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回来的时候清欢已经完全睡着了,她把被子全夹成一团,整个人婴儿似的睡姿,柔软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好看极了。
边伯贤脱掉西装外套,整个人从背后拥住她,对着她又亲又摸,这揉揉那捏捏的,像检查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结果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反而把清欢弄醒了。
清欢的起床气大,被弄醒气更大,边伯贤抱着她她动不了,就用那双小细腿蹬他,最后边伯贤只能蹭地一下把她抱进怀里。
清欢敏感,没一会儿就抓着他的头发咿咿呀呀的,之后更是没了力气,只能恨恨地看了边伯贤一眼就算了事。
反倒是边伯贤,不依不饶地继续弄她,在她身上蹭了很久。
清欢那叫一个气,可也没办法,边伯贤把她洗干净,又让人换了床单,然后才搂着怀里的香香小人盖上了被子。
清欢太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边伯贤听着她沉沉的呼吸声,迟迟闭不上双眼。
这几年他虽然被她气得不轻,可他也着实沉浸在拥有她的幸福当中。
他不禁想,如果他告诉清欢朴灿烈的事,她会不会离他而去?
可如果不告诉,万一吴世勋真的治好了她,那她会不会更恨他?
思来想去,边伯贤决定先看看吴世勋的治疗效果再说。
但话虽这么说,第二天去了公司后他还是整个人都处在紧绷的状态。
早上8点,安娜把一杯咖啡放在边伯贤面前,语气很是温柔。
伯贤,喝点吧,等会儿还有会呢。
边伯贤收回目光说了声谢谢,安娜本想说点什么劝他,可想了想那天边伯贤说过的事,心里不禁对清欢多了一丝同情,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关于腾博独立后高层任命的会议在董事长专用办公室准时召开。
边伯贤坐在上首的位置,会议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钟表,底下的董事和经理们整个挨个发言,但边伯贤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整个世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指针转动声。
三分钟后,高层的陈词完毕,大家都静待着边伯贤下一步的指示,但边伯贤却一动不动,只有手指在微微地颤抖。
安娜无奈又担忧地看向他,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自己站起来,又示意秘书把待任名单分发下去。
秘书一张一张地把名单放在各个董事面前,而此时边伯贤的嘴角已经开始抽动,脑中更是不停闪过三年前清欢因治疗崩溃在墙角哭泣的模样。
边伯贤…………
清欢一边哭一边抬头看他,在看到清欢眼里泪光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啪的一声拍桌而起,而后拿起身后的西装一边穿一边往外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边总!
见他话不说一句就要走,他身后的秘书拿着文件就要追过去,但安娜却站起身来拦住了她。
她看着边伯贤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会议继续,其他的我来处理。
十分钟后,安娜在顶层的走廊上找到了边伯贤。
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单手插袋,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安娜走到他身边站定,轻轻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伯贤,相信吴世勋吧,他是个好医生。
边伯贤的下颚线紧绷着,目光落在前方,一字一句地回答安娜
他心术不正。
说这话时他眼里全是冷意,安娜无奈地舒了口气,又靠近了他一些。
先看看好吗,至少也得给他一次机会,再说了,不也是何清欢要求他过来的吗?
边伯贤冷笑。
要不是清欢——
说到这他又觉得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于是话音戛然而止,安娜扯了扯嘴角,又帮他理好领口拍了拍。
伯贤,回去吧,都等着你呢。
边伯贤拿起烟吸了好几口,片刻后才把烟头一按和安娜转身往会议室走。
与此同时,吴世勋正在给清欢进行治疗。
治疗的流程和平常差不多,先测血糖血压,然后开始谈话,只不过今天吴世勋带了全套的催眠用具。
他先是给清欢洗了把热水脸,又让她在热水里泡手,把整个人都弄得暖和和软绵绵的之后才让她躺到躺椅上。
接着他拿出一小瓶药膏抹在清欢的太阳穴,缓慢而温柔地按揉着她的太阳穴。
药膏有淡淡的清香,清欢很快便觉得神经放松了下来。
抹完以后,吴世勋握着她的手轻轻按揉着她虎口的合谷穴。
清欢,接下来我会给你进行四十分钟的催眠治疗,只有四十分钟,没有人会伤害你,你醒来之后把看到的都告诉我好吗?
清欢点点头,吴世勋松开她的手,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清欢,看着我,努力回想你为什么会怕血和尖锐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清欢乖巧地看着他的眼睛,嘀嗒,嘀嗒,约莫二十分钟后,清欢缓缓闭上了双眼。
清欢,能听到我说话吗?
吴世勋的声音将清欢再次唤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破旧公寓的楼梯间里。
她想动,却一动也动不了。
这里的环境对清欢是陌生的,所以她很害怕,一直不停地转头四处看。
在这里站了十多分钟后,她终于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接着她转头,就看到了刷新自己认知的一幕。
来人神色平静,身上穿着棉布格子连衣裙和淡紫色的开衫,湿透的帆布鞋在楼梯上留下弥散的水迹,正挎着白色的帆布包朝自己走来。
亲眼见到自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震撼的,所以清欢吓坏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祈祷着那人看不到她。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那人真的像看不到她一样,在路过清欢的时候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正常的转身迈步。
清欢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她一步一步上楼,然而就在她以为她会再次转身消失在她视线范围的时候她却停住了脚步。
她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转过身看向了清欢。
四目相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接着她开口,同样是娇嫩的面容和清甜的声音,却带着不一样的平静和清冷。
“是你吗?我等你很久了。”
说完她伸手理了理肩上的帆布包带子看着清欢的眼睛,笑容依然温柔,清欢捂着嘴退后两步,回忆也在这一刻汹涌而至。
那和边伯贤的回忆是同一天,风雨交织的夜里,边伯贤目送着清欢离开,而后整个人一下跌坐在了长椅上。
清欢淋着雨前往火车站乘坐最后一班车回了家,到达公寓时已是凌晨3点。
公寓漆黑一片,但她并不害怕,她开门上楼,又走到自己的家门前拿出了钥匙准备开门。
就在她开门的一刻,楼下却传来铁门关门的声音。
公寓年久失修,楼下是一道铁栅栏门和木门,平常只关木门,铁门是敞开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清欢皱了眉,她转身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这一夜的公寓格外安静,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边伯贤绝不会让她一个人离开,他会像以前他每次做的事一样,拉住她,强迫她跟他走,那样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就还会是那个站在楼梯上温柔地看着他的人。
就像现在,她往下走了两步,又朝着清欢继续开口,语气里带着温暖的安抚。
“你很害怕?”
“别怕,有我在,他不会再伤害你,我会一直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