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墨头也不抬地看书,却终于有了动作。不过这动作却不是如清漪所想,挪出位子来给她躺下。而是长臂一伸便搭在清漪的肩膀,手臂用力一拉,清漪整个人就被拉趴在矮榻上,头刚好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沈非墨身上的清淡莲香混合着腿上敷着的药香,钻入清漪鼻息,惹得她小脸一红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然无论她如何挣扎,沈非墨单手便将她压得死死的,挣扎了半晌将自己累得够呛却始终没有力气挣脱坐起来。
沈非墨见清漪躺下也不安分,顺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捏,笑道,“现在不是躺下了,还是嫌我腿枕着不舒服?”
清漪被沈非墨这一问,清漪才发觉沈非墨的大腿正被自己枕在脖颈下,无论是高度还是软度都极为舒适。但她这样躺着枕在沈非墨腿上,姿势太过暧昧,让清漪觉得脸颊迅速发烫。
这位置躺着极为舒适,又有阳光从沈非墨的肩膀上落下,晒在身上暖暖洋洋的。不知是因为这姿势的缘故还是其他,方才困得不行的清漪反而没了睡意,瞪着清水眸子,直勾勾地将沈非墨看着。
这是清漪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去看沈非墨,自下而上的仰视。她一直知道沈非墨生得极好,但从这个角度看去又别有一番滋味。尖削的家吧略往前勾,如梅的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而坚挺地鼻梁顶端嵌着一双湛蓝如湖泊的眸子。
沈非墨察觉到清漪正毫不避讳的目光。眼里含了笑垂下头去,对上清漪略微慌乱的双眸,温柔道,“现在是不困了?”
清漪怔怔地盯着沈非墨的双眸,呼吸一窒,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美色当前如何舍得犯困。”
沈非墨睨着清漪的眸子里笑意淡淡化开,见清漪直言不讳地夸他美,虽然美这个字用在他这男儿身上不太适合,但终究是句赞美。心里一角软榻下去。屈了食指来来回回在清漪脸上刮着。丝丝麻麻的痒在清漪心底漾开,眯着眼睛喟叹一声。
突然,清漪感觉沈非墨的大掌覆上自己的双眼,耳边是他一句叹息。“喜欢便留着以后看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随后便是一股熟悉的极淡的异香钻入鼻息。清漪心里警铃大作暗叫不好,就要去抓沈非墨的衣襟,却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沉沉睡去。
沈非墨瞧着躺在怀中的人儿,清漪的小手拼着最后的直觉,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袖摆压在胸前,眉头却皱在了一起。
确认清漪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后,沈非墨抬手一招,一人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衣袍从窗户飘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
“你在这里守着,酉时之前她不会醒来。若酉时我还未回来,你只需让她喝下早已备好的鸡汤便可。”沈非墨低头细细打量着怀中女子,将散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眼里尽是醉人的温柔,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交待完毕,他才抬起熟睡的清漪的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挪开了位子。那影卫应了声是,在沈非墨起身的瞬间跃到沈非墨方才做的位置坐下,沈非墨才将清漪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枕到他的腿上。
弯腰取下小腿上的夹板,递给他的替身换上,才转身从窗户跃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窗外。
沈非墨离开后没多久,迟长安便回来了,手里抱了一堆的零食。原本打算将这些零嘴儿留着,等红鸾与清漪同在的时候三人一起分享。但想着红鸾随凤无泪去了李家村,这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得空见面,现在只有清漪尚且留在这府里,而这些零嘴儿也经不得放,不如先与清漪分享一下?
进了白府迟长安在快走到自己房门前的时候,脚步一顿,索性转了方向朝着沈非墨住的院子走去。
还未进院子,便见到柳城郁闷的抱了个不包裹坐在假山上,手里正拿了个包子,掰成小瓣儿喂着浴池里的鱼儿。
迟长安见着柳城怀里的包裹鼓囊囊的,竟比自己抱的还大,以为是他为清漪买来的零嘴儿。但看他的表情却是十分郁闷,难道他千辛万苦买来的东西清漪不喜?
想到这里,迟长安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柳城走了过去。
柳城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但想着自己接下来只能吃包子的命运,并没多少心思理会来人,继续掰下一块包子投入池子,引得池中的鲤鱼争相抢夺。
“嗨,柳城,你在这里做什么?”迟长安站在假山下偏头将柳城看着。
柳城听到有人问自己话,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冷冷冰冰说道,“喂鱼!”
迟长安拿了颗蜜饯扔进嘴里,挑了眉瞄了一眼池塘里翻腾的鱼儿,砸吧着嘴说道,“就你这么个喂鱼法,只怕天黑这些鱼也吃不饱。”
一次投指头大小的包子进去,上百只鱼去抢,哪里能够?一看柳城就是个没喂过鱼的。
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在柳城便上,抱着一包零嘴儿坐下,将小手摊在柳城面前,“给我!”
柳城见旁边突然多处个人来,吓了一跳,顺着眼前摊开的小手看去,认出来人是迟长安后,柳城嘴角一抽,“什么?”
“当然是鱼食了!”迟长安白眼一翻,将小手又往他面前送了一送。
柳城瞧了瞧迟长安摊开的小手,将手里还剩的大半个包子放到迟长安手中,不在看她。
迟长安接过包子仔细看了看,撇了撇嘴道,“这么好的包子拿来喂鱼,真奢侈!一看你就没喂过鱼!”
柳城并不理会迟长安,去能感觉到她并没急着将掰下来的包子投入池中,而是仔细的将包子分得极小碎屑,知道满满一把才撮了一小把放到柳城手心,说道,“喂鱼该这样喂!”
迟长安说着便自己撮了一小撮,摊在掌心松松地握了,往池中一抛那包子屑便如雨下般散了开来。那些本就聚拢在一起的鱼群,翻腾得更欢乐了,甚至有好几条都跃出水面一尺来高,在阳光下投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柳城自小便选入纳兰王府的训练营进行训练,每天面对的不是生与死的厮杀便是野外的生存训练,哪里有时间和那闲情逸致去做这些风雅之事,让他下河抓鱼还差不多。
此时见迟长安认真的投这包子屑喂鱼,倒也看的柳城一阵惊诧,他竟不知鱼群还有这般模样,也学着迟长安的样子将手中的碎屑往壶中投去。
很快半个包子便被迟长安投完了,转眼瞥见柳城怀中抱着的布袋,实在没能将那好奇心一直压下去,若有若无地瞟向那袋子,装作无意问道,“柳城啊,我刚才就见你一直抱着这个袋子不曾放开,难道你们有何宝贝不成?”
柳城听迟长安问他怀中袋子之事,刚刚才转好的心情瞬间又没了,但迟长安是郡主,再不乐意也只能回答,“没有什么,全是喂鱼的饵料罢了。”
迟长安听说那袋子里尽是喂鱼的饵料,也是一怔,她原本还以为是柳城替清漪买的礼物,若这样自己还能厚着脸皮分上一分。见柳城说是喂鱼的饵料,迟长安想着方才掰来喂鱼的包子,又有些不信,“你说的饵料不会是方才喂鱼的那些个包子吧?”
柳城白了迟长安一眼,不愿再多说,现在他只要听到包子儿子就来气。
迟长安从柳城的眼神里看出了,那果然是一大袋的包子,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清漪本来就够特别了,谁知道她的护卫更特别。放着现成的饵料不用,非得千里迢迢买来那么好的包子喂鱼!哈哈哈哈,我说该不会这包子是你替清漪买的吧?哈哈哈哈......”
柳城见着迟长安那般夸张的笑意,忙拿手去捂她的嘴巴,生怕迟长安那句拿包子喂鱼让清漪给听了去。
然,二人所坐的假山本就不大,柳城一人坐在上边还好。迟长安跃上去坐他身边也只能算是勉强能坐下,稍不注意便有掉下去的危险。
柳城慌了神要去捂迟长安的嘴巴,但迟长安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逞,后仰着身子退让这避开。这一避,就忘了自己是在假山上,整个人开始重心不稳。柳城的心思又放在如何让迟长安闭嘴上,并未注意到迟长安危险的处境,仍旧逼近过去。
迟长安一面躲着一面笑,却未注意脚踩的地方有些松动,一脚踩空,整个人双手乱挥,扯着柳城抓过来的胳膊往身后落去。
柳城本就要去抓迟长安的,重心前移,被迟长安这么一扯也跟着向下栽去。
“噗通!噗通!”
连着两声落水的声音,原本聚拢的鱼群受了惊吓四散开来潜入水底。
很快水面上便露出两个脑袋,但由于下落的力度不同,柳城又是个会水的,待他浮出水面来,二人竟隔了数米远。
迟长安自小在京中长大,并不会水,此时突然掉落慌了神,不停地在水里扑腾。
但她越是扑腾,呛得水越多。还未等柳城游到她身边,迟长安已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开始往水下沉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