还保留着理智:“你知道说出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那你呢?你知道吗?”
明夷则的声音变得很轻:“我知道。以前我总想骗你骗自己,企图以这种方式压抑住对你的感情,可你也看见了,到头来难过的还是你我。既然克制不住自己喜欢你,那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承认了自己对你的感情。这样,日后便也能光明正大的对你好。”
宋花枝听完这样的一番话,心头无不触动,却还是故意和他拌嘴:“难不成你之前不是光明正大对我好?”
“不是。”明夷则细数送给她的东西,“送你的簪子口是心非说是随手在春宵楼里拿的,送你的荷花灯也不敢直言说是自己亲手做的,还有……”
宋花枝听他说这些,心中一阵暖流淌过:“可我都知道啊。”她伸出手,笑意嫣然的看着他,“我想抱你。”
明夷则伸出手把她抱进怀里:“是我想抱你。”
宋花枝把头靠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那昨夜雅南姑娘为何那副模样?”
明夷则失笑:“这是秋后算账?”
“才不是。
”宋花枝傲娇道,“我这是有了名分后,名正言顺的算账。”
“明家二少夫人的位置不一直都是你的。”
“那不一样。”
明夷则故意逗她玩:“哪里不一样?”
宋花枝用手扯着他的腰带玩:“以前你又没有和我明说你喜欢我,万一你不喜欢我,我乱吃飞醋岂不是很丢人。”
明夷则想着宋花枝每次和他生气都是因为一些什么事,这样想着,笑出了声:“你乱吃飞醋的时候倒还真不少。”
“明夷则!”宋花枝被他说的羞红了脸。
“好好好,我不说了,都是我乱吃飞醋。”
宋花枝才不管他到底有没有乱吃飞醋,反正她就要他戴上这顶爱吃醋的帽子:“你知道就好。”
明夷则虽很想和她一直这样闹着笑着,但素衣已经等了许久了:“素衣来了,你还是去和她说一说。”
宋花枝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她敛起情绪:“你也去吧,把蓝应竹也叫上。”
明夷则帮她顺了顺长发:“别担心,没有人会让你违背本心去做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心中有愧。若他们对她有所要求,哪怕是一丝一毫,或许她的内疚也会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