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手中聚起灵力,猛地拍向剑身,两人被迫震开。
庄明戌冷哼,身子一斜,似浮翩掠影般提着剑朝梁生的门面刺去。
下面打得激烈。
上头的苏眠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些激动的拍了拍花闲时:“天哪,阿兄你看!那假山……怎么在渗血?”
花闲时看过去,见院内打斗处不远有一座大假山。假山侧卧,通体深灰,喷溅的血液早已干涸,几乎与深灰融为一体,不细看并不会发现边角上的新鲜血液。
“谁藏在里面?”
花闲时放开神识搜寻,蓦地与一双仇恨的眼睛对上。那人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慌乱间碰上石壁,碎石掉落,发出微弱的动静。
花闲时才疑惑小少年能看见自己,正与庄明戌对战的梁生竟也能分出心来发现这边的异样。
一道剑光闪过,假山被灵气轰然掀飞。巨大的冲击力带倒了那道稚嫩脆弱的小身影,他在地上滚落几圈,手肘处被擦得血肉模糊,忍不住痛呼出声。
才爬起,梁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身后跟着方才回来的陆阮和常玧之。
“说出功法的下落,留你一命。”他轻慢逼问道。
冷冽的剑锋划过,冰凉的剑身挑起小少年的下巴,剑锋上的血迹不可避免滴落在他的衣襟上。少年的身体下意识一颤,却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很有骨气嘛。”庄明戌自梁生身侧上前一步,眉眼间皆是轻蔑,一剑扎进少年的肩窝,少年忍不住痛呼一声。庄明戌威胁道,“小子,我没那么多耐心,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死?”
少年握紧拳头,仍没反应,树上的苏眠却十分着急:“他怎么一声也不吭的?左右不过一个假功法,给他们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比丢了性命强吧!”
花闲时道:“将功法交出去也不会留他性命的,斩草除根――魔修深谙此理。这不过是诓他的谎言罢了。何况,功法未必在他手里。”
话音未落,便见小少年面上尽是决绝,哑着嗓子道:“……江家从一开始就说过,江家,从来没有过什么功法。你们执意要从一个没有的地方得到结果,当然一辈子都不可能。”
而后少年身体紧绷,瞳孔失焦,不知心底在想什么。
魔修几人只当少年是嘲讽他们,一时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人讨论起之后如何严刑逼供。
庄明戌十分不耐烦,却突觉手下的剑受到极大的压力。迅速低头看,原来是小少年调动身子猛然撞上剑身,剑锋几乎贯穿他的肩膀。
庄明戌有些忙乱的抽出剑。
似乎是见了太多这样的画面,陆阮神情上便能看出她心中的不满:“又是一个想寻死的?江家的人还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做命。”
常玧之也皱着眉,十分笃定道:“江家都死绝了,只剩这小东西,功法必然在他身上。他万不能死,否则主子定会迁怒我们的。”
“不如将他带回去。将他带走,就算逼不出东西,主子也不会责罚我们。”梁生提议道。陆阮自然是同意的,常玧之也点了点头。
几人看向庄明戌,小少年的去留,等他的决策。
带走,交给主子安排,自有人逼供;留下来,瞧他的模样像是一心寻死、不愿再开口一句,只能搜魂。
搜魂虽也算得上是好法子,但风险极大。若搜魂者术法运用不纯熟,极易失败,且容易造成被搜魂者魂魄不全,疯癫痴傻。一旦有误,他们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回去领罚。以主子的性子,定不会轻拿轻放,迎接他们的多半是那种,没几个月修养难以下榻的酷刑。
见庄明成迟迟没有表态,陆阮十分着急,忙问道:“表兄,你觉得梁生的提议如何?”
庄明成对温和笑着,看过去当真是如玉少年,声音里却带着不容反驳,道:“我要得到第一手消息。”末了,他顿了顿,“怎样,你们中有谁反对吗?”
这句话虽然问的是他们一伙人,但庄明戍的眼神始终在梁生的身上。梁生在庄明戍的注视下摇摇头:“并无异议。”
常玧之也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也无异议。”
陆阮却眉头轻蹙:“可表兄,就连梁生他对搜魂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样会不会有点冒险?”
“陆表妹。”
庄明成叫了她一声,神色不明。
陆阮瞬间有点后悔刚才的行径,暗自想着:梁生都同意了,到时若是失败,他必然会想法子担责。左右事情担不到自己身上,何必去出头惹恼表兄呢。
陆阮忙道:“我、我的意思是……”
庄明成抬手打断,笑了笑道:“陆表妹不必多言,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且放心,我做的决定,最后的结果自然由我自己承担;若是成事,自然也是我们共同的功劳。”
“表兄果然想的周到。”陆阮勉强扯开嘴角,对庄明成露出一个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因畏惧而略带些讨好的笑容。
几人敲定后,旁边一声不吭的小少年顿感几道充满恶意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他,不由得浑身战栗。
小少年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暗道:大不了便疯了傻了,总比被他们带回去折磨的生不如死好。可怜我江家如此无辜,硬被安上了手握功法的名头。叔父他们如今在显江逃过一劫,日后不知还有怎样的灾祸。
庄明成冷哼一声,指腹摩挲了戒指,几下便冒出一抹红棕色的光,那光渐渐笼罩住他。
陆阮瞳孔微微放大,她只知戒指是大人给表兄的,却从未见他用过,不由问道:“表兄这是?”
常玩之摇摇头,梁生作为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的人没吭声,陆阮也没有创根问底的习惯,闭了嘴。
不消一会儿,庄明戍周身的光消散,转而散发出莫名的威慑力。
花闲时诧异道:“变强了?”
苏眠着实是没见过,也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他短时间里有如此大的提升。”
“等等,你再看那戒指。”
花闲时指向庄明戌:“还有灵气源源不断的自戒指中来,只是太过寡淡,刚出现便消散了。”
苏眠细细看去,才惊讶道:“果真如此,难不成这戒指是什么上了年岁的法宝,积攒了使不尽的灵气?”
“不,绝无可能。”花闲时摇头反驳道,“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得到的人岂不是要逆天而行了?”
而言谈间,庄明戍手掌已经覆上小少年的头。
苏眠眼睛没离开过庄明戌的手,根本没注意听花闲时刚才说了什么,她十分着急:“阿兄,我们不去不救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