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打断了茹姨娘的话,声音微沉,“姨娘还有什么话就一并说了吧,别拐弯抹角的。”
“你怎的又唤我姨娘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是嫌弃娘的身份给你丢人么?”
茹姨娘眼圈一红,眼看着又要哭了。
沈岚岁也不辩驳,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她。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茹姨娘就撑不住移开了视线,吸了吸鼻子,“罢了,你长大了,现在是侯夫人,确实该注意些。”
沈岚岁坐直了身子,茹姨娘以为她要走,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说:“是这样,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让他也找个好地方,磨一磨他的性子,省得他一天到晚和狐朋狗友厮混,没个正形。”
沈岚岁柳眉一挑,“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他安排?”
茹姨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但娘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了,你也知道,你弟弟读书不行的,比不得你大哥。”
提到大哥,茹姨娘面色微黯,有些嫉妒。
康乐伯生了五个女儿,却只有两个儿子,所以茹姨娘才能母凭子贵,一跃成为伯府里的红人。
大儿子沈修志是大夫人许平嫣所出,二十五,老成稳重,现为翰林院侍讲。
虽然品阶不高,但他年轻,翰林院向来出金凤凰,熬几年前途不可限量。
而二儿子就是沈出凡,和他哥差了整整十岁,性格更是大相径庭。
琴棋书画一样不精,吃喝玩乐无一不会。
成天和纨绔混在一起走街串巷,偏生因为长得像沈三青,又是小儿子,沈三青惯的不行。
但到底是个不顶事的庶子,比起沈修志差远了。
沈岚岁思来想去,没懂,找她做什么?难道想让她给陆行越吹枕边风?
“姨娘的意思是让我找侯爷帮忙?”
茹姨娘立刻点头,压低声音说:“侯爷不是在锦衣卫当什么,镇抚?是这个官儿吧?”
她舔了舔嘴唇,“当今圣上宠信锦衣卫,进去就比人高一头,而且那边还能磨炼人,你弟弟去了,说不定可以脱胎换骨。”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沈出凡光辉灿烂的未来,掩住唇笑了起来,“到时候你面上也有光不是?”
沈岚岁扯了扯唇,把手抽了回来,“这事我做不了主。”
“怎么就做不了主了?你现在是侯夫人,你说的话侯爷肯定会听的,你用我教你的法子,他肯定对你死心塌地,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就喜欢女人顺着他来,你温柔一些,拿捏他还不容易?”
茹姨娘皱眉,“你还小,害羞是正常的,但你得为自己考虑不是?夫君能靠一辈子么?万一将来有事,还得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靠得住!娘不会害你的,你回去和侯爷好好说,也不急于一时,但也不能拖了,过了生辰你弟弟就十六了——”
沈岚岁“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冷淡,“锦衣卫不是国公府后花园,也不是陆行越一手遮天的地方,就因为陛下宠信,想进锦衣卫更得有真本事,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走后门,你是生怕沈出凡不惹事么?还是觉得好日子过够了?”
她忽然发火,茹姨娘被说的一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久久无法回神。
“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这件事,以后也别提了。”
言罢沈岚岁转身就走。
茹姨娘眼看着人出了门,赶紧起身追上去,“岚岁——岚岁!”
沈岚岁只当没听到,走了一会儿才觉得手里硌得慌,她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忘了把盒子放下。
现在回去还她又拉不下脸,她现在没法直视茹姨娘。
“罢了,拿回去看看再说。”
她想起沈惜昀的话,原路回了花园,远远就见沈惜昀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地喂鱼。
“二姐。”
她唤了一声,沈惜昀立刻起身迎上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和姨娘吵架了?”沈惜昀见她拿个盒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沈岚岁躲开她的手,“二姐有什么话要说?”
沈惜昀讪讪收回手,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每每想起之前和你说的话我都后悔不已,若不是知道了那些,你也不会差点想不开。”
她眼里泪光闪动,很是心疼她的模样,“说白了,还是我们伯府对不起你。”
沈岚岁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正准备开口,却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
沈惜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恳切道:“侯爷如今肯陪你来,想必心中是有你的,这就够了,他虽然面冷,但心是热的,又得陛下宠幸,前途大好,你可不要再听信外面克妻凶煞的流言,对他心存芥蒂。”
不等沈岚岁开口,她又叹息一声,一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每个动作都优美的仿佛精心设计过一样。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也有了情投意合的人,但你已是陆家妇,前尘往事,就都忘了吧。”
沈岚岁之前还说不上来是哪里怪,这会儿倒是都明白了。
这位二姐压根不是真心为她好。
余光扫过假山后露出的那一点宝蓝色的袍角,她轻轻挣开沈惜昀的手,无奈地笑笑,“二姐在说什么呢?我何时有心上人了?我眼里心里一直都只有侯爷一个。”
沈惜昀噎了下,诧异地看着她。
“我确实有过寻短见的想法,但那是在见到侯爷之前,侯爷霞姿月韵,我见之甚喜,怎么还会惦记别人?二姐多心了。”沈岚岁说完便往前走,沈惜昀转身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对面的假山后走出一人来,后面跟着个推轮椅的侍卫。
不是陆行越和周全还是谁?
沈惜昀面色微变,她赶紧上前欠了欠身,“见过侯爷。”
陆行越视线在她眉心扫过,倏地一凝,气为灰中带淡金。
金色?
这是何意?
沈惜昀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稍稍抬眸。
沈岚岁挑眉,这是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她没出声打断,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
孰料陆行越意味不明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霞姿月韵?”他用那把温醇的嗓子把这四个字掰开揉碎又念了一遍,生生让人听出了几分暧昧,他看着沈岚岁,轻轻地笑了一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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