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玩真的，而不是随便搞个东西出来糊弄领导，各项工作的细节必须要落实到位。
怎么保证调查问卷能够客观真实全面地反应出云山足球的现状，怎么保证受调查人员愿意配合，认真如实填写问卷，怎么保证参与这项调研工作的学生们高质量地完成任务，怎么保证整个调研工作有序、安全、高效地开展，甚至是怎么保证最终从这些问卷和调查结果中汇总分析出真实的结果，做出最符合云山实际的规划，这些事情都需要提前进行大量的脑力工作。
更何况，除了确保这个事情必须满足“合理合法有效”的标准，江成还准备从具体的工作中物色符合自己需要的人才，不可能花了钱就什么都不管等结果，必须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进去。
另一方面，随着幼儿园足球场陆续建成投入使用，金川小学的体育老师们和他们介绍的其他学校的体育老师们也得安排到各个幼儿园去进行幼儿足球的启蒙，于是，江成马上就陷入了极度的忙碌当中，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球队在晚报杯里的表现。
但因为双方合作的课题，农大却对球队投入了更大的支持力度。
不但后勤保障上了一个台阶，向农大原本的传统优势项目篮球看齐，一切都为足球队开绿灯；还对表现出色的主力球员进行采访，在校刊上进行宣传和表扬，从精神上给予支持和鼓励；甚至在比赛日专门安排校车，专门发动组织数百名师生到烟草训练基地去为球队加油助威，让晚报杯出现了几年来罕有的高关注度，让对手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大家这么多年都是自娱自乐，场边顶天了就是几十个亲戚朋友来喊喊加油。你现在突然浩浩荡荡搞几百人过来，还有组织地喊口号，一般人谁承受得了这样的压力？
就连裁判在面对有农大金川文汇足球队参与的比赛时都要面对更大的来自场边的压力，球队在这样的助力下一路以大比分过关斩将，高歌猛进，就连之前那支被人们看好，拥有五名“外援”的留学生球队都被以五比三斩落马下。
即便是省大的留学生也有自己日常的学习和生活，不可能像农大金川文汇这样几乎是全天候地进行训练和备战。
在水平相对很低的云山业余足球这个领域，这种程度的投入已经足以超越个别球员的技术因素，呈现出碾压式的结果。
十一月下旬，随着调研的各项前期准备工作陆续完成，2010年第十六届晚报杯也结束了全部比赛。
云山农大金川文汇足球队在决赛中以四比二轻取今年改名为“钻石年代KTV”的传统强队，初次参赛便夺得冠军。
这场比赛农大动员了将近五百师生到场助战，所有校车一起出动跑好几趟才把这么多人拉到烟草体育基地。
这也创造了晚报杯创办以来单场比赛的观战人数记录，甚至让云山晚报和云山电视台都各派了一组记者到现场进行采访和报道，而“金川文汇体育文化发展公司”也终于借着这个势头完成了第一次公开亮相，甚至有机会在场边接受了记者的简单采访。
江成和球队一起在现场领了奖，合了影，正准备组织饭局，协会的工作人员突然拉住了他：“江总，万主席想和你单独谈谈。”
说是主席，其实协会的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同时也是云山市文广电体局足管中心的副主任。
两块牌子一套班子，这也是全国大部分协会这时候的普遍情况。
颁奖之前两人就已经被介绍认识，还简单地聊了几句，没想到人家对他还挺感兴趣？
“现在？”江成问道。
工作人员点点头，江成于是和曹院长等人打了个招呼，在他的带领下穿过球场，到了球场旁边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
说是“单独谈谈”，但除了万副主席之外还有一个人。
工作人员很有眼力地留在了几步之外，万副主席于是接过了引荐的工作：“江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局的许局长！”
许局长笑着主动向江成伸出右手：“江总，恭喜你们拿到冠军！”
江成笑了笑，和他握了一下手：“还要多谢各位领导的支持和帮助，感谢协会组织保障有力！”
“哈哈。”许局长笑了笑，对万副主席说道。“江总真是年轻有为！老万，你一天到晚和我倒苦水，说困难，有江总这样的青年才俊关心云山的足球事业，你还怕咱们云山足球发展不起来？”
两人明显是准备唱双簧，江成也不主动接茬，等着看他们究竟想说什么。
没营养的话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进入正题，而江成也总算是搞清楚了他的身份。
云山文广电体局副局长，分管云山市足球管理中心和健身气功管理办公室，协管云山竞训与青少年体育处、对外交流合作处、招商分局，算得上是云山市足球行业最主要最直接的主管领导了。
晚报杯这样的比赛本来根本就不会请得动他这个级别的领导，所以刚才的颁奖仪式他也没讲话，只是一起合了影，而他今天过来，就是专门为了和江成见上一面。
“这事搞的！”江成心里不以为然，嘴里却马上说道。“协会那边有我的电话，各位领导有事找我，直接给我一个电话就行了啊！怎么还让你们专门跑一趟！”
“那怎么行！”许局长马上说道。“咱们云山难得有愿意投身足球事业的企业，怎么能增加你们的额外负担？肯定是要我们主动来见你们！我刚刚还在和老万说这个事，让他们一定要彻底放下身段，变被动为主动，好好地配合你们，主动替你们排忧解难，解决问题，绝不能出任何纰漏！江总，你有任何想法，任何困难，都可以提。一会儿我就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要是老万他们解决不了，你就直接打给我，我来替你们解决！”
万副主席在旁边连连道歉，说足管中心和协会工作不到位，让江成多担待。
站在他们的立场，这话的姿态似乎已经放得很低了，但江成却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真实意思。
这应该是已经听说了他和农大合作搞的那个事情，专门跑来兴师问罪了。
农大毕竟级别高，直接归省里管，云山市管不到，但在云山市搞和足球有关又阵仗这么大的事情，偏偏撇开了足管中心和协会，甚至撇开了文广电体局，简直就是在当众抽他们的脸，他们当然容忍不了。
这其实不算是江成的疏忽，他毕竟是穿越者，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自然不可能对这些人有什么好印象。
足球方面的事情，他们不参与大概还能做得更好一些。
这让他从骨子里就抗拒去主动与他们接触。
和农大的合作前期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他们现在就算是想插手也很难插得进去，江成便装了个傻，假装因为年轻没有听出他们的潜台词，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马上就打电话把曹院长等农大体育学院的领导叫了过来，真的开始和他们谈起接下来具体开展工作的事情和可能面对的困难了。
曹院长和许副局长的行政级其实一样，而且以前也见过面，只是不熟，谈起话来也就简单了。
虽说是搞足球方面的调研和长远规划，但因为云山足球的底子太弱，需要足管中心和协会做的事情反而不多，农大方面更多地是寻求云山市教育局和各区县政府方面的帮助。这时候教育局和体育局还没有改革合并，大家级别都一样，教育局还更强势一些，各区县政府体育局更是插不上手，足管中心和协会于是最终只能在这个事情里挂个名，安排了几个联络员，负责处理可能需要的协调工作。
至于好处和成果，那就别想了，能把你写到协办单位的最后一位都已经是相当给你面子了。
万副主席的脸色于是有点不好看，但许副局长却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甚至还真的给了江成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约他改天到办公室喝茶。
等两人告辞离开，曹院长马上低声问道：“江总，你不是要搞足球文化推广吗？怎么回事？和他们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我们从中间协调一下？”
江成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误会啊，这不是都聊得很开心嘛！”
云山足管中心和协会的确有可能会因此而给他捣乱，但他是来花钱的，不是来受气的，更不是来给别人当冤大头散财童子的。
区区一个科级单位还没资格在他面前摆脸色装什么领导，你要是老老实实配合我，那我可以考虑让你搭个便车，混点政绩啥的，反正也不额外付出什么成本。
但你如果还想别的，甚至还妄想骑到我头上，那你还是死一死比较好！
恰恰因为云山足管中心和协会和他要做的事情关系太过于紧密，他才必须从一开始就把关系和态度摆清楚。
不过，那个许副局长倒是确实有点意思。
江成很快就想到了他的其中一项协管内容。
招商分局？
这就更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