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玉子驹自大闹一场过后就有些后悔,可是随即便知道了因着母亲的恳求,自己以后不必再深更半夜地跑去习武了,还得了翰林院里一位座师的关照,便又轻松了起来。
然而俗话说得好啊,饱暖思淫丨欲,这日子滋滋润润地过了没几天,玉子驹又不安分了。
这京上的纨绔们,在家里都被管的挺严的。虽说府里肯定娇美侍妾无数,可是他们可都是要在未来要娶媳妇的,这要是在家里闹出事来了,可就不妙了。于是一个个的,都在迎春楼里找起了刺激。玉子驹身为京城纨绔的一员,也不例外。
他的相好是迎春楼里知名的陈大家,这陈大家年纪虽不大,却已是远近闻名的姑娘了,玉子驹觉得自己和陈大家的关系与一般进楼的人是不同的。他爱陈大家,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他爱得是美人的才气。陈大家弹得一手好琴,又性子和婉,最是排忧解难、倾诉痛苦的好对象。于是在家里受了委屈,他很快就找上门来,寻到了陈大家这里,与红颜知己好一番推心置腹。
“玉公子此番话说的可当真?你那嫡兄真是如此待你的?”陈大家轻呼一声,用涂着丹蔻的手指掩住自己的朱唇。
“对着你我岂有不说真话的道理?唉……只是可怜我父亲也被那混账蒙蔽了,还以为错处在我呢!”
“玉公子,侯爷可有责罚于你?”陈大家担心地蹙起眉毛,认真地看着玉子驹的眼睛。
“未曾……也不是多大的事。”
“还说不是大事,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那可是天大的事!可惜妾身只是个……不然妾身就算去侯爷门前跪个三天三夜,也定要求着侯爷还公子您一个公道的。”
“陈娘子……”玉子驹有些哽咽了,这样肯为他着想的姑娘,该到哪里去寻?贵女好娶,知音难觅啊!他一把把陈大家搂进怀里,狠狠在她脖颈上啃咬几口。
“唔……玉公子,疼……”
“疼就对了,让我好好疼你一番。”
“哼。”陈大家突然翻脸,有些羞愤地把他往边上一推。
玉子驹这才想起来,按以往的规矩,他每次来势必会给陈大家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以表心意,这次来急着诉苦,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他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枚金镶玉的发钗来:“陈娘子,你瞧瞧这是什么?”
陈娘子往他手里看了一眼,恹恹地道:“又是这种东西,我都收腻了,别的不说,这里的妈妈们每月也会给我配一套呢。”
“那些东西怎么能和我这个金凤挂珠钗比?”玉子驹有些不悦:“这是我从母亲那里讨来的,侯府夫人才能用的东西!”
陈大家一双美目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惆怅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收了。玉公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哪里好配这样东西的呢?”
“我给你你就拿着!”玉子驹把钗子往人手里一塞:“若有人说你不配,那你就说是我玉子驹允的!我看还有谁敢嚼舌根?”
“玉公子……妾身……”陈大家终于被感动了,欺身上来,主动抱住了玉子驹。
……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两日后,安定候这两天被家事闹得心神不宁休息不好,正站在朝堂上犯困,冷不丁听见皇帝有些暴怒的声音:“真是岂有此理?”
嗯?怎么回事?安定候眨眨眼,心想又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惹到这暴脾气皇帝了,站他身边的副官适时悄声提醒他道:“有御使参这城内青楼里出现了御赐的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啊,安定候百无聊赖地想,这御使怎么知道的?他也去青楼里溜达了一圈?
皇帝一看就没他心态这样好,他愤怒地拍拍龙椅:“天家御赐的东西,竟然流落到青楼去了?你们一个二个的,还有没有把朕、把这个朝廷放在眼里?”
“陛下息怒。”臣子呼啦啦跪了一地。
“息怒?这事今日若是善了了,朕看你们明日就能把朕这龙椅也搬到青楼去了!宋卿!你去查!务必把那家青楼给朕查个一干二净,东西从哪里来的,是谁家送进去的,给朕查个清楚!”
两个时辰之后,安定候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人在家中坐,儿子扣锅来。
他一脑门子汗地跪在地上,连连道:“陛下,是臣疏于管教了,还望陛下息怒。”
为什么?因为那青楼里出现的御赐物件不是别的,正是两日前玉子驹送给陈大家的金凤挂珠钗!那东西可不单单是侯府夫人的规格那么简单,它是老太后在安定候结婚时赐给安定候原配夫人添妆的首饰!
看到是朝上大将,皇帝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杰风,你这府里规矩可真是不怎么样啊。那孔圣人还说修身、齐家、治国呢,你把自家弄成这个样子,你让朕怎么放心把偌大的边疆交给你?把三十万将士的性命交给你?”
冷汗顺着安定候的额头淌下。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温润清雅的声音适时插进来,打破了朝堂上静谧得诡异的气氛。
皇帝有些不满地看着出列的太子:“筠儿,你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父皇,儿臣要说的,正是关于安定候的。”太子谦逊地低着头:“儿臣前阵子随父皇批阅奏章时,曾偶然间看到一封,是大同守将王将军的请安折子。他在信里祝愿父皇万寿无疆、祝我大章千秋万代,却也提起了一件事,便是边关不稳,请求侯爷尽快归关,以镇军心。”
“哼。”皇帝冷哼一声:“怎么,你陆文筠的岳父就这么重要?边关三十万精兵良将,离了他就一天都坚持不了?”
这傻小子。安定候心想,忒毛躁了,这时候在陛下面前强调我的重要性,那不是上赶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还连带着陛下对他也不喜了,瞧瞧,气得陛下都开始直呼皇子的姓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