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没有国王委任也没有家族支持的诺斯博拉女公爵雷奥妮于奥普兰城举办大祭司晋升典礼,并一朝之间从下位神眷晋升至高位神眷的消息,在各方的有意散播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横扫了北地三大公爵领。
常年被南方贵族踩着脑袋欺负的北方贵族有多么扬眉吐气欢呼雀跃姑且不提,先一步得到消息的王领贵族破口大骂伊莎贝拉和雷奥妮这是叛国之举也放下不说,首先感受到这个消息压力的便是仍在高举叛旗的诺斯博拉南方贵族们。
“韦恩少爷,那些北方佬说的是真的吗?”自家军队早就被比约恩抽空只能带着少数精锐护卫加入到韦恩这边的南方贵族们人心惶惶,他们可是早就在比约恩的逼迫下该信了战神,如果奥普兰城的晋升典礼属实,那就意味着北风之神的报复已经近在咫尺。
一个人想报复你跟一尊神想报复你可是完全俩概念,惹了狠人大不了一死,惹了北风之神那个暴躁的神明谁知道会不会死后灵魂被牵引到神国享受北风霜冻之苦直到世界末日诸神黄昏?
在战神并没有明确表态会罩着他们这群叛徒的情况下,南方贵族们全都慌了!
“大概是真的吧。”早就从兄长那边得知他打算的韦恩除了苦笑做不出别的反应。
因为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只要六丫头带着重组起来的祭司团跑到阵前刮上一阵北风,就算韦恩这边不想也必须拿出对应的神佑之力去对抗,问题是要他用什么来对抗?下面那些士兵虽然愚昧可也不是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大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已经被北风之神抛弃甚至憎恨了呢?
要知道诺斯博拉的上层阶级虽然集体叛教,可底层的北风之神信仰却从未被动摇过,就算胆大包天如比约恩也不敢在战神明确投注之前就伸手砸北风之神的饭碗,他们高层叛教总共才几个人,下面大规模改信又会动摇多少人的信仰?
这种先砸饭碗后要命的事哪怕是公认脾气最好的大地之母都不可能容忍,更遑论是脾气暴躁的北风之神了。
听到韦恩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深感自己前途无亮的南方贵族们一个个面色煞白,有个别意志不坚的家伙甚至动了把韦恩就地斩杀“拨乱反正”的心思。
他们也不想想,这次惹毛的不是那位需要顾忌贵族想法的国王陛下,而是一位动不动就卷起暴风雪承接信徒的恶神呐!这种神明能容忍他们叛而复归?
“我知道各位中有些人在想什么,如果我韦恩的人头可以帮助各位平息北风之神的怒火,就是交给各位又能如何?”见惯了人世险恶心思通透的韦恩见状轻蔑一笑,“可你们也不想想北风之神是什么样的神明?我们做的事情换在曙光女神或者大地母神那边都不可能被原谅,你们还指望北风之神的谅解?”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咬牙切齿之声,尽管韦恩这话说的不假,还是有人觉得自己是被比约恩兄弟给坑了,人性大抵就是如此,在面对利益的时候将原因归于己身,面对危险的时候就把锅全扣给别人。
比约恩又没把刀子架在这些南方贵族脖子上逼他们就范,这场叛乱本身就是他们眼红约维克那越来越庞大的价值才自愿拥护比约恩造反的,否则改信这种事心不诚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韦恩少爷,我承认当前的现状或许有我们的原因,可抛开现实不谈,难道您与比约恩少爷不应该承担更多责任吗?”忍一步越想越气,退一步越琢磨越亏,终于有个无耻的家伙跳出来公开指责道。
“嘿,你都抛开现实谈了还让我说什么?”韦恩也是被这帮家伙的无耻给逗乐了,“再说你让我承担主要责任,难道现在想追究你们叛国叛教的苦主是我吗?如果各位的脑子还是不太清醒的话,大可以派出信使到我家六丫头那边去问问,看她会不会放过各位。”
那跳出来的贵族给两句话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连个屁都没崩出来。
伊莎贝拉和雷奥妮会放过这帮贵物?开什么国际玩笑!当初远征军绕过大荒原杀回来的时候伊莎贝拉就答应了那些大荒原上的部族要把南方领土重新分封给他们,这事伊莎贝拉也没隐瞒直接派人广而告之了。在约维克人眼里他们这些南方贵族的领土已经是约维克的地盘了,饶你们这些全副身家都被比约恩带走去约维克堡孤注一掷的光杆司令对约维克有什么好处?
所以贵族们从来没想过在约维克那边寻求妥协,他们聚在一起对韦恩施压其实是希冀于韦恩可以在压力下直接对约维克有条件投降,如此一来虽然他们的领地家财可能会被刮得一干二净,至少全家性命还能留得下来,大不了最后以改信者的身份流亡帝国嘛,想来就算皇帝看不上他们,战神殿也会欣然接纳这些“敢为天下先的信仰楷模”。
忠诚?信仰?比起生存来都是个屁!他们才不会为比约恩那个野心勃勃的毛头小子陪葬呢。
但韦恩是绝对不会跟这帮人妥协的,他答应过大哥要在交战开始后挡住远征军三天,哪怕知道这三天对于大哥而言可能没什么意义他也绝对不会食言。
“韦恩少爷,如果您不愿意承担责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道理辩不过韦恩,众贵族开始琢磨着用物理方式解决生存问题。
“呵,就凭你们身边这些歪瓜裂枣?”韦恩再一次笑了,只不过这次的笑容轻蔑又清冷。
“是不是歪瓜裂枣你自己体会就明白了,动手!”那给出最后通牒的贵族勃然大怒,高声喊叫道。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怎么回事?!”见外面没动静帐篷里的贵族们全都慌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唉,怎么就不愿意接受现实呢?”韦恩轻叹口气,伸手啪啪拍了两巴掌。
呼地一下北风灌进帐篷,遮挡的幕布被什么人直接揭起,帐篷外面密密麻麻被绑了几百个贵族们带来“汇合”的私兵,在他们身后是一群手拿大刀凶神恶煞的叛军老兵。
韦恩虽然带走的都是老弱残兵,可他作为诺斯博拉的公子之一身边又岂能没有精锐部队护卫?这些精锐在追随韦恩转战约维克的时候伤亡惨重,但大浪淘沙之后剩下来的都是百战菁英,那里是这些贵族们用几个臭钱豢养的私兵能够媲美?
早在私兵们刚于帅帐之外设下埋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料到贵族们会骤然发难的韦恩给反包围了,在贵族们和韦恩拉扯吵闹的时候这些私兵都还没来得及见血就成了俘虏,如今一个个被捆得跟个酒葫芦似地跪在地上。
“杀了吧,都是些指望不上的货色。”韦恩朝那些俘虏点点下巴,随口说道。
“刷!”雪亮的刀锋挥下,无数人头被一腔热血冲刷滚落在地,目瞪口呆的贵族们在短暂的惊骇呆滞后,有的屎尿横流,有的跪地哭求,有的绝望一搏,有的撒腿就跑。
他们的下场都一样,区别只是或死于韦恩骤然出鞘的利剑或死于近卫冰冷无情的刀锋。
“啊,舒服多了。”看着满地逐渐被寒冷封冻的尸体与鲜血,韦恩舒爽地吸了口恢复清新的北风,虽说跟这帮贵族汇合只有短短两天,他早就已经厌烦了这帮人身边那如同烂泥塘般的腐朽气氛,哪怕是置身于尸山血海中都比跟他们站在一起更舒适。
这一刻,韦恩忽然有点理解到那位约维克的伯劳鸟为何执意将领内贵族全都挂了路灯,就这帮蠢货只要活着就是负价值,杀掉一个世间就能美好一些。
可惜呀可惜,他和兄长都明白得太晚,诺斯博拉的底子也太薄经不起像约维克那样的折腾,只能无可奈何地迎接必然到来的凄惨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