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欢度春节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苏可一如往常的早早起床了，她翻开英汉词典记了几个单词后，实在有些兴奋的心不在焉。
整理好书桌上的书本和资料，就欢喜雀跃的跑回家。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堂屋，发现哥哥还在睡觉，就一脸坏笑的找了一根毛线放在他的鼻子上挠痒痒，果然几下就把哥哥给痒醒了。
要是在小时候，哥哥肯定会把苏可按趴在床上打屁股。
但现在她已经是半大姑娘了，所以哥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稍稍用力的扯着她的耳朵：
“疼不...我早就醒了，就等着看你耍什么花招...嘿嘿...”
两人嬉闹了几句就听妈妈在院子里大喊：“大海...快起来贴对联拉...”
哥哥猛地坐起身把她在床上翻了个滚，边穿衣服边问：
“你要找同学玩去吗...”
她想了想说：“不去...头几天我们玩过了...可能晓丽来会找我吧...”
说着就见哥哥就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从中抽出三张十块的和两张五块：
“呶...拿着...你们想吃啥就买啥...”
苏可喜滋滋的望着哥哥：“谢谢哥哥...”
哥哥抬手落在半空，只轻轻推了她一下：“滚蛋...什么谢...压岁钱晚上再给...”
她看着手里的钱喜不自胜的说：
“压岁钱就不用了，反正最后还要交给妈...嗨…你的钱不是都给妈妈了吗...怎么给我压岁钱啊...”
哥哥扬了杨嘴角，拍拍上衣口袋：“好几张大的呢...”
哥哥穿好衣服推着苏可的肩膀边往外走：
“妹妹...你别以为自己聪明就骄傲啊...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妈妈呢...你不要太慌张...我跟她说好了...如果干不了就不干...不行就舍得花钱...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苏可一手端着盛浆糊的碗，一手高高的提着红纸黑字的对联等着哥哥。
哥哥一手拿着刷子在门两旁刷着浆糊，一手提着一扇对联。
她后退两步和哥哥一起比对好高度，哥哥仔细的把对联贴在门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早饭。
今天太阳还似昨天一样很勤快没有偷懒，但寒冷的北风却打着圈的来凑过年的味道。
爸爸用平车拉着妈妈，去镇上去赶最后半个市集，哥哥被同村的同学钱学刚喊出去玩了。
苏可把挡门棍放在大门外，一个人无聊的拿起哥哥在路上看的一本侦探小说。
她起先漫不经心的翻看，不一会就被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了，就连小天和奶奶在大门外和别人聊天也没有发觉。
一直到她自己终于憋不住去了厕所回来的时候，才听见门外的一阵谈笑声。
她回屋拿了几个糖果和饼干塞到褂子兜里来到门外。
只见二奶奶用衣角兜着几个邻里给的瓜子花生，边吃边开心的和一群邻里拉呱聊天。
小天看见苏可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姐姐...姐...书...奶奶不打...不打扰...”
苏可一手拉着小天的胳膊，一手把衣兜撑开了露出满兜的糖果。
小天动作不协调的拍着手，努力在表达着他的喜欢。
二奶奶看见忙走过来按住苏可的手：“别给他了...你妈都给过了...你吃...”
苏可笑哈哈的说：
“我都多大了，尝尝味就行了...小天...这都是你的，但你要听姐姐话一天只能吃两个...”
小天怯生生的看了奶奶一眼，看到奶奶点头：
“拿着吧...听姐姐话啊...”
小天高兴的扯开自己的衣兜让苏可装进去。
小天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瞧：“姐...姐...书...看书...”
苏可微微一笑：“你想不想看啊...”
小天瞪大了眼睛使劲的点头，奶奶连忙担忧起来：
“不不...姐姐学习小天自己玩啊...看...林林在那边放炮呢...你去看看...”
小天看向正在玩耍放炮的三四个小孩，突然露出抗拒害怕的表情，不停的摇头退缩：“打...打...怕怕...”
苏可见状拉住他发抖的胳膊：“不怕，走...”
说着就拉着小天去走到那几个小孩身边，板着脸厉声到：
“你们几个不能再欺负小天啊...不然我找你们家长去...再去找你老师...听到了没有...”
几个孩子顿时就被苏可哄吓到了，低头不吱声。
苏可见状便换了柔和的语气：
“对嘛...你们要好好一起玩，他很喜欢你们的，没用的人才会欺负别人...你们都是好孩子，将来都是有用的人，要好好和别人玩...对吧...”
个子比较大的林林偷偷望了苏可一眼：“知道了...可可姐姐...”
苏可半蹲下来笑眯眯的夸奖他：
“那林林最棒了，你们带着天天玩，我去拿饼干给你们...”
几个小朋友欢叫着拍手，林林拉着天天的和他们一起玩玻璃球...
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启了准备年夜饭的忙碌中。
浓浓的带着饭香味的烟火，从一个个熏黑的烟筒里袅袅升起，飘散在寒冷的天空中。
天还没黑，邻里村之间的鞭炮声就连成了一片。
哥哥红着眼眶和同学互相道别后回家了，苏可看到哥哥急忙迎上去：
“呀...哥哥你喝酒了...”
说着还凑上前使劲的闻了闻：
“你吸烟了啊...咦...一身的烟味...臭死了...”
她还故意一脸嫌弃的捏住了鼻子。
下一秒，妈妈的指责声就从厨房里传出来：“大海...酒能少喝点...烟不能吸啊...”
哥哥狠狠的瞪了一眼调皮的苏可，随即笑呵呵的回应妈妈：
“没有吸...就吸了一颗...同学带了外国烟...尝尝味...身上的味都是他们给熏的...”
苏可幸灾乐祸的挑了挑眉毛：“哥哥...晚上我陪你喝...你肯定喝不过我...”
正在握着井把压井水的爸爸偷偷问她：
“苏可...我那瓶酒少了二两，是你喝的吧...”
她装作一脸无辜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不是不是，没喝没喝...我的手指不是嘘着了吗...我用酒抹的...”
哥哥顿时逮到报仇的机会，故意提高了嗓门：
“抹个手指能用二两...爸爸...可能不止二两吧...哈哈...”
妈妈听到哥哥的话，敲着擀面杖从厨房里出来，气哼哼的用擀面杖指着苏可：
“你是不是又偷喝酒了，再偷喝我就...”
说着凶巴巴的抬起擀面杖，摆出要狠狠打人的架势。
苏可赶紧躲到哥哥身后又快步来到了门口，假模假式的跟过往的邻里打招呼，就听见院子里的爸爸边笑边说：“那还不是小时候你给惯的...”
妈妈着急的辩解：
“那是干活累了，我怕她睡不好，喝一小口...谁知道现在三两就是半斤，人家都跟喝水似的，你还笑...得管管...小闺女喝那么多像什么样子...”
说完又气哼哼的转身回厨房忙活了，留下笑不拢嘴的爸爸和哥哥。
一家人吃着晚饭看电视，说说笑笑拉起家常。
苏可的牙齿突然一阵酸麻，哎哟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崭新的五分硬币：“呀...五分的...妈你在哪弄的...”
妈妈洋洋而笑的说：“我跟亮子妈换的，她闺女婿不是在储蓄所吗...”
哥哥看着五官扭曲的苏可，笑嘻嘻挖苦她：
“吃到钱...还难为着脸干嘛，你小时候吃到钱一蹦三尺高，现在看不上这几分了...”
她托着下巴，朝哥哥做了个鬼脸：
“你也吃一个，硌掉你的牙...妈...我们都多大了...还放这干嘛啊...要放放个大票的...”
爸爸笑哈哈的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我闺女憨了，大票的一煮不就黏了吗...”
吃过饭，妈妈就把两个孩子撵出去看烟花，自己和爸爸一起收拾家务。
一切忙完后，爸爸正准备关了电视回来后再开开，妈妈急忙制止：“大过年的响着吧...热闹...”
爸爸收回了手，笑笑说：“咋地...又不怕费电了...”
妈妈撇撇嘴瞅了他一眼：“今天就不算浪费....”
村路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或倚在墙角边，或蹲在石头堆旁，或斜趴在洋灰棒上…
欢声笑语的乡亲们围成群，站成圈，边跺脚，边拉呱…
在发现空中有烟花绽放，不管有多远，只要能看到亮光，都伸长了脖子，兴冲冲的赞叹烟花的美丽，悄悄羡慕着放烟花的人出手阔绰。
老一辈的人就会心疼的嘟囔：“十几块钱一下子就烧完了...唉...”
小孩子们手里摇晃着提溜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追逐打闹。
年轻人抄着手，插着兜，五个一伙八个一片畅快的说笑着，朝热闹的镇上走去。
哥哥也被同龄人喊去玩了。
苏可一蹦一跳的向村西跑去，快到晓丽家的时候，她隐约看到门外的石墩上一个人影。
那人端着碗发出呼呼的喝饭声，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晓丽...”
一个惊慌的声音回应了她，她满心焦急的问：
“这么冷你怎么在外面吃啊...”
只见晓丽呆了一下，没有说话，低着头又发出了喝饭的响声。
苏可朝她走近了几步看到碗里的米粥，一下蹙紧了眉头，呼吸略显急促的问：
“你们晚上没吃饺子吗...”
从晓丽哽咽的声音中，苏可听得出她在强忍泪水：
“吃了...吃了...这是早上剩的...不吃就坏了...”
苏可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坐在了晓丽的身边，憋着怒气问：“那你吃了几个饺子？”
晓丽咧开嘴巴，勉强笑了一声：“好几个呢...”
苏可听出她的哽咽和局促不安，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
晓丽觉察到她带着怒气的呼吸声，顿然明白了她是在套自己的话。
眼看自己想要隐藏的委屈被好朋友发现了，匆忙别过头去。
她看着欢声笑语的人群，一股强烈的心酸瞬间刺破了眼眶，一颗颗豆大的眼泪，飕飕的滴落在米汤里。
苏可搂着她颤抖不已的肩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追问。
因为她知道，晓丽的心窝被委屈和酸楚堵的满满的。
晓丽已经忍的很辛苦了，哪怕自己再说出一个字音，都会让眼前这个女孩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苏可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喝完碗里的饭，和她并肩往村口走去。
路上有人准备放大桶的烟花，苏可拉上晓丽跟随着一波波人群往镇上走，还笑眯眯的逗她：
“离远看才有意思，离近了烟灰都掉头上了，明天不给洗头，顶着一头灰去拜年啊...哈哈...咱走到镇上瞧瞧有什么热闹，说不定能遇上同学呢。”
此时晓丽的脸上也舒展了很多，挽着苏可聊着开心好玩的事。
一路上鞭炮声不断，噼里啪啦响彻云霄。
各种夺目的烟花争相绽放，大大小小的烟花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哧溜直冲夜空。
五彩缤纷的火花散开来就像张开了一把巨大的荧光伞，绚丽多彩的照亮了夜空。
霎时后，一颗颗被镶嵌在夜幕中的千万颗金光宝石，纷纷坠落变成一道星光瀑布，在碰触树梢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转路来到灯火通明的镇上，拥挤而热闹的街道上人人笑容满面。
从东至西，都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身影在蠕动，像河水一样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叫卖声、嬉闹声、炮竹声、汽笛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喧嚣热闹。
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游荡在大街上。
几个打扮时髦的小年轻一手拿着油炸串往嘴里送，一手捏着点着了的烟，围着穿着时髦的女孩子嬉嬉笑笑。
在街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旱冰场，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灯光。
兔子舞和的士高等劲爆的音乐不间断的切换，整个镇子都能听见。
场上穿着旱冰鞋的人各种姿势摆酷滑行，场边上观看的人里外围了三四层。
苏可和晓丽好不容易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伸直了脖子观看场上的热闹，
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动感的音乐轻快地滑来滑去。
有的像燕子一样敏捷地穿梭，有的像一只企鹅一样摇摇摆摆。
有两个染着黄发的小伙子大叫一声：“来...一起...”
不一下就有好多人响应他。
然后一个拉着一个的衣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像游龙一样，伴随着狂劲的音乐，在场里一圈一圈的游滑...
可能是累了，没抓住前面那个人的衣服。
也可能是滑冰的功夫还不是太行，中间的一个女孩一下子摔倒了，结果后面的十几个人也大喊大叫的哄倒一片。
就算有两三个人拼命努力的想摆正身体，最终也会以奇奇怪怪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场外围观的人，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阵阵嘲笑声。
苏可仰着头大笑的时候，猛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正宇。
她向晓丽指了指，又捂着她的耳朵大喊：“可欣应该也在...”
但当她们在绚丽的灯光下，寻望了半天也没发现可欣。
苏可想喊正宇，奈何音乐声太大，她又朝正宇的方向摆手，手臂也被更高个子的人挡了个干净。
两人终于等到了正宇滑到了她们身边，才大声的喊住了他。
他看到两个女孩，开心不已的大叫：“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苏可在他耳边大喊：“可欣呢...”
正宇双手扒着围栏探着身，高声大喊：“啥？你说啥...”说着把头趴在苏可的肩膀上。
苏可捂着嘴巴扯着嗓子问：“可欣来了吗...”
正宇摆摆手：“她没来...怕遇到熟人...”
他凑在苏可耳边大喊：“你去换鞋...我拉着你...”
苏可看向晓丽，晓丽连忙摆手，她也向着正宇摇摇头：“不行...我们等会就得回家了...”
正宇撇了撇嘴：“好，等我一下...”说着滑向场地的另外一边。
透过来回窜动的人影缝隙，苏可看到了志华和文龙。
显然他们俩随着正宇指的方向也看到了苏可。
文龙一边招手，一边被志华推着向两个女孩过来。
朋友见面甚是开心欢喜，奈何音乐声太大，几人也只能用眼神示意。
不一会正宇脱掉了旱冰鞋和伙伴们一起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汇合。
文龙高兴的说：“我们来的路上还打赌能不能遇到谁呢...呵呵...”
志华轻声叹了口气：“我好像输了...”
正宇连忙接过话：“那请客呗...”
说着歪着头问：“你们俩想吃什么...”
苏可看向晓丽，而她拘束的摇了摇头。
文龙揉着肚皮：“这刚吃的饱饱的，也吃不下啊...要不吃糖葫芦吧...”
正宇赞同的点了点头：“有助于消化...哈哈...”
在志华想要开口问她的时候，苏可吸溜着嘴巴，俏皮的笑了笑：
“我想吃鸡腿...那种油炸的...”
正宇的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么晚了别吃油腻的了，明天下午去打牌的时候我再买给你。”
苏可抬起头，一声不吭的凝望着志华的眼睛。
志华读出她眼神中的心思，便对正宇说：“过年想吃啥就吃啥...”说完推着苏可往卖鸡腿的摊位走。
文龙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晓丽，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他假装闹着玩的搂住了正宇的肩膀，稍稍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
“叫你们说的我也想吃了...鸡腿...我来咯...”
几人来到炸鸡摊旁要了五个炸鸡腿。
志华又加了五根烤肠，各自拿在手上往回走。
到岔路口的时候，三个男生想要送她们，苏可笑着冲他们摆摆手：
“你们又没骑车，送完我们再走回家，赵本山都看不到了...嘻嘻...这路上都是人...有什么害怕的...”
文龙笑眯眯的凑到她身边，打趣她：
“是啊...苏大将军可是有功夫的...”她也十分配合的拉开了架势。
几个人在欢声笑语中南北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