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宋嬷嬷听着他这话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有几分愤愤,若不是殷崇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哪里轮得着他们王家这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陪着笑接着说下去,“我家殿下还未婚配,娘娘听说三小姐蕙质兰心,有心撮合撮合,还劳烦公子回头跟王公好好说说。”
“这是自然,三娘能得了娘娘的青眼,这是她的荣幸。”
两人又客客气气的说了两句话,宋嬷嬷便告辞离去了,今天这送雪参本来就只是个托词,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自然是要早些回宫复命了。
等宋嬷嬷走后,王君文揣了雪参往书房走去,王川在书房中已经久候他多时。
见他进来,王川把手里的书往桌案上一搁,抬头问道,“怎么样?”
“这是雪参,说是三年前陛下赐给娘娘的,那一位听说三娘身体不好特意差人送过来的。”王君文把那红木盒子随手放在桌案上,挑了个凳子坐下。
王川没动那雪参,接着问道,“还说了些什么?”
“说些什么?就是跟您猜的一样,看上了三娘,想给殷崇说亲。”王君文这会儿说起话来自然是不用再遮掩,脸上有了几分讥讽轻蔑。
“你拒绝了么?”王川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嫡孙问道。
“自然,”王君文顿了顿,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我很想把这盒子摔在那老女人脸上,把她给赶出去。那殷崇算个什么玩意,就凭他那么个废物也想娶我妹妹?您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养了多少小妾,行事放荡,脑子里全是水。不提这一茬,就提他连自己的庶母都敢碰,真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脑子。这种人怎么会是女子良配。三娘就算在家里带上一辈子,我都不想把她嫁给这个废物。”
“既然他这么不好,那你为什么不拒绝?”王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嫡孙,看不出半分气恼来。
王君文脸色一下僵住了,他望着窗外枯黄的树枝上金灿灿的树叶,这园子里的树都因为秋季的到来渐渐的染上金黄,秋风从窗中吹入,带来一丝透骨的冰凉,他喉头上下动了一动,“因为,我不止是三娘的哥哥,还是王家的嫡子。作为王家的嫡子,我不能只顾惜妹妹,还要为了大局考虑。”
“赵妃出身赵家,他的正妃之位,赵家那些个老东西不会心甘情愿的让给我们。我们王家已经有三代未曾出过皇后了。”
王君文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才问道,“您的意思是……要答应他们么?”
他虽然明知道家族很有可能会答应皇后,但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还是存了那么一点点侥幸心理,此刻听到王川的答案,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他还是觉得心疼,心疼的是自己的嫡亲妹子。
所有人都知道殷崇绝对不是个良配,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不,三娘会理解你的。”
王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知道了。”王君文点了点头,抬头看着王川慈祥的面容,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他站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老奴推门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摇头,“少爷还是太年轻了。”
“少年人嘛,过上两年就好了。我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那恶狗现在怎么样了?”王川见着自己的老伙计,不免也笑盈盈的多说了两句。
这老奴是自小跟他一处长大的家奴,就算是王家的主子们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人称忠伯。
“说的也是,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你当年可也比小少爷混账多了,那恶犬命大,没死成。”忠伯在王君文刚刚坐着的地方坐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川从书案下摸出一个信封,“你把你这个给那个人。这恶犬要是这么好杀,他也就不是恶犬了。他死了倒是让我意外,没死实在是太正常了。不过,这一会儿,他不死也必须死了。恶犬总是要让主人亲自来杀才好。”
“这个是什么?”忠伯接过信封一点都没客气,他这话说完便已经把信封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那信封里没有穿肠的毒药,只有两张薄薄的纸。
“嚯嚯嚯,璟乌的书信,只要让那个人把华九翎的印章偷出来按个印子。这事情便算是成了。让我看看,这写的是个什么玩意,让华九翎务必帮忙献上璟乌巫女以杀殷帝?这种事情华九翎是吃撑了才会答应呢。”
忠伯热切拍了一下王川的马屁,“果然您就是最坏的,谁都没有您坏。真不愧是王家的顶梁柱老祖宗。”
王川抬手就把手里握着的狼毫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骂道,“闭嘴吧你,赶快去做事。”
就他这张破嘴,自己每天都要原谅他八百遍才行。
忠伯用自以为很小声的音量,嘟嘟囔囔的骂王川,一边骂一边不高兴的擦着脸上的墨汁。
“听说华九翎很看重那个大皇子,现在殷崇要回来了,殷瑜在宫中太过碍眼。你去找几个明天参他一本,让他滚远些。”王川猛地想起来还有殷瑜这么一茬来。
“说的轻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发神经啊,想搞他不早说。现在怎么可能还来得及,你说明天就明天,你当我是什么,万能的么?”忠伯受不了的站起身指着王川大骂起来。
刚才扔毛笔砸自己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想一出是一出的给他下这种命令,就算是主子也太过分了。
“叫你去做就赶快去做,哪里来这么多话。做不好,你明天就不用回来了。也不知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王川也分毫不让的站起身对骂起来。tksF
两个都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头这会儿吵起架来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忠伯恶狠狠的瞪了他两眼,咬牙道,“主子了不起啊。”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一个气的不轻的老头在书房里砸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