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将军,距离南淮军大营不足三十里。”
“童将军,我方哨探遇到南淮军的哨探,交锋之后,我方伤亡四人,对方伤亡三人。”
“童将军,前方遇到南淮军,人数约有五千余人。”
接二连三的奏报传来,童猛一一打发,直到听到前方有五千南淮军,童猛这才来了精神:“这肯定是南淮军的前锋部队,前来试探的。”
“遇敌便退,将他们引进来,不要正要交锋,等那个小霸王出来!”童猛握紧了手中的大刀,舔了舔嘴唇。
传令官传令下去,楚湘军们止住了脚步,列起阵型,等待着南淮军的到来。
李耀阳这边也同时得到了哨探传回的消息:“全军戒备,遇到楚湘军找出主将位置,格杀勿论!”
五千南淮骑卒箭上弓,刀出鞘,整个队伍慢慢开始提速,向着楚湘军的方向前进。
“放箭!”南淮军刚刚转过一片树林,楚湘军这边一声令下,箭雨瞬时而起,铺天盖地地朝着南淮军射去。
南淮骑卒们皆是人着盔,马披甲,挥舞着兵器格挡掉一些角度刁钻的箭支,一轮箭雨射过并没有对南淮军造成多少伤害。
童猛混在楚湘军队伍中,心里暗叹一声“真是奢侈,五千的重骑兵。”,对传令官做了个手势,传令官会意,跑到了队伍中,在外面恭请道:“前方发现南淮军,还请童将军出面指挥。”
童七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钻出了车驾,紧紧地抓着腰间的宝剑,挺着瘦弱的胸膛,屹立在车驾之上。
李耀阳早就看到了童七所在的车驾,此时见一个瘦弱的“将军”从车驾里钻了出来,转头问向哨探:“那瘦弱的小子,是不是童猛?”
哨探张望了一下,如实答道:“楚湘军的童猛的确瘦弱,只是…距离太远,无法辨别。”
“哼,那就一定是他!全军听令,随我冲杀过去!”李耀阳提起大枪,大吼一声,带头冲向了楚湘军。
“愿随南淮王死战!!!”五千南淮骑卒,自近而远,声浪传递而开。
童猛仍旧猫腰躲在楚湘军的队伍里,听到对面传出的呼唤,不由得愣住了:“南淮王?这就是那个小霸王?竟然敢亲自冲阵?”
还没等童猛看清对面南淮王的长相,李耀阳已经挥舞着大枪冲到了楚湘军的面前。
五千铁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不避不让,笔直地冲撞着楚湘军的阵型,一时间,撞死者,踩踏死者,刀砍枪刺而死者,不计其数。
“哎呀!”
“救命!”
楚湘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正面的楚湘军士卒心中胆寒,连连后撤,两侧的士卒顺势从两边包围起来,形成合围之势。
南淮重骑在楚湘军中冲出近百步,被楚湘士卒拥挤抵挡,战马失了冲势,也渐渐放慢了脚步。
李耀阳见首次冲了近百步,与预期所料不差,转身对身后众骑兵喊道:“掉头撤回,准备第二轮冲锋。”
李耀阳的命令在南淮骑卒中迅速传播,南淮军纷纷拨转马头,反方向准备退回,准备第二轮再冲刺一场。
童猛咬牙道:“来了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去,让那病鬼七出言挑衅。”
传令官不敢怠慢,奔至童七面前,说道:“童将军有令,让你出言挑衅对面。”
童七看到楚湘军被南淮铁骑一轮就冲了个七零八落,十分害怕,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传令官急道:“让你做你就做,怕什么?有事童将军在!”
童七一听到童猛,心中稍定,狠狠地跺了两下脚镇定下来,抽出宝剑喊道:“南淮军都是胆小鬼,不敢来了!快滚回南淮去吧!”
李耀阳回头看了童七一眼,军中混乱不堪,根本没听清他说些什么,但是看他挥舞宝剑的样子,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不用理会,先冲出围困。”李耀阳对身边的南淮骑兵喊道。
童猛也急得直跺脚,对身边另一传令官喊道:“这是在干嘛?给对面助威呢!让他骂,骂南淮王全家,再提老南淮王,笑话老南淮王头被割了,快去!”
另一个传令官飞快奔至车驾旁,对童七传令。
“这…好吧。老南淮王头都被砍了,你们还在这里干嘛,快去帮老南淮王找头啊!”童七在车驾上跳了起来,用力大喊。
“让车驾那附近的士兵一起喊!李家净是断头鬼,身死族灭才后悔!”童猛对身旁第三个传令官喊道。
第三个传令官跑到车驾旁,对车驾前后左右士卒传令道。
“李家净是断头鬼,身死族灭才后悔!”
“李家净是断头鬼,身死族灭才后悔!”
车驾旁的士卒齐声喊道,渐渐的,带动了其他的人也喊了起来,声势也越来越大。
李耀阳猛地回头,怒目圆睁:“你们找死!”
“王爷,王爷息怒,我们再冲杀几轮,定能一举溃敌!”左右骑卒知道李耀阳的脾气,一人按住肩膀,一人拽过缰绳,二人劝说道。
李耀阳一把抓过缰绳,肩膀一震,弹开二人,吼道:“我不杀此贼,枉为人子!”
“大公子,可还记得诸亲嘱托?切莫冲动!”左右不敢硬拦,只得努力言语劝阻。
李耀阳听到这话,胸口起伏猛烈,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遥遥地怒瞪了车驾上的童七一眼,脚下轻踢马腹:“走。”
童猛见李耀阳仍被劝住,不为所动,不由得对着军中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会意,掏出一个头盔,扔到了车驾上的童七面前,正是老南淮王的头盔!
童七不消吩咐,抓起头盔,顶在宝剑上,用力地摇了起来:“李家净是断头鬼,身死族灭才后悔!”
副将纠正道:“老南淮王的头在此!”
童七闻言,立马改口,喊道:“老南淮王的头在此!”众军跟着一起发喊,声音响彻战场。
李耀阳勒住战马,扭头遥遥盯着老南淮王的头盔,气得钢牙咬碎,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好一会儿,李耀阳摸了摸自己的头盔,低声呢喃道:“爹还在…”
李耀阳话音刚落,两骑早出,正是刚刚劝说的左右副将:“报仇雪恨!”
只见两名副将一人使斧,一人使锤,在楚湘军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身后的一众南淮骑卒也发现了老南淮王的头盔,纷纷拨马转向,迎着李耀阳冲了过来,擦肩而过,挥舞着兵器再次冲进了楚湘军中。
“夺回老王爷兜鍪!!”
“誓杀楚狗!!!”
“为老王爷报仇!!”
李耀阳刹时愣住,眼中带泪,随即拨转马头:“杀!!!”
人借马势,马凭人威,一时间南淮军气势如虹,杀生震天,惊得楚湘军肝胆俱裂,纷纷逃窜。南淮军们也不四下追赶,全军五千人马,兵锋直指车驾。
“来…来了,副将大人…大哥…”童七慌忙呼喊。
副将瞪了他一眼:“慌什么?记住,现在你就是童将军,一定不能松口,给童将军拖延时间!”说完,拍马混入了乱军之中,不知所踪。
“我就是童将军,我就是童将军。大哥一定在某处看着我…我就是童…”童七努力镇定心神,李耀阳早到,手中大枪横扫,车驾被李耀阳的大枪扫了个稀巴烂,木屑四散,童七也被扫飞到地上,大口吐着鲜血。
童七趴跪在地上,大口地鲜血吐了出来:“哇…咳咳,我就是童将军…我就是童猛,你们来啊!!”话音刚落,几杆长枪刺入身体,将童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随即抽出,童七身体被枪头拖动,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大…哥…”
南淮军这边人人杀得兴起,枪刺戟舞,人人浑身浴血,活像一群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楚湘军被这一顿冲杀,尽皆胆寒,四散奔逃,前后纷纷后撤,挤压着后军。怎奈后军也有大刀队持刀督战,只要是扭头逃回的楚湘军,大刀队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刀,这才稳住了后军的阵型。
一名副将抢到了老南淮王的头盔,带到李耀阳面前:“王爷,这是老王爷的…”
李耀阳接过头盔,心中震荡,喊道:“趁势掩杀!不破不还!”
南淮军杀得兴起,此时已不需李耀阳下令,人人气势如虎,奋起如龙,楚湘前军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童猛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乱军挤到后军面前,一个大刀队举刀就砍,童猛挥刀磕飞了大刀:“是我!”
大刀队见是童猛,吓得连连告饶请罪,童猛懒得搭理,唤来传令官:“吩咐后军,向前推进,一定要给我挡住南淮军的攻势!”说完,提着自己的大刀,分开人群,又钻入了乱军之中。
南淮军这边,一名副将紧紧挨着李耀阳,谏劝道:“王爷,冲杀这一阵,差不多了。楚湘军后军未动,恐有埋伏。”
李耀阳看着被他拍散的车驾,说道:“我也有所怀疑,这个童猛怕是个假的,真的还在暗中,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南淮军中金鸣声响起,南淮军听到金鸣声,纷纷回过神来,四下张望,寻找着战友袍泽,准备撤退。
李耀阳捧着老南淮王的头盔,倒提大枪,刚刚拨马转身,只见人群中一人分开众军,如同劈波斩浪一般,一跃而起,跳到李耀阳背后:“小子!你死定了!”
李耀阳听到背后动静,急忙扭头,锋利的刀刃在眼中渐渐变大,刀已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