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伤到哪里了?”
宁安搀着她往房里走,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她脸上破了相,手上也有伤口,听说是让马给硬生生拖进了山林里,想来腰背上恐怕没几块好皮了。
“背上疼,我要回去趴一会儿,困的很,你帮我找些药来好么?”
殷瑜见着这装可怜果真有用便越发的来劲了。
宁安哪里有不从的道理,他将殷瑜送回卧房就急急忙忙的去给她找药了。
殷瑜趴在枕头上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过来,一睁眼,房间中一片昏暗,最亮眼的是自窗外透进一片橙黄。晚风徐徐吹过带起她床边垂下的绢纱,一层层在风中舒展飘动。
已经黄昏了啊,殷瑜迷迷糊糊的想到。
她整个人陷在素白的床单中,一室昏暗,漆黑长发如同海藻般层叠在枕头上,半张脸隐在乱发中看不分明五官,自额头到下巴,轮廓深邃美艳,一抹光影黯淡的剪影,如夜色中的妖魅般蛊惑人心。
背上的伤口好疼,她懒得动,索性反手按到脖子上一把扯下衣物褪到腰间。
枕头边就摆了两个小瓶子,估摸着是宁安给她准备的伤药,她打开小瓷瓶,指尖沾了一点红色的药膏费力的伸手去擦背上的伤口。
她的肩膀比较寻常女子要更宽一些,背部线条却出乎意料的柔和,肌肤细腻莹白如雪,肩头那一层莹白皮肤下隐约瞧得出两块漂亮的肩胛骨形状,过宽的肩部线条并未让她变得虎背熊腰,恰恰相反,肩头线条收于腰间隐没在衣物中,纤腰柔软比之女子也毫不逊色。
此刻那莹白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绯色的擦伤,有些伤口上已经结痂,有些则还渗着血珠,瞧着颇为触目惊心。
殷瑜并不怎么怕疼,她若是怕疼也不会在猎场还能多撑那么一阵子。
可这会儿脱了衣服上药,指尖真碰倒伤口,不过是擦了两下,她就已经疼得额头浸出一层薄汗,睡意也去了大半。
她比较好够到的腰窝附近位置的伤口都涂上药了,但肩膀那一片可就太为难她了,殷瑜左右挣扎了半天都够不上,不单没够上还不小心按到了伤口上。
“嘶……痛痛痛。”
殷瑜倒抽了一口冷气,软声痛呼。
痛也没办法啊,她又不能叫宁安过来帮忙,别的太监宫女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就在她伸出手准备继续的时候。
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她的指尖,殷瑜僵住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又是一只手伸到她脸侧拿起瓷瓶,指节修长笔直宛如玉管,手掌宽大,这只手无疑属于某个男性。
她挣扎着一手捂住衣服就想爬起来,什么鬼!她难道又遇到刺客了?妈呀,这可是她的王府,这个点也太背了。
不是刺客也不行,她的性别绝对不能被人戳穿!
殷瑜紧张的快炸毛了。
背后的人似乎叹了口气,微凉的指尖按在她的后颈上,用的是巧劲,轻轻巧巧的一按就把她又按回了床上。
“好好躺着。”
低沉暗哑的声线,她的身体先于大脑给出了反应,老老实实的趴好。
是九千岁,她趴在枕头上,将脸藏在胳膊里,也说不清怎么唇角就翘起了一个弧度。
“我不过是几日没看着你,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了。”
华九翎指尖沾了点药膏,小心翼翼的按上她的伤口,她的肌肤如同锦缎,这些伤痕盘亘其上,似花纹又像是某种图腾,雪地红花般艳的灼人眼。
他手上的动作小心,嘴上一点不留情。
“听说还是跟殷庭一起去了山上?玩的很开心吧。”
殷瑜轻轻的哼了一声。
“才没有。”
她像是一只皮毛华丽的大猫,正懒洋洋的让主人梳理毛发。
嗯,这只大猫的确十分貌美。
“见到殷明了?”
华九翎细细为她涂上伤药,淡妃色的膏药在伤口上化开,深深浅浅的红晕在雪白的肌肤上晕开。他不知怎么回事,心底窜上来一股热意。连按下去的手都有些胆怯,只是脸上不显,他跟殷瑜这一点倒是像,什么时候都能撑得住。
殷瑜听着华九翎的语气不大好,心里有点慌,她就是知道这一趟华九翎知道了肯定不高兴。不过现在这样子,醋坛子是打翻了,但还没炸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们都这么就没见了,你怎么总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殷瑜从胳膊里抬起脸,微微仰头,侧眸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人,天色昏暗,一缕金黄的光落在她的眼睑上,那双眼浸在金辉中,幽蓝的眼瞳蒙上梦幻迷离的光影,卷而长的睫羽微微一颤,那一颤像是抖下来一层金粉,慵懒缱绻,艳色逼人。
她少见用起了原本的女声,压的低而柔,莫名撩的人心尖火热。
华九翎喉头滚动,他眼中暗了下来,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紧要的事情?”
“要紧的事情,自然是……”
殷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拽着华九翎领口的衣料,她往下拽,华九翎很顺从的也往下俯身,倒在她的面前,她笑得灿烂,眼里藏了点孩子气的得意,凑上去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口,然后眨了眨眼睛,在他耳边笑道,“我很想你。”
她衣冠不整,瞧不出平日里的半分文雅清俊模样,更不用提衣冠禽兽般的玉树芝兰。
恰恰相反,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气息,这张本就过分艳丽的深邃面容终于焕发出原本的光彩,没人会把她错看成男儿。
华九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他低头认真的把她褪到腰间的衣服扯上来,一点点整理好。她原本是趴在床上,他坐在她身侧,只能看到一片光洁的背。
但她这一侧身子,香肩外漏,这还要感谢她穿的睡袍实在宽大这样扯都能挡住不少,尽管……殷瑜平的跟爷们有的一拼。
他还是慌,慌的像是头都炸开了。
幸好,此时已经是黄昏落日,他就算脸红了,殷瑜估计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