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国防军突袭攻城又过了几日,按理来说城防部队应当重整旗鼓加强防备,可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慕巴萨港的防御非但没有变得严整起来,反而比之前日愈发松懈了。
仔细想想道理也简单——包括城防指挥官本人都觉得这慕巴萨港继续守下去也没什么希望了,上次那短短一小时的突袭差点就把外城门给砸开,估计是国防军为了少点死人这才没有继续强攻,但守军方面无论官兵全都心知肚明,如果国防军再攻上一个小时慕巴萨的城墙绝对会被国防军拿下。
所以海上民族的指挥层也回过味儿来了,国防军放着慕巴萨围而不攻并不是他们打不下来,纯粹是因为吝惜士兵伤亡才慢慢跟慕巴萨软磨硬泡,甚至还准备拿这座国防军出道以来首次遭遇的坚城练兵,这个结论让军官们既气愤又有些无奈。
如果海上民族没有乘坐舰队逃离这条退路,城内的守军还能做到众志成城拼死一搏,可偏偏那么大一支舰队就在港口里面安安稳稳地停着,国防军也拿不出来阻止舰队逃离的海上力量,所以对于这些背靠退路的守军来说,他们大不了就是抛弃城市回老家继续当海盗呗!
怀着这样的摆烂念头,觉得自己恐怕没法继续在慕巴萨享受几日清福的海上民族官兵个个玩了命的突击消费,直把酒馆里的厨子和窑子里的窑姐儿给累得腰酸背疼,而站在城墙上眼巴巴看着这帮人在城里花天酒地的部落战士们羡慕嫉妒恨得眼睛都红了。
妈的又不是我们想要守这座破城,要不是你们用刀枪逼着我们来谁愿意上城头挨石头?现在你们知道城市守不住了开始最后的疯狂,结果还是我们这帮人继续在城头上挨石头,我们是命贱还是人欠要遭这份儿活罪?
人家吃着你看着,人家嫖着你站着,人家笑着你骂着,人家润了你躺了,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如此。
可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他们这些人现在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国防军拿不下城池就不可能对他们收手,海上民族则是抱着让他们扛住一天就享受一天的念头,唯有自己这帮人不是在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
“娘的老子不干了!老子也要吃肉喝酒睡女人!”在如此精神压力之下,一个正在城墙过道上巡逻的部落战士一把将手中长矛摔落在地,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不管不顾地冲下城墙跑进市区。
其他巡逻兵也没人上前去阻止,而城下那些督战队这几天好酒好肉好姑娘早就昏天黑地腰酸腿软,根本都没发现城墙上出现了逃兵。
估计就算是他们注意到了也不会把逃兵怎么样,顶多围上去打一顿出气然后就敷衍了事,甚至连像样的惩罚都不会惩罚。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撤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把部落战士给逼迫狠了等到国防军杀上来时再反戈一击缠住海上民族的陆军部队,他们这帮人想上船跑路都难。
“唉,还巡什么逻?大家找个舒服的地方歇歇吧,没看人家正主儿都不当回事吗?”部落战士的头领见自己的战士们士气都快跌落到了负数,索性放弃任务直接让众人就地解散休息。
而在市区之内,一股反抗势力正在暗搓搓地聚会密谋。
“明日那群海盗就要把粮食装船?”已经跟失势的部落酋长们搭上关系并初步取得信任的穆哈贝听到最新传来的情报心中一惊,“这个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几个就指着穆哈贝能履行承诺让他们恢复旧日权力的酋长个个拍着胸脯打包票,“他们的军官今天下午派人过来亲口说的,让我们这些酋长给他们组织苦力搬运粮食,这不是要跑路是什么?”
“……嗯?!”本来担心海上民族润得太快让自己无法完成任务,可是听到酋长们的话,穆哈贝脑中的灵光忽然一闪而过。
“副司令大人有什么好主意了?”酋长们现在的希望可全都在穆哈贝身上了,约定已经说好了只有把那支舰队给留在慕巴萨他们才能恢复权力,若是海上民族就这么乘船跑掉他们什么都捞不着。
“主意确实有一个,只看各位愿不愿意下血本。”抓住了那道灵光的穆哈贝点点头,“我就实话跟各位问了,几位手下有多少忠诚的能战之士?”
“我能出五十人!”
“我可以出八十人!”
“我能出一百多人,具体多少我回去统计统计。”
“我……二十人吧?”
酋长和长老们能力参差不齐,手下死忠的人数也有多有少,通常大多都是几十人左右,往多了说百人出头,这还是他们把自己家族能够动员的青壮全都算上的结果。
最后穆哈贝大致统计了一下,这群酋长和长老砸锅卖铁就能凑出五百人的乌合之众来。要知道在慕巴萨定居的部落原住民已经超过了五万人,也就是说他们这些曾经的部落领导者能够动员出来的人数还不到总人口的百分之一,这要是按照联合酋长国当前的部落选举制度,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当议员。
“五百人还是少了些,毕竟我们要谋划的是一整支舰队。”穆哈贝心中暗骂一声废物,面上只是摆出为难的神色。
“要不然您出面跟城墙上那些军头商量商量?他们人多。”几个酋长与长老也觉得脸上无光,他们自从地盘被抢部落被强制迁徙到慕巴萨威望就一落千丈,连自家血亲都瞧不起这些窝囊废更别提无亲无故的外人,那些曾经效忠酋长的战士头领全都开始另立山头不听调遣。
“他们会同意吗?不会有人告密?”穆哈贝担忧道。
“呵,谁会在这个时候告密,那不是找死吗?”某个还算看得清局势的酋长笑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慕巴萨要被攻下来了,现在跟您作对就是跟国防军作对,谁活腻歪了才会这么干,难不成他们还能跟着那帮海盗一起跑到海上去,然后给那群海盗继续做牛做马?”
“唔,也是。”转念一想还是这帮酋长懂得自己人的心态,“那就拜托各位从中联络,最好是今晚就把人给我请过来,不然明天开始往船上装载粮食我这计策就来不及用了。”
“您稍等,我这就去请人!”一听时间紧急酋长们都急了,赶紧打发亲信到城墙那边去联系守军里的部落军头们。
城墙上的部落战士正在集体摆烂,忽然听说国防军派来了副司令当联络人要跟他们商量大计哪里还敢怠慢?且不说这帮人都指望着等到慕巴萨陷落之后就原地投降好给自己在国防军中谋个前程,就算国防军不收他们也不敢拒绝穆哈贝的邀请啊。
要知道这帮人现在的身份可是助纣为虐的仆从军,城破之日普通战士也许不会被怎样,但谁知道国防军会不会清算这些不听话的军头?海上民族那帮人都快明摆着告诉他们自己要撤了,不趁着这仅有的机会戴罪立功,难道还要给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的海上民族殉葬不成?
结果这一请不要紧,部落战士的头头脑脑们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都来了,少数几个没来的那是平时人缘太差劲,别人憋着劲儿坑他们所以故意没把人叫来。
这下子穆哈贝算是彻底不缺人手了,光是守军中的部落战士就能调动三千多人,再加上酋长们的亲信和能够临时动员起来的志愿起义军穆哈贝手头一下子就有了接近五千人马听凭调遣。
“各位,总司令交给我的任务是不能让那群海盗带着一艘船一粒粮离开慕巴萨,正好他们命令各位酋长明日组织苦力向船上搬运粮食,我的打算是……”手头有了可用之人的穆哈贝一下子心中有了底气,不过他知道这群人都是随风摆的墙头草扛不住硬仗,所以也没打算直接让他们跟海盗硬碰硬,他决定智取港口里的那支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