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到几次见面,裴然和伏奶奶都聊过些什么么?”叶芷萌沉声问。
“查不到,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在独立的空间里。”盛柏霖回答道。
能查到这些。
还亏得他找到了那段时间,在伏月明身边做总助的人。
一开始她也是怎么问都不说的。
盛柏霖查到她丈夫心脏出了一些问题,现在一直在排队等一个手术的机会。
盛柏霖承诺,立刻给他安排去世界上最顶尖的医院手术。
对方这才松口。
“因为那个医生来得很频繁,且董事长每次见过他之后,情绪就会变得特别差,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我呼吸都觉得困难,所以记忆犹新。”
这是那位总助的原话。
“我知道了,柏霖辛苦你了,郝甜因为我的事情,心情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嫂子放心,我会安抚好她的,秀山湖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甜甜会帮你看顾好。你别分心,专心处理哥的事情。”
“嗯。”
没过多的说什么。
叶芷萌挂断了电话。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迈克买好甜品回来。
献宝似的递给叶芷萌:“小姐,他们说这个是新品,很好吃的!”
叶芷萌拿过来。
一言不发的打开,在迈克震惊的目光中,三五口就吃掉了那块甜品。
摄入大量糖分后。
叶芷萌的精神好了一点。
然后,她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带裴准来见我,不用太客气。”
有些事。
既然还有当事人在,查不清楚,就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
因为和叶芷萌摊牌了。
裴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难得的,在自己的酒店公寓里,睡了个懒觉。
起床第一件事。
裴准点开了和叶芷萌的聊天对话框,她没找他。
倒是备注Rose的人,发来了许多的消息。
“叶芷萌联系您了么?”
“裴教授,我还是无法理解,你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对叶芷萌和盘托出呢?”
“万一她不选择在您手上治疗厉行渊,我们又该怎么办?”
“您怎么还没到办公室?”
“裴教授,你是安全的吗?”
裴准无奈。
拨通了Rose的电话。
那边秒接:“裴教授!”
“杨助理,我只是太累了,睡过了头,很安全没什么事。季小姐是正经生意人,她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裴准温声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希望你放平心态,就算最后叶芷萌出于各种顾虑没有选择我们的研究所,她也会为厉行渊找其他的顶尖专家……”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后,电话就挂断了。
裴准无奈的摇摇头。
慢吞吞的去洗手间,洗漱好,换上一身棉麻材质的舒适套装。
拿上公文包,准备出们。
书桌上,还放着当年,厉佑学杀害杨芸芯的报道。
早年间的报纸,刊登图片尺度都很大。
比如这张。
相关新闻的配图,正是杨芸芯瞪大眼睛,躺在杂草中的样子。
裴准万万没想到。
刚刚和杨助理说,季星晚是正经生意人,不会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结果,前脚刚走出酒店房间。
迎面走来几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男人,“裴先生,我们老板想见你,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裴准扫了一眼几人。
甚至看到,有人拿着麻绳和麻袋。
裴准:“……”
半小时后。
裴准被推进了一间,铺着地毯,脚感十分柔软的房间里。
他很庆幸。
大概自己这一路都很配合,麻袋和麻绳都没用上。
他还没站稳。
房门就关上了。
裴准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纤瘦的背影,站在一块复古窗前,盯着窗外的一株银杏树出神。
“季小姐。”
裴准主动开口。
叶芷萌回头:“来了。”
裴准苦笑:“麻袋绳子都带着,我不来,他们也会带我来的不是吗?”
叶芷萌走过来,在红丝绒的沙发上坐下,“坐。”
裴准听话的过去,在叶芷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来聊聊,你父母的意外吧。”叶芷萌看向裴准,目光凌冽又犀利。
给人一种,我知晓一切真相的威慑力。
裴准表情有了很细微的变化。
“你想聊什么?”
“你认为,这场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叶芷萌问。
“父亲那几个月,因为知道了一件事,整日坐立难安,忘了给车子做保养和检修,出行那天又遇到了极端天气,刹车失灵后,在高速路上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导致他和妈妈当场死亡。”
裴准看着叶芷萌。
沉默了一下。
然后补充:“那天是我的生日,他们是从研究所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事故。”
叶芷萌眸光轻颤一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诚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是父亲发现了伏月明女士的惊天秘密,所以她选择了对父亲下杀手灭口。也被仇恨裹挟了很长时间,每天都想怎么样才能让她偿命。”
叶芷萌始终没说话。
裴准侧目看向窗外:“一直到十八岁那年,我无意间得知,父亲去世后,是伏月明女士一直在背后帮扶我。我畅通无阻的一路进入理想的学府,年纪很小,却有人愿意出大价钱支持我的研究课题。还有每年生日的时候,雷打不动的送来的生日礼物,每一份礼物里面,都有她亲笔写给我的信。”
裴准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因为我朝着要爸爸妈妈回来帮我过生日,结果害死了爸爸妈妈。他们对我,始终有怨念,会抚养我,也会对我好,但我知道,他们都恨我。因为我,他们没了最爱的人,那天之后,家里只有爸妈的忌日,没有我的生日。”
裴然去世的时候。
裴准还小。
三四岁的娃娃,当然渴望父母陪伴自己过生日。
他也不知道,车子坏掉了,也不知道父母回家的路上,会死掉。
如果有得选,如果早知道,他当然不会选择过什么该死的生日!
“只有她给我过生日。”裴准笑着看着叶芷萌,然后耸耸肩,“那些年,是她的信和礼物把我隔绝在深渊之外,每次看到亲爱的准,都是我那一年觉得最幸福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