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黑云滚滚。
雪白闪电噼啪划过乌黑的天空,把云端上的一男一女映得雪白。
女孩沐浴一泊血液,身上的衣物褴褛,勉勉强强遮盖玉体。大大小小窟窿之下,皮肤上的伤疤或深可见骨,或血流不止。
男人身后还立着一众男人,个个的目光黏贴在女孩暴露的皮肤。女孩翻一个身,拴在脖颈的红细绳断开,覆盖在前胸的诃子滑落。她赶紧捂住诃子,可还是挡不住出一半的春光。
这一番景,直接刺红一大波男人的眼睛,个个争相冲上前,要将女孩拆骨入腹。
男人向身后的男人群喝一声。人群不得已悻悻退下,可眼中的淫荡之色丝毫不减。
男人盯着血泊里的人,眼中露出鄙夷,“小鲤,你不是我的对手。若肯就此放弃插手我的闲事,我还能保你平安无事。如果你不肯,啧啧啧,”他往自己身后的男人帮瞥一眼,“他们如果要闹起来,我可拦不住。”
小鲤以手撑地,金色的眸里遍布血丝,“孔兰,你就别往你自己脸上涂粉,我今天会败在你的手上,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和孔兰,本是一条修炼千年的鲤鱼妖和蛇妖。千年以前,她在漫天飞雪的日子里救下几近冻死的他。他感念她的恩德,就和她拜了把子,结成姐弟。当初,他在她面前立下誓言,称在无论他是死是生,她在他的心中永远都是他的长姐,从不改变。她也对他发誓,只要她在一日,她定会永远护他周全。可就是这么一份坚挚的姐弟情谊,在他们的修炼方式产生分歧时,渐渐裂开了口。
二人原先都通过吸收天地灵气修炼提升。偏偏弟弟孔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开始吸食精血。他大肆屠杀生灵,将一个一个生灵的血液和精气吸纳,为自己所用。每一次吸食结束,他的功力都会更进一层。从此,孔兰一发不可收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小鲤的眼睛。她一拳打醒他的美梦,并告诉他,他这一条的捷径根本就不可取。如果自己的实力和力量做不到并齐,那势必造成身体爆炸,适得其反。可孔兰似乎上了瘾,即便她在他耳边劝说数次,他也全然当了耳边风。
昨天晚上,小鲤刚刚结束一天的修炼,正准备回洞府好好休息。哪知在回去的中途,恰巧又看见自己的结拜弟弟孔兰正要对吸食一个金发小男孩的血液。这种情况已不知是多少次。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于是,女孩当即就出手阻止。
对手也不是吃软饭的类型,见小鲤来势汹汹,自然迎头而上。双方从天上缠斗到地面,斗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地面为此颤粟,大山因此恐惧。
战斗过程中,她因一时疏忽,中了孔兰为她设计的圈套。整个人就被孔兰束缚其中。
孔兰惜小鲤的实力,想将她留在身边效劳。谁知小鲤赏给孔兰的脸几大嘴巴子。
这一举动,激得孔兰两眼喷火。他变出九个分身,每个分身各持一条九节钢刺鞭,每一个持鞭抽打她百下。钢鞭上生毒刺,每抽打一回,她的功力会被吸收几成。女子受过百次钢鞭,身上被虐得体无完肤,衣衫破碎,鲜血淋淋。
小鲤强撑着眼皮,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保持清晰。倏然,她的下巴猛被抬起,被迫直视他的一对青色瞳仁,“你如果还胡搅蛮缠,就真别怪我不客气……”
小鲤根本不受他威胁,拔下发钗,直接扎穿孔兰手背。
“嘶……”
孔兰盯着淌在手背上的血,倒抽一口气。
他神色轻蔑,淡淡下达一个命令,却重达千钧,“你们……好好伺候她。这个女人,不好好调教调教,她是不会知道好歹的……”
后头的男人帮爆出一阵剧烈的骚动,随即,一声声淫秽,不堪的话语弥散在空气中。男人们个个摩拳擦掌,奔向前面那衣不蔽体的女人。
小鲤闭上双目,浑身暴凸青筋。微微金光环绕全身。
“移形……”
“换影!!”
刹那间,金光四射。环绕女孩身边的男人化成齑粉。孔兰赶忙御气护体,却还是让冲击波冲碎防护罩,被金光击中前胸,喷出数一米多长的血。
小鲤一个人在黑暗中飘飘荡荡。周遭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冷得她浑身快要结下一层冰膜。她好害怕,拼命往前跑。地面被她踩得哒哒响。她听着这些哒哒,通过聆听这些哒哒让自己保持清醒,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没有出任何事。
蓦然间,一只脚忽然和另一只打了磕绊。她失去了平衡,往地面栽倒而去。
“啊!!!”小鲤赫然睁开双目。
她左右晃晃脑袋,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中的所见的人,所经历的事,似是真实,又似虚幻。
浑身上下充斥如同被拆散一样的疼,尝试着挪动一下身体,可却像是被灌满了铅。即便使尽了力气,也才勉强移动分毫。
一下,再一下!
小鲤吃力地往旁边挪,随着她的努力,距离被她拉开一寸又一寸。她卖力地靠近鱼缸边,看见了周围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清新淡雅的卧室。里面薰着一只镂花的古铜香炉,正向四周飘散淡淡的幽香,浅绿色丝草编织的地皮上铺着一张白卧铺,卧铺上面的被褥卷着,半遮半盖一个强壮魁梧的男子。男子半敞着衣襟,衣下的肌肉紧实有力。
水中弥散一股淡淡的药味,小鲤抬起鳍,药味便是从这片鳍中散发而出。
略晃了晃身体,身躯侧面,顶部,都微微传来痛感,并散发阵阵药味。
小鲤看了眼铺上的男子,心底涌现出一股感激,昨天,就是你救了我吧,改日一定找机会,还了这份人情。
想到这,小鲤赶快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到修养中。
“哟,你醒啦。”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小鲤身前,拿手指轻摸摸她的脑袋。
“这里是我家———炎府,幸亏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换做别人,你可能早没那么幸运了。不过父亲不允许我养小动物,一会儿就预备把你送到蝶屋那去。”
小鲤感知男人在她头顶上的动作,以及对她说的话。心想,蝶屋,那是什么地方?可以帮助自己恢复修养吗?没想多少,她就觉得,男人的手指痒痒的,舒舒服服的,感觉起来真好啊。
“杏寿郎,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养小动物,不要养小动物,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吗?!”
外头忽然炸出一声怒吼,激得小鲤一下又把眼睛睁开。没多久,上空猛地伸下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就往外走。小鲤被掐得几近不能呼吸,不停翻白眼。
“父亲,您请先等等,听我给您解释!”
那名叫杏寿郎的男子忙抓住抓紧小鲤的那只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小鲤好歹得顺了气,眼神渐渐恢复了些光彩。
“瞒着我养小动物,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今天,无论如何,这条鱼都不准出现在我家!”中年男子朝杏寿郎怒吼,更紧地捏住小鲤。
不行!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孔兰还在外作恶,她必须保证自己先没事!
鲤鱼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砰!!”
中年男人猛感手掌剧痛,慌忙扔了鲤鱼,躲到一边。鲤鱼一落地,瞬间变成一个窈窕少女,大约十七八岁。丽影在焚香之中缓缓走近。父子二人不禁眯起眼睛,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少女一袭金红汉服长裙艳丽明媚,纤细的腰肢堪堪盈盈一握。满头栗色长发光泽亮丽,整齐地盘卷在头上,结成一只漂亮复杂的发髻。发髻上点缀点点金银,后面两条长长红丝绦在脑后飘动着。
她的肌肤白里透红,略圆润的脸蛋上点缀一只红润的唇,一对金眸灿烂耀眼,似盛满阳光。
而中年男人一把年纪,根本不受小鲤的容貌所惑,直接上手,揪住那一头金枝玉叶,一边外拉,一边痛打,一边怒骂:“原来是只妖,那更留不得!”
“妖?那是什么?”杏寿郎不明白,开口问槙寿郎。
“一种和鬼一样,喜爱以人为食的可恨生物,并且,比鬼还要残忍!”中年男人边回答杏寿郎,边踹出一脚,正中小鲤的膝盖窝。小鲤吃痛,不得已单膝下跪。
“父亲,您怎么会知道这些?”杏寿郎的疑惑更大了。
“这里包含着一个大故事,以后再告诉你。”中年男一边解释,一边吩咐,“杏寿郎,把案板拿来。”
“父亲……”杏寿郎微皱皱眉,想替小鲤稍稍做些辩护,毕竟这么漂亮的姑娘直接就杀了有些可惜,可老汉接下来的一段话直接让他闭上嘴。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难道,你想替这妖女求情?”
老汉松开小鲤的头发,转去揪她的衣领,严肃道:“你可知,如果这时不下手,来日她在外害了命,可就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如果这时不下手,来日她在外害了命,可就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如果这时不下手,来日她在外害了命,可就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如果这时不下手,来日她在外害了命,可就什么也无法挽回了!”
最后一句话反复抨击杏寿郎的心。青年当即冷下眼神,从一侧拿来案板,并递上日轮刀。
中年男人接过东西,一下把小鲤重重扔到案板上。
“再见了!”
老男人高举长刀,刀尖迎着初升的红日,闪耀赤红的光芒。
他盯准小鲤的脖子,一刀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