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少商与崔永瑜携手步入了热闹非凡的程家宴会厅。他们的脚步刚刚踏进宅门,眼前的景象便让人眼前一亮——曲陵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府内,曲陵侯程始正忙碌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与他一同应对盛宴的还有他的夫人以及三个英俊的公子。见到少商进来,程始的脸上露出了得体的微笑,但少商的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桑师叔的身影,她心中猜测,桑师叔或许正在内宅忙碌,无暇他顾。
就在此时,萧元漪敏锐的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崔家兄妹的身影,她立刻向程始示意,让他上前交谈。程始便迈着从容的步子,向着崔家兄妹走去,两边的人互相致意,礼数周到。
程将军与程夫人受到崔永瑜的尊敬。崔永瑜手持羽扇,神情从容,轻启薄唇,言语间透露出他与曲陵侯府的大公子是同门师兄弟,他们共同尊师白鹿山。他父亲曾经提起过大公子,他对他的才华与风度早有耳闻。今日得知程家喜迁新居,便毫不犹豫地随着妹妹一同前来祝贺。
程始信对崔永瑜的话半信半疑,但萧元漪的眼神却透出深深的信任。她目光炽热地盯着崔永瑜,仿佛想将他看透。少商看着她的眼神,心中不禁担忧,怕她会对崔永瑜产生非分之想。
萧夫人细细打量着少商,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少商的长相与她的母亲极为相似,都是一样的精致五官,一样的婉约气质。然而,少商身上却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她的举止优雅,气度非凡,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少商的声音轻轻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她对程始表达了一份诚挚的敬意:“程将军,我们的到来可能显得有些匆忙,还未有机会前往内堂向老夫人行礼。我和兄长这就去。”程始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好,家母正在内堂,你们可以直接进去。”
少商微微点头,然后巧妙地牵起了崔永瑜的手,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前院。他们穿过了庭院,走进了内厅,向程老夫人行礼问好。然而,少商对老夫人身上那些闪耀着光芒的金银饰品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勋贵人家都会有与众不同的奢华风格。但程老夫人身上的金银珠宝,是她在拜年时侯送的,那套珠宝价值连城,上面的红宝石就价值千金。当时程家女子们一人一套。
不过片刻之间,少商便察觉到老夫人下手那位与娓娓师妹同座的、身着桃红色织锦曲裾的相貌平平的女性,她的目光似乎永远停留在她兄长身上,这让少商感到十分无奈。这位女性的衣裙也是自己挑选赠予的,难道程家的家境真的如此贫寒吗?
在这热闹非凡的日子里,楼璃携手王姈一同踏入了喜庆的现场。她们恭恭敬敬地对着尊敬的程老太太行了一礼,声音中充满了对其的敬意,说道:“程老夫人安。”
随后,楼璃向老太太介绍起王姈来,她说道:“老夫人,这位是车骑将军王淳的千金,王姈。她的母亲文修君是皇后的亲近表妹。今日,她随我一同前来,是为了向程始将军表达我们最真挚的祝福。”
然而,王姈的声音中却透着一丝不悦,她说道:“我本不愿来此,只是因为父亲与程将军有些旧日的情谊,才不得不亲自前来祝贺。”她的语调虽然客气,但却无法掩饰住心底的那一丝不情愿。
王姈的态度让现场的氛围变得略显沉重,她的举止让人感觉有些高傲。尽管程老太太心中并不喜欢她,但这是庆祝儿子大喜的日子,她决定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快,不想在喜宴上与客人发生任何不愉快。
少商这时候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哎呦!——这不是那位常来我舅舅家拜访的亲戚吗?这次巴巴地跑来,难道只是单纯地祝贺乔迁之喜?恐怕心思没这么简单吧!说不准是特意来看郎君的!”
王姈一听,瞪大了眼睛,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楼璃也是,她一脸惊讶地看着少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少商见了,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警告:“瞧你们这副模样,见到我都不知该如何行礼了?可别因为我平时和蔼可亲就忘记了分寸。”
王姈和楼璃不满地鞠躬行礼,其他女子也纷纷低头致意。少商看着,轻松地挥挥手笑道:“哎呀,大家都是亲戚,何必这么客气!”她转向其他女子,温和地说:“各位,不必拘泥于礼节,都请坐下吧!”她的声音充满了亲切和温暖。听到这话,王姈的脸色又黑了一度,她心中忍不住抱怨:少商真是得瑟啊!她不应该出来的,好好在崔府里呆着,却总是出来坏事。
王姈的眼神在宾客间穿梭,带着一丝期盼,她不禁好奇地问了出来:“不是说今天飘骑将军也会出席吗?但他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楼璃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打趣道:“王家的姐姐,难道你也是特意来一睹飘骑将军的风采的吗?”
王玲轻轻笑了笑,态度悠闲地回答:“才不会呢,我只是在家里无聊,听说程家今天格外热闹,所以过来凑个热闹而已。”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松,好像对今天的聚会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兴趣。
少商一边品尝着新鲜的枇杷,一边戏谑地说:“看来你们两位是来见识我二哥的风采的啊,可惜我二哥已经成家立业,踏上了自己的人生旅程。想要成为他的妾室,恐怕我二嫂子不会轻易答应。我们清河崔氏纳妾也讲究门当户对,品德高尚。你们不知道,我们崔家男子要到了四十有五,没有子嗣,才能考虑纳妾。两位这是在笑话我们没有子嗣吗?脖子的确可以用来甩面条了!”
王姈的心中犹如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焰,燃烧着她的愤怒与不公。尽管少商如今已隐居于白鹿山,但在她十岁之前,每当少商踏入长秋宫的大门,王姈便满怀抱怨地独自返回。
记忆中的一次,她和母亲一同前往长秋宫,希望能与皇后进行一次公正的对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凊河郡主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连她的母亲也感到束手无策。文修君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她激烈地责备了少商,结果少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
楚王和平阳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文帝竟然在众多皇子和公主面前公开斥责文修君,并派人前往王姈家进行指责。这一切使得王姈对少商充满了怨恨,她总是尽量忍受着,但如果实在忍受不了,她就会独自回家承受。
遵循着礼节的束缚,崔永瑜步出了内堂,他没有四处游荡,而是朝着男宾席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少商在一名小厮的引导下,向着桑师叔的居所前进。
她轻轻地敲响了门扉,声音中带着几分愉悦,她喊道:“桑师叔,我是少商,我已经来了!”
“进来吧!”直到屋内传来了回应,少商才轻轻推门而入。一进门,她就看到桑夫人和程止在案几两旁对弈。
少商好奇地问:“桑师叔,你为何没有前往前厅呢?”
桑夫人微笑着回答:“我不喜欢那些虚假的应酬,我觉得和夫君一起下棋才是真正的乐趣。”
少商深以为然,她走近桑夫人,坐下感慨地说:“你说得太对了,桑师叔。你知道吗,那些女娘们是如此的强势,尤其是曲陵侯夫人,她的眼神仿佛要把我二哥拆吃入腹!若非我胆子较大,恐怕我都不敢轻易进入进程府。对了,桑师叔,我有一事想请教,可行?”
桑夫人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少商,轻轻笑道:“你这个性格直率的孩子,还会有害怕的时候?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少商笑着挽住了桑夫人的胳膊,撒娇地说:“桑师叔,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呢?我就不能是想你了,纯粹来陪你聊天吗?”
桑夫人轻笑着捏了捏少商的脸颊,调侃道:“你这个小机灵鬼,我还不知道你?自从你上次来拜年之后,若非有什么不能推脱的事情,你恐怕是不会再踏进曲陵侯府半步的。快说吧,到底什么事?”
少商顽皮地从桑夫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脸,看了看对面的程止,然后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皇甫师叔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故人所求,不过风息水声。’”
桑夫人听后,不禁失笑:“人们常说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你是收了他多少好处,才来传这句话的?”
少商撅起嘴,有些抱怨地说:“哎呀,我通常是不屈不移的,但这次他拿我梦寐以求的藏书来诱惑我,我也只好从了。他真是个老奸巨猾!”
程止看着两人笑闹一团,想了想,然后说:“桑舜华,这件事大概是你之前的风寒之症。我隐约记得他提过,如果你痊愈了,让他知道一声。”
桑夫人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啊,原来是这样,我差点忘了。”说完,她便走到书案前,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让程止过目后,交给了少商,“拿去吧。”
少商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着六个字——“咳疾已愈,勿念。”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书信,放入袖中。心想,皇甫大夫的那些行为,能收到回信已经算是桑师叔的大度了。如果是她,恐怕会连送信的人都一起赶出去。
桑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她看着少商,微笑着说:“对了,少商,我这里有一物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