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探班2
说的也对。
陆停词离开后, 燕希想起池封那晚上异常的行为和言语，思来想去也对。这和卢娜那件事不一样，他和池封已经是多年的好友了。
就算拒绝的话, 应该也能继续做朋友。更何况只要他不展露出一丝可能性，池封也会为了成年人之间的体面而默默移情别恋吧。
他在房车里坐了会儿, 回了一些人的消息后就收到了公司那边的消息。
燕希眉心一跳，果不其然就见是公司资金出问题。
“……”
好, 这个狗剧情，只要他一休假公司就要出问题？
不过燕希也释然了, 光是这个月下来公司出现的问题大大小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当了这么多年总裁，也是头次遇见这样的水逆期。
一休假就出事。
“小安，你帮我定机票吧……时间的话, 你看吧。”
陆停词沉吟了片刻后, 才说：“嗯，答应了。但暂时还没跟其他制片人说，所以还没有决定下来。”
“你不是喜欢当男主吗？”
他边说着语音, 边往外走——
燕希也知道一个制作团队既然要做出换角的决定，定然是出于各种方面的考量。
这个消息让燕希愣怔住，回忆起白天时女主陈佳柳无意间的言论也是在说陆停词更能胜任反派的角色。
“而黑龙……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个残疾根本用不上你准备了那么多的训练，现在就换的话……你愿意吗？”
“今晚的夜戏取消了。我就回来了。”
陆停词低低地默念起燕希方才的问话。
燕希一愣，解释：“嗯，公司突然有事我要回去一趟，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可这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换角色吗？”
燕希说：“华哥当时就说你为了准备那个初试，就短短几天时间每天都在看剧本学表演，开拍前你还做了那么多的武术训练、动作准备。”
燕希问：“可是这也太突然了。那你答应了吗？”
“愿意？……”
可他也更在乎的是陆停词的想法。
燕希也有些无奈。
和章程换角色？
说完, 他端详着面前这位孤身立于夜色之中的男人，不由得问：“怎么了？你不是去拍夜戏吗，如果是房车落东西的话可以叫小麦来拿，要是人手不够再向公司申请就好。”
未等他追问，陆停词便说：“刚才导演叫我过去是和我说，大家觉得我更适合黑龙这个角色, 要和章程换角色。”
正好迎面接上了陆停词在朦胧夜色中发沉的眸光, 对方微不可查地落下嘴角，问：“机票？……你是要走了吗？”
陆停词错愕，像是没想到对方的答案会是这样一般。
他心弦为之颤唞，注视着那双眼中裹挟着一种名为关切的情绪后，陆停词忽然感到一阵欣喜，嘴角便没来由得住向上扬起。
原来是这样吗。
“你笑什么？”
“嗯，我愿意。”
燕希一愣。
“其实当看到小传时，我想面试的就是黑龙。只是公司里的大家都觉得当男主更有利于我的发展，男主的人设也比反派讨喜，也会有更多的名气和流量。所以我就没和别人说这件事。”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当男主。”燕希说。
燕希不傻，马上就联系其中的关系。
其实也是他先入为主，认为“演员”想当然喜欢的就是当主角，而他便也道听途说，擅自让给陆停词安排角色，让他按照自己的脚本走下去。
燕希他这边还在头脑风暴中，下一瞬陆停词便坦然问：“所以燕希，你是以为我喜欢当男主，才给我内定角色的吗？”
燕希：“……”
这怎么说。
一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鼓励肯定，实际上是暗箱操作支持着，燕希一时之间也心虚的很，尤其现在对方还告诉自己他根本不想当男主。
“对不起，我帮倒忙了……”
陆停词语气上带上一丝焦急：“我不是在责怪你，反而——我很想谢谢你。”
说完，陆停词胸腔里便被一种莫名的情绪膨胀撑大，很微妙，很奇怪，却也很柔软。
“燕希，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想我当男主，后面是因为不相信我可以顺利通过面试，才干脆投资了这部戏。”
“不是……”
“对，你不是，可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这个想法。”陆停词声音低低的，虔诚真挚的话语中略微有些颤唞：“你更多是因为关心我，如果你知道我想要的是黑龙的话，你也会帮我。”
“可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帮助。”
“燕希，你曾说过相信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品’，那就不该再额外的钱在我身上——你相信我，我也相信我。”
“我坚信我可以凭借自己得到想要的角色。”
陆停词不喜欢把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告诉其他人，喜欢什么不说，讨厌什么也不说。除了他清楚明白“得不到才是常态”外，更主要——他过去羞于去诉说表达自己的情绪。
在此前，陆停词很难想象自己会说这样的话，简直难以启齿。
所以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似乎都是在燕希出现时，陈年的冰山才有被融化的迹象。当听到制片人说燕希让大家以自己的第一想法为主时，他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想听燕希亲口说。
燕希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为了赚钱为了发展而让他当戏份最多的男主，纯粹是以为他喜欢。
夜色静谧，空中的一轮弯月向四周散发出明黄色的光圈，像是白日的太阳照亮了彼此的心房，拉近了俩人间的距离。
燕希想过陆停词会和自己坦露心迹，也意识到，他变了。
这种进步可比砸钱让他获得资源的成就筷感还要好！
可一想到陆停词之前误以为是自己强迫他，还要可怜巴巴的去面试男主时，燕希就感到一阵愧疚。
“嗯，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擅自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身上。”他声音发软：“我也不会再让你‘带资进组’了，好不好？”
“……你能把自己的想法和我说，我还挺开心的。”
没曾想话音刚落，燕希便被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拥住，鼻腔间尽是记忆中熟悉安心的冷息，他僵了僵身子，抬起头便看见陆停词流畅分明的下颌线。
他正抱着自己。
奇怪，明明他看不上去也不怎高壮，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抱住了自己呢……燕希红了红脸。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小声耳语着：“你不是说还不确定投资方那边这么说吗？现在你知道了，我同意了——既然他们都觉得你更适合饰演反派。”
“最主要你也喜欢，那我当然会同意。”
陆停词感觉到怀中的人正一下下轻轻安抚着自己，好似在抚平这些年他身上选择视而不见的千疮百孔。
他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因为他深知这个拥抱是他偷来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所以如果能延长时间，哪怕一点点也好……
就算只是出于朋友间的鼓励和欣慰，那陆停词也在这个晚上得到许多了，过去是不会有人这样对他的。
“……嗯。”
燕希忽然一瑟缩，感觉脖颈边缘痒丝丝的，发现陆停词正低着头，无意将脸搁在了他肩窝间。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这样静静的与陆停词拥抱。
很快这个拥抱就由对方结束了。
夏天傍晚同样燥热，燕希脸颊便也发热，耳尖的一抹薄红在月光下却显得朦胧不起，好似月亮带来的错觉。
燕希心跳加快，还好俩人没贴得太紧，要不然陆停词一定会听得见……
小安发来了消息称已经安排好航班。燕希看了眼时间，发现最迟半小时后就得动身去机场。
陆停词轮廓棱角不似初见时的冰冷，“我送你吧。”
拥抱带来的热意还没消散，燕希抓着手机，略微局促道：“不用，你这几天我听小麦说你没戏的时候还要去武术训练，累得人仰马翻，现在很晚了，你还是去休息吧。”
“嘟嘟。”
手机又在这时亮起，打乱了气氛，燕希下意识看向手机，就见是严鹤发来的消息。
“……”
可真会挑时间……嗯？严鹤？
不知是不是心虚，燕希当即抬头瞥了眼神色不清的陆停词，发现他正定定地端详着自己，问：“怎么了。”
燕希：“没什么，就是某个朋友发来的消息……那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陆停词有个任何反应，想起什么的燕希便又开口问：“你最近有和严鹤联系吗？”
陆停词：“？”
看他这无语的微表情，燕希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怎样的意思。毕竟自从送陆停词去当演员后，好像就没见到他们原著中有任何三角戏的发生了。
陆停词：“他也是你的朋友吗？”
什么？
“算是吧……”
“哦。”
陆停词像只乖巧的大狗狗，真诚说：“我进组后你不也知道我一直在拍摄吗，除了你以外，没再和其他人联系了……”
燕希挑眉，不知怎的，听到这个回答后他突然又不心虚了，反而还有些雀跃。
因为陆停词可不会说谎啊。
便放松下来，拉长了语调：“啊——这样啊，那我知道了，不过你在剧组还是要维护下人际关系。”
转移话题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燕希再说：“好了，你就不用送我了，回去休息吧，待会司机就接我去机场了。”
陆停词：“嗯……”
又走了。
等燕希离开后，陆停词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发现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当他和燕希度过一段时间后，他一离开，陆停词就感到莫缘由的焦虑，好似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潮水包围住。
怎么会这样呢……
还有刚才的严鹤，就是喜欢燕希的那个人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