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泣被问的愣了一下:“属下不知,但公主要如何惩罚属下,属下绝无半句怨言。”
“我也不知该如何罚你。”江知序缓缓说道,“不如你先去歇着,待我处置了这位慕公子,再想一想如何罚你,你觉得呢?”
舒泣沉默了一瞬:“属下知道了,属下不累,还可以为公主效劳。”
江知序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我瞧着你累。”她朝着张迹喊了一声,“你带她下去歇着,顺带你和郑卫也去歇着。”
熬了一夜,怎么说也得小憩一会儿。都是人,万一给熬死了,算是因小失大了。
张迹本欲上前来带着舒泣去歇息,听见江知序让他也去歇着,立马跪下来:“公主,属下办事不利,请公主责罚。”
郑卫也跟着跪下:“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
江知序真是一头雾水:“我不就是让你们去歇息吗?用得着想的如此多?”
她拿他们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都起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先解决,而不是在这里责罚这个,惩罚那个。”
指了指一旁看热闹的慕远:“当着外人的面,你们如此,岂不是丢了面子。”
三人互相看了一
眼,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明夷则出声道:“三位手下都管着不少人,手下的人犯了错,你们如何惩罚的,便以此来惩罚自己。”
这个法子好,三人都点点头,起身离去。
江知序却是不太放心,对身侧的俞安说道:“你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做出傻事来。”
俞安应声去了。
江知序这才将目光落在慕远身上,她笑容蹁跹:“慕公子,又见面了。”
慕远听着方才几人的称呼,也隐约猜出了江知序的身份:“清安公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慕公子听过我的名字?”江知序饶有趣味的笑着道,“看来我的名气很大啊。”
慕远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丝毫不畏惧:“我可是一盏茶楼的说书先生,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呢?”
“那倒也是。”江知序走到主位上坐下,“慕公子,不妨和我说一说,你和宗时的关系?又或是你和章绪的关系?”
“我不认识宗时,章绪倒是认识,他不是春雨医馆的坐堂大夫吗?”
江知序盯着慕远看了良久,总觉得眼前之人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
她倾身凑近明夷则,低声问道:“你有没有
觉得他和平时不同。”
明夷则不咸不淡扫了一眼慕远:“他今日还未喝酒。”
“喝酒?”
明夷则“嗯”了一声:“他有病,只有喝酒才能抑制这种病的发作,今日他还未喝酒,怕是一会儿要发疯。”
慕远听见这些,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他死死盯着明夷则:“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明夷则不屑道:“查到这些很难吗?我还知道,你这些年之所以能在盛京城中立足,是因为你和人做了交易。”
慕远慌了,他本以为他做的事都相当隐晦,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但是明夷则竟然全都查到了。
在场之人都未错过他脸上的慌乱,看来这人背后确实有人。
明夷则继续道:“你心上人死后不久,便有人找到你,告诉你,他们可以替你报仇,但是你要替他们做一件事。但是你拒绝了,你想亲手为心上人报仇。后来,他们再次找到你时,你答应了。”
江知序知道重头戏来了,她坐直了身子,露出认真的模样。
明夷则眼角余光瞥见她这般模样,唇边染笑:“因为靠你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盛京城立足,莫要说报仇了。你的病也是他们控制你
的手段,开一间酒肆也是为了你自己。”
一字一句全都打在慕远的心上,他知道全都完了,但心中又有前所未有的释然,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
尤其在替心上人报仇后,他都在等死。那些人不是好东西,他知道他们让他做的事,也一定是伤天害理之事,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的人那么美好善良,不还是一样死了,这世上根本善良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明夷则,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柳妍雪去哪儿了?”慕远放声大笑,“你做梦!我不会告诉你,我到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江知序冷然出声:“我们从来没想过你会告诉我们这些。”
“那你们把我抓来作甚?”慕远不解。
江知序异常的冷漠:“助纣为虐的人,自然要处死。”
本来以为能在慕远嘴里问出什么,但是如今看来,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
慕远只是一个棋子,而那些人的目标有可能是一盏茶楼。
先前,江知序便怀疑一盏茶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看来,不仅她一人对一盏茶楼颇为好奇,还有同道中人。
但是,如今最为棘手的问题是,
宗时和章绪都死了,但幕后之人竟然还没有一点儿线索,这个人隐藏的如此之深,根本让人摸不到。
“他会死?”江知序看着开始抽搐的慕远,蹙眉问明夷则。
明夷则点头:“已经要不行了。”
江知序缄默片刻:“死后,和章绪埋在一处吧。”
她还未起身,俞安便匆忙的跑过来:“那三人疯了。”
就知道,江知序连忙起身,朝外走,边走边问:“干什么了?”
俞安真是服了那三位:“互相抽了三十鞭子,那后背都打的血肉模糊了。”
他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固执的人,都说了不罚了,竟然还自己惩罚自己,连他都没看住。
苏启宸本来去看热闹的,见那三人来真的,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去请大夫去了。
本来想找雪青,但那姑娘正给师父哭丧呢。
江知序走到院子,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这伤势多重,她正要进屋,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回头一看,是明夷则。
“你别去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江知序停住,思索了一会儿,站在屋外,对里面大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说的是,自罚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