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伞柄,清欢打算越过他离开,但边伯贤却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臂,同时他手里的伞也应声落地。
雨滴迅速落在他的脸上和头发上,他转头看着清欢,沉沉的发问。
所以你都是为了他?
清欢依旧看着前方,一句话也没说,就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边伯贤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脸很嫩,没什么锐利的曲线,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冷。
这一刻边伯贤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明明四年前她曾那样将自己踩在尘埃里拒绝,自己却还是犯贱的来找她。
昨天她看着自己的样子,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吧?
可怜可笑的、死皮赖脸的小丑。
想到这边伯贤握住她手臂的手捏紧,声线也紧绷起来。
何清欢,我在问你,是不是都是为了他?
他一字一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若是以前清欢不会回答他,因为她知道,过一会儿他就会自己冷静下来。
可最近长时间的失眠和焦虑让她疲惫不堪,所以她懒得再考虑他的心情。
她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抽出来,手臂因为用力被他的手蹭得红了一大片,然后她转身看着边伯贤,目光冷得像冰。
是,我都是为了他。
边伯贤的手猛地捏起,他一把扯掉清欢手里的伞,然后猛然扣着她的后颈吻了过去。
寒冷的夜里他的唇瓣很烫,清欢眼里冷光一闪,被他掠夺攻占的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
我恨你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却像一把利剑刺进边伯贤的心里,他的动作陡然停住,同时慢慢松开了清欢的唇。
你说什么?
他红着眼眶发问,清欢却不说话了,她把头别到一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在看到这个笑的一瞬间,边伯贤的怒气涨到了极点,他一把握住清欢的手往重症监护楼里走,又径直走向了朴灿烈的病房。
病房外有一块很大的探视玻璃窗,他把清欢一把甩到那边,又双手撑开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清欢回头一看,病房里的朴灿烈正在安静地呼吸。
她的眼睛一下红了,眼眸里全是愤怒的怒火。
边伯贤,你敢。
她压低了声音,边伯贤靠近她,两人的嘴唇只隔了几厘米,清欢都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
不是说恨吗吗?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做些值得让你恨的事?啊?
说完他一把将清欢翻过去贴着墙,两人的面前就是朴灿烈,清欢使劲挣扎,但无奈男人女人的体力差距太大,她手腕都蹭红了也没有挣脱一点。
边伯贤大力吻舐她的肩背,清欢看着朴灿烈的脸,眼里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接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边伯贤透过玻璃的倒影看到了这两行泪,也看到了她微颤的双目,他一下退后一步,同时伸手扶住了额头。
他在干什么?
他在原地乱转,好几次想找点东西踢,又怕再次吓到了清欢。
片刻后清欢理好衣服,边伯贤想上前道歉,却被清欢眼里的恨意惊得寸步难行。
她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得像在和朋友聊天。
边伯贤,我恨你。
以前我只是讨厌你,但现在,我恨你。
还有,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边伯贤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她会还,她当然会还。
她那么聪明,那么多研究所给她发邀请,只要毕业了还清他的钱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都不用一年,而且她还有那么多追求者,自己只不过占了个姓边好处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眼看清欢已经要走下台阶,边伯贤突然叫住了她。
何清欢,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清欢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边伯贤,你真可怜。
说完她大步往前走,没有理会掉在地上的那把伞。
说到这边伯贤收回目光看向安娜,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疲惫。
这是她生病之前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安娜已经听得愣了,同时心里冒出了很多疑问。
朴灿烈呢?明明她知道的消息是朴灿烈车祸身亡。
还有何清欢,是怎么疯的?又是怎么和边伯贤见的面?三年前是边伯贤突然开始修清园把她养在里面的。
无数的问题盘旋在她脑中盘旋,但她没有发问,因为她知道边伯贤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就算她问也得不到回答。
果然,边伯贤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回去看着窗外,语气格外低沉绵长。
后来开完会我就离开了德国,离开之前我找了她好几天没找到,便也罢了。
可是……可是三个月后,她突然出现在边家门口……就是天美慈善晚会那天,你记得吗?
安娜点头,她当然记得,那天边伯贤喝了不少,但临时有个合作商到访,她就让司机把边伯贤送回家,自己则去新世纪接待合作商去了。
想着她抬头看向边伯贤,却发现边伯贤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抖。
安娜,你知道她当时什么样子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但上面全是泥土,黑一块青一块,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断了一半,被雨水弄成一块一块的,脸上全是伤,新伤,旧伤,我能看到的,除了伤痕,就是伤痕。
或许是边伯贤的语气太过悲痛,安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拉着我的裤脚,我以为我看错了出现幻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说,边伯贤,救救我,边伯贤,求求你救救我。
我把她带回华庭的别墅,她整天就缩在卧室里,不动,不说话,没有声音,也不会笑,甚至连哭都没有,只要有人想靠近她或者带她去洗澡,她就拿刀,后来我没办法,只能让人端着水,一点点帮她擦。
结果擦完之后,我才发现,她的背,她的腿,没有一处是好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她才终于扯着我的袖子说了一句。
边伯贤,我饿。
听到这安娜的眼泪止不住落下,她想开口,但边伯贤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华庭太吵,她怕声音,有一点声音就捂耳朵,所以我给她修了清园,进去的第一天她终于笑了,但是那个笑却像个小孩一样,我这才知道她病了,病得很严重。
安娜,你说那时的我该怎么办?给她请医生?还是送她去医院?
说完边伯贤看着安娜,安娜将眼泪擦去也看着他。
伯贤,既然如此,那你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