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出紧急,所以根本没有留给我们多少准备时间,当天夜里,我们三个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踏上了前往吉林松原的火车。\r
此时距离我离开东北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返关外,唯一遗憾的是,直到火车开动之前,我仍然没见到跛子义出现。\r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的有种空落落的感觉。\r
火车开动之后,沈灵珊雀跃不已,一路上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列车里来回穿梭,特别是经过山海关的时候,要不是司马彭拦着,这丫头差点就跟着人群下车了。\r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打小龙根叔就把她栓在身边,以至于都十六,七岁了,连四九城都没出过。\r
其实我虽然在东北长大,但是除了大小兴安岭那片也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所以沈灵珊问的很多问题我也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清楚,以至于后来她还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东北人。\r
一路无话,火车很快出了关直奔吉林,不过由于那天刮了暴风雪,所以火车行驶的异常缓慢,估计怎么也要等明天早上才能抵达松原。\r
晚上,我躺在卧铺上把本子拿出来继续默写鲁班书,司马彭起夜回来看我不停的写写划划,道:“你这是记啥呢?”\r
这事也没必要瞒他,我就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没成想我刚说完这家伙两眼冒光道:“好家伙!你是活鲁班书啊!”\r
我尴尬的笑了笑,随便扯了点别的搪塞过去,司马彭也没有多问,就回去休息了。\r
就这样,火车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终于靠了站,下了火车我们三个先是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大巴,又走了十几里的盘山公路,最后实在走不动了,愣是靠当地老乡的牛车把我们带上去的。\r
等到了目的地,放眼望去是一马平川,连个山包都没有了,这也难怪,东北地区三面环山,松原是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带。\r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我问司马彭距离鼎爷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有多远,他指着前方一处丘陵道:“出事的地方就在那,咱们必须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到那。”\r
于是不再废话,三人加快脚程,终于在月牙刚露的时候钻进了那片丘陵里的老林子。\r
一路上枯树枝杈纵横,刮的人脸生疼,司马彭引着我们来到鼎爷他们的驻扎地,鼎爷一看他回来了,起身道:“怎么样,你龙二师伯派人来了吗?”\r
“这呢,二师伯让我把他俩带来了。”司马彭躲开之后把我和沈灵珊亮了出来。\r
“瞎胡闹!”鼎爷一看见我们俩当时就急了,特别是见我的时候,脸都快皱成个包子了。\r
沈灵珊上前对鼎爷咯咯娇笑着说:“三师叔你这是不相信我啊,我好歹也是鲁班术法门龙二的亲孙女,嫡传弟子啊。”\r
鼎爷背着手皱着眉头来回渡步,半天才叹了口道:“真不知道你爷爷怎么想的,让你来就够添乱了,还把刘波也弄来了,他要是出点什么闪失,我这张老脸怎么对得起宝德大师哥!”\r
我在旁边尴尬的搓着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司马彭过去附在鼎爷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r
没想到司马彭刚一说完,鼎爷的神情立马就变了,连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莫名的震惊。\r
显然司马彭刚才跟他说的内容一定跟我有关。\r
“都过来,这是你们宝德大师伯的孙子,以后你们都叫他小爷。”鼎爷朝林子里一招手,指着我道。\r
话音刚落,从黑暗处走出来十几个人,他们对着我齐声道:“小爷。”\r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叫小波就行。\r
这时我才看清鼎爷手下这帮伙计的面貌,这些人的长相都有点奇怪,塌鼻子,三角眼,说句不好听的,基本可以划归到丑的行列里。\r
我小声对司马彭道:“鲁班门的徒弟都长这样吗?”\r
司马彭白了我一眼没理我这茬,扭头对鼎爷道:“师傅,要不让他们先看看那些生桩吧,也好让他俩心里有个底。”\r
鼎爷点了点头,带着我们三个和几个伙计进了附近的一个帐篷里。\r
刚一进去,一股熏人的干臭味扑鼻而来,我干呕了两下,心道这什么味啊,跟腊肉坏了似的。\r
我们面前的地上摆着一排东西,上面用帆布盖了起来,鼎爷朝两个徒弟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上去就把帆布拽了下去。\r
帆布下面,十几具已经风干的干尸整齐摆放,从体型上看全都是孩童,扭曲的五官和空洞无神的眼眶可以看出死前非常的痛苦,而且给人的感觉非常的诡异。\r
我身上的汗毛噌的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头皮阵阵发麻。\r
这也太残忍了,这些可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啊!\r
司马彭一看就是个中老手,基本没什么反应,让我意外的是沈灵珊,这姑娘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恐惧,只是眼中有怒火在闪动。\r
“挖出来的是十五具,但我估计下面可能还不止,而且还会有别的东西,这个局是鲁班道士设下的,所以非鲁班术不可破解。”鼎爷看着我们三个说。\r
我闭上眼睛再次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关于打生桩的信息,最后发现在我们家鲁班书上我确实是没看见过。\r
“再去看看那些伙计吧。”司马彭道。\r
鼎爷吩咐两个人守好这些孩子的干尸,就带着我们又去了另一个帐篷里。\r
这间帐篷里的地上躺着五个人,全都用纱布裹的跟木乃伊似的,鼎爷对正在擦药的徒弟说:“解开。”\r
纱布解开,我瞬间惊得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r
只见纱布下面的人整个就像团融化的蜡一样,所有的皮肤上面都是坑坑洼洼的烂皮,而且那些烂皮正在不停的融化,他的四肢基本已经完全化成了烂泥状,皮肉全都卷在了一起,透过那些正在流动的烂皮,甚至可以看见他身体里面的骨头!\r
沈灵珊终于再也忍不住冲到帐篷外面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紧随其后也吐了个底朝天。\r
鼎爷出来拍着我的后背:“吐吧,吐出来就好了。”\r
那边沈灵珊接过司马彭递过来的纸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用打生桩的都该死!”\r
“先研究研究明天下去之后怎么弄吧。”司马彭说。\r
我们几个席地而坐,东北的晚上天气异常寒冷,有个伙计拿出酒壶扔给我,我接过仰脖灌了一口,一股暖流直窜心肺,身子也热乎了不少。\r
鼎爷用一个小树枝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倒梯形,说:“这次的盘子不比以往,你们看,上大下小,是倒着建的。”\r
“浮屠塔?”沈灵珊摸着下巴。\r
鼎爷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没白跟你爷爷学了这么多年。”\r
“这浮屠塔是古时候鲁班工匠建出来锁妖的,所以里面绝对不干净,你们三个除了大彭都是新手,这次我给你们调个强援。”\r
“谁?”沈灵珊好奇道。\r
鼎爷眯着眼:“狗眼程。”\r
“居然是他!”沈灵珊似乎知道这个人,瞪大了双眼惊呼。\r
我怼了怼司马彭:“这人很厉害吗?”\r
司马彭点点头:“这么说吧,上次下去的那批人里除了他都在刚才那帐篷里躺着呢。”\r
我一想到刚才那副场景就有些发寒,也不禁对能躲过此等恶术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r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狗眼程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左眼,据说他小时候父母双亡,为了救一只大黑狗被恶霸打瞎了眼睛,某天夜里黑狗入梦报恩,说是要还他只眼,结果第二天狗眼程的左眼真的就复明了,只是那眼珠子跟他救得那只大黑狗一模一样。\r
人说狗眼通灵,自那之后狗眼程声明大作,十里八乡有个什么外感的事都找他解决,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鼎爷,两人奉为至交,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r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的我的确不知道这狗眼程的本领究竟有多高明,只是见众人的反应都很强烈,估计肯定是个一等一的高人。\r
“有他助阵这趟活计事半功倍。”司马彭认真道。\r
鼎爷捏着他那撮山羊胡子说:“完事不可大意,我之所以让狗眼程陪你们下去,一是因为他之前已经下去过一次,对那里面的情况比较了解,再者依我的判断,那底下有些东西还非点他出手不可。”\r
“我小时候就听爷爷说过这个人,可神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沈灵珊一脸的期待。\r
鼎爷朝不远处的小帐篷喊了一嗓子:“出来吧。”\r
帐篷滋啦一下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个人,那人长得高高瘦瘦,脸上白得连点血色都没有,也看不出多大年纪,走到我们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挨着个的扫了一圈。\r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好跟他对视,他的左眼冒着奇异的绿光,刹那间,我好像被扔进了冰河中一般浑身发冷。\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