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的卖药人，我真得见见。”
殷瑜起身往外走，她一推门就看到门对面院门口下靠墙站着的殷庭。
他百无聊赖的靠在墙壁上，过分健壮的身形配上那张脸，活像是只守门的狮子。
殷明不知道是又闹起了什么别扭，殷庭靠在右边墙壁上，他就站在左边墙根下，他站的规规矩矩，身量纤细，眉眼间挂着些少年人的愁绪，不像是一只守门的石狮子，像是古画中悲秋伤春的俊俏小公子。
一左一右，嘿，还蛮对称。
殷瑜对着殷庭招了招手，她相信那卖药人必定还在山上，跑不远，她身边现在没有可用的人手，抓人这事情还是要拜托殷庭来。
殷庭见到殷瑜是叫自己过去，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的用余光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黯淡下去的殷明。
殷瑜跟他仔细说清其中事由，殷庭便已知殷瑜之意，急忙往外走，准备招呼着那群老东西一起封山寻人，今天他就算是把这山里的地皮都掘出三寸，也要找到那个狗胆包天的刺客。
他往外走，路过殷明时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殷瑜看不到的那种角度。
“天凉了，你该多添两件衣服。”
殷瑜缓步晃到殷明身边，伸手从他发间取下一片朱红的落叶。
殷明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细长如同笋尖儿般饱满的指节虚虚的笼着她的腕子，目光抬起落在她的脸上，他生的好，一贯是天真稚气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那双澄澈如水般的眼上飘了层薄薄愁绪。
“皇兄，我好看么？”
他声音在唇齿间慢慢吐出，一个字一个字，迟疑而又落寞，又好像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羞涩。
“好看的，咱们几个兄弟哪有一个不好看的。”
他本就没有使力，她要想当然是能挣脱的，殷瑜抬着手腕任由他握着，目光中隐隐有点宠溺意味。
“宫中皇子中，皇兄最喜欢哪一个呢？”
他按在她手腕上的指节缓缓收紧，殷瑜没注意到这点细枝末节，她只是有些讶异的发现，殷明原来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才多久啊，半年？
“他们长的好，可哪里及的上你。真是快啊，一眨眼，你都已经长的这么高了。”
他落寞的垂下眼，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被火烫了似的收回身侧，不知从何出泛起的苦涩酸疼一路蔓延进心底。
只是弟弟么？兄长……只是兄长啊。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么？我现在就送你回宫吧。”
殷瑜关切的伸手去摸殷明的额头，他一扭头躲开了，往后退开两步拉出距离，只说一声，“无事，皇兄不用担心。”
殷瑜的手僵在半空中，满心的莫名其妙，明明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跟她撒娇呢么？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脸了。现在的孩子啊，真是猜不透心思，果然是青春期开始叛逆了吧。
“皇兄。”
殷明软软的唤了一声，目含秋光，细细柔柔似春日漫天飘下来的柳絮。他勾着她的腰带一扯，力道控制的很好，不重，不轻，只让她脚下一个踉跄，一头往前栽去。
正正好的栽进他的怀里，下巴撞上他的锁骨，疼得殷瑜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双臂扶上她的腰，平日里看着清瘦又单薄的一个少年，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按的殷瑜动都动不了一下。
殷瑜一口冷气抽完，大脑当机卡住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这是做什么？殷明别闹了。”
她这话说的不自觉端出几分威严，一贯的慈爱兄长口气。
呵，兄长啊。
殷明落在眼睑上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眼尾坠着轻薄的笑意，那笑沾了秋水，含了秋光，冷到骨子里又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殷瑜发觉自己说话并没有什么作用，她试图往后退，殷明一只手横过她的腰侧，指尖滑过布料，轻柔游弋激起莫名战栗，最终落在她腰线隐没处，那个浅浅的腰窝上，重重一按，她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手按在她的腰窝上，轻轻的笑了一声。
“皇兄的腰比女子还要细，还要软呢。”
他的口气一如初见时，柔弱天真，似乎还有些稚气未脱。
只是，他几乎是贴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每个字都带了些说不清楚的热意。
殷瑜慌了，她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做弟弟看待的殷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真的是殷明么？
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你松手。”
殷明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上，双臂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身，亲昵的她蹭了蹭她的脖子，像是一只跟主人撒娇的猫。
“不要。”
他软软的哼了一声，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她身上。殷瑜能分明的感受到他按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掌，修长的指节，带着一点热意的指尖，她只要微微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脖颈，洁白如玉，那样漂亮的颈子令人联想到白天鹅。他的气息包围了她，清凉的似乎缠着一线香甜的味道。
他软软的语调，近乎撒娇，柔软了殷瑜满腔的怒火。
她按着火气，像是对待一只撒娇的猫那样，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后背拍了拍，具有某种安抚意味。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
“皇兄，我们私奔好不好，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我们盖上一间房子，永永远远住在一起，你种地，我养鸡。再种上一大片的牡丹。”
他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纵然依旧带着秋的冷意，到底还是透出些纯净稚气来。
他充满憧憬的语调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这话说的也着实像是呓语。
殷瑜拒绝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转，终究是不忍心出口，这话中的孩子气的眷恋太珍贵。
这个拥抱里，大概包含了殷明所有的热情与喜爱，他是这样喜爱自己这个兄长。会说出这么一番傻话，无疑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交托了信任与真心。
那是一份孩子般纯净的敬爱与依恋。
他让吴妃养的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