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同伙!
真是:猫捉老鼠,大厨在后。
可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小偷回头,竟然还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哀求道:“大哥,扑克牌都还你了,你为啥还要追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话说得没毛病,可我没搭理他,双手已悄悄地捏住了两颗骰子。
本以为这小子有同伙,回头一望,却看见了两个手拿电棍的城管。
一高一矮,一肥一瘦。
我靠!
不得不夸奖一句,羊城城管叔叔们的办事效率确实有点高啊!
又高又肥的城管对着我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搞什么啊?”
我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叔叔,你来得正好,这人是个小偷,刚偷了我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便朝着那个小偷厉声喝道:“双手抱头,蹲下!”
小偷立马认怂。
两个城管朝我走了过来,脸上那一条条褶子里写满了正义。
走到我身边时,高个的城管话锋一转,“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怀疑你参与聚众赌博,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卧槽!
完了,芭比Q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正思考着待会儿该如何辩解。
又矮又瘦的城管此时谄笑了一声,“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罢,一双银手镯朝我袭来。
在这瞬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说真话从宽,但有可能牢底坐穿。
说假话从严,说不定能回家过年。
仔细一想,细思极恐,我不由地虎躯一震。
城管哪里来的银手镯?
再一瞧,城管拿的电棍竟然是涂了黑漆的木棍做的,一头还有点儿开裂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收回了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还想要我配合?
配合我就上当了!
两个城管二话不说,手中的木棍无情地朝我袭来。
我心里顿时骂出了一万句丢雷楼谋!
软的不行他们竟敢跟我来硬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两颗骰子瞬间从我的指尖弹出,打在了他俩的喉结之下。
廉价的电棍又收了回去,他俩纷纷捂住了脖子,呛得直咳嗽。
这时,蹲在我身后的小偷竟然悄悄地站了起来,准备偷袭我。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我没有回头,随手抽出了一张扑克牌飞了过去。
好长时间没练飞牌,一不小心飞歪了。
这牌没打到眼睛上,却沿着发丝从头顶飞过,顺便给他换了个发型。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天地间,只留下了手术刀片掉在地上的声音。
矮个的城管缓了过来,连忙哀求道:“好汉饶命!”
要不是高个城管拍下了他的帽子,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果然,身穿制服的不一定是黑猫警长,还有可能是撞将!
前面提到过千门里的下八将,撞、流、奉、天、种、马、掩、昆。
所谓撞将,即在赌局进行不利时,化妆官差冲散赌局,或是在赌局结束以后,趁乱劫财的人!
做撞将的一定要高大威猛有官相,一脸正气!
而眼前的这一对组合,若是换上长衫,倒是有点儿像说相声的。
至于我身后的那个小偷,明显是个流将。
所谓流将,也就是在赌局中负责偷盗赌具,或者偷换赌具的人!
此人要手疾眼快,多由专业扒手临时入伙客串!
当然,出于职业习惯,他们也会忍不住干些顺手牵羊的勾当。
这个街头骗局,果然不简单!
如若我所料不错,背后定有一个布局之人。
在蜂派里,布局之人也叫:蜂王。
……
正当我又抓起两张扑克牌,准备对他们刨根问底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洪钟。
“好汉住手!”
只见一个古稀老头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我定眼一瞧。
这不是刚才的老丁吗?
原来,故意分散小黄毛注意力的他,才是整个局的主谋。
走到跟前,他朝我拱手致意,笑眯眯地客气道:“正所谓:江湖好汉一枝花,千门八派是一家。敢问小兄弟,走的是什么道?入的是什么门?师从何人?”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又来套近乎了。
连环三问,你们挺会玩啊!
可惜啊!
晚了!
这种早已过时的江湖春典黑话,梅爷叫我背了好多。
可我现在不想搭理他,转过了身,重重地踹了那个小偷一脚。
小偷吃疼,哎呀一声,向后倒去,再不敢起身还手。
老丁见我不肯搭理他,润了润嘴唇。
“在下千门蜂派丁二河,我看小兄弟一手‘剑指流星’,一手‘京城飞声’,想必尊师定然大有来头,不如卖老朽一个面子,千门事,千门了!”
卧槽!
这老头有点东西啊,不仅能猜出我是一个老千,竟然还能准确地说出弹骰术和飞牌术的名字!
一般来讲,弹骰子也好,弹石子也罢,用的都是两根手指,大拇指固定,用食指或是中指弹出。
而剑指流星,用的却是道门里的剑指,大拇指固定,食指和中指同时发力,力道要大上许多,足以伤人。
至于京城飞声,则出自梅爷一位故友的“谁家琵琶暗飞声?夜随香风漫京城。”
我缓缓地转过身,问道:“好,怎么个比法?”
丁二河笑道:“这样吧,给你三次机会,要是你能打中我,算你赢,这三个不成器的徒弟就随你处置,否则,你便放了他们,咱们各走各道,从此两不相欠!”
三个徒弟大惊失色,却又无可奈何,神情极度扭曲。
显然,老丁还没有看出事情的关键。
“这样,我可以现在就放了他们!”
三个徒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拜谢。
他们刚要走。
我却铆足了劲,一声大喝。
“慢着!”
老丁问道:“小兄弟还有什么吩咐?”
“我说放了他们,可没说不赌,只不过要换一个赌注!”
“哦?”
我指向了那个小偷,“这家伙把我刚买的裤子给划了一道口子,要是我赢了,得赔钱!”
“若是你输了呢?”
“那自然是分文不取,我自认倒霉!”
老丁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烈日当头,没有一点风,可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却丝毫不弱。
老丁眼神冰冷。
我也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没想到,三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却要指望着一个年过七旬的拄拐老头罩着。
真是把蜂派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和老丁的间隔不到五步。
这种距离,不要说是一个丢了拐杖的老头,哪怕是到处乱飞的蛾子和蜻蜓,我都能够准确地命中。
而老丁似乎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让徒弟围着他画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圈,说是只要他出了这个圈,就算他输。
一声令下,对决开始。
我不敢掉以轻心,先是右手虚招,接着左手一个出其不意,将扑克牌给飞了过去。
可殊不知我还有后手,右手的虚招在转瞬间就成了实招。
扑克化成了残影。
一张飞向了他的肚子,一张飞向了他的肩头。
老丁不慌不忙,只是简单地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一旁的徒弟拍手叫好。
老丁慈眉善目,冲着我笑了笑。
他伸出手掌,朝我弯了弯四指,好像在告诉我,用不着手下留情。
我心中窃喜。
在与他对视了一眼后,冷冷地说道: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