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山伤势严重,不知是遵医嘱还是杨思铭心疼她又或者留有私心,在杨思铭照顾她的这段时间,顾南山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手机。
但是医院里有有线电视,总有些信息会在有意无意间闯入她的视野。
模糊不清的图片和视频更加重了心中的猜忌。
换做以前,顾南山是不会这么想的,其他的女人千好百好,她相信他眼中只有自己,可如今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信任已经完全变了质。
任昱默然不语。
顾南山忍着眼中的泪水:“大昱,在我躺在病床上生死难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和萧未然出双入对彻夜欢愉吗?”
这质疑叫任昱脸上神色极为难看,他没打算解释,当初找上萧未然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是他也没办法。
他说:“南山,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要扯外人,萧未然和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南山情绪激动,胸口疼得发慌:“怎么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呢?我们中间夹缠着那么多的恨和仇,还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她捂着胸口:“不是我扯萧未然,你半夜进入她的公寓然后再没出来,你叫我怎么想?”
她脸上有那种怨妇的讥讽:“大昱,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任昱不想看她这样:“南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那一瞬间,顾南山脑海中闪过爸爸慈爱的脸,她想说叫任昱放过爸爸,她就不追究,可是终究开不了口。
爸爸现在坐牢,是为了以前的错误还接受法律的惩罚,无论当初因爸爸而死的人是不是任昱的爸爸,她都不会替他求情,她知道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任昱无数次的背叛她都视而不见,却终究换不来他的心,她的心终究还是冷了。
任昱过来之后,杨思铭再想出现在顾南山面前就有些难了,走之前他把任昱喊了出来。
两个男人,一个冷酷有型,一个温柔如水,站在高大的法梧桐下,画面意外的和谐,只是他们说的话充满了火药味。
“任昱,你最大的优势不过是山山喜欢你,如果失去了这个优势,你什么都不是。”
果然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只是任昱神色淡定,话说得云淡风轻:“南山喜欢我,也就够了,如果南山不喜欢我了,那也是我让她不喜欢的。”
杨思铭唇角微翘,笑得柔和:“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
任昱笑而不语。
杨思铭便接着道:“李主任会留在这边,直到山山回国,你既然避着不让我照顾她,那就自己照顾好她。”
任昱不会拒绝李主任,他说:“南山我自然会照顾,不劳你费心。”
夏日的微风吹得人微醺,叫杨思铭想起了一些不甚愉快的往事:“任昱,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任昱不语,杨思铭也没想从他那里得到回应,自顾说下去:“你太自我了,仿佛全世界都欠你的一样,顾叔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家,那与山山无关,山山自己看不明白,她其实不欠你的。”
住院部三楼的窗台边,顾南山靠在窗边看着树下的两个男人,她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杨思铭离开医院后,任昱燃了一根烟在抽。
他低着头,其实顾南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身影却叫她觉得是那么萧瑟。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顾南山坐在病床边,见他回来,问了句:“杨思铭走了吗?”
任昱眉头微蹙:“走了,怎么了?”
他脑海里翻腾着杨思铭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山山平日里看起来确实有些傻,但是她骨子里本能的趋利避害,任昱,你争不过我,你是她第十一颗白果。”
在顾南山以为他爱的另有其人的时候,她曾经使性子和他提过离婚,那时候她发着烧,却明白什么样的他能碰,什么样的他不能碰。
后来叫她宽心,不过是她自己想明白一切是她多心了而已。
如果是真的呢?
可原本就是真的。
听到她关心杨思铭,他心里的那点点敏感全都被激发了出来:“他走了,你不开心吗?这段时间他照顾你,你动心了吧!”
顾南山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现在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叫她不敢相信。
话说出口,任昱也后悔了:“对不起,我情绪有点激动。”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顾南山捧着脸,心里像堵了一团棉絮,气闷又委屈得很,她原本想通过这件事变相还任昱一命,和童安秋商量得也是枪手向任昱放枪,她推开任昱。
可是事情从一开始就出了叉子,竟然还遇上了恐怖袭击,最可怕的是她中的这一枪差点真的要了她的命。
或者真的是她强求了吗?
杨思铭离开后,顾南山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她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照例听了一通任昱的坏话,这次她什么都没说,含混着应了,挂点电话。
她一肚子的心事,以前不知道杨思铭喜欢她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是会和他讲,也会和自己的朋友讲,可如今,杨思铭便罢了,她更不敢给之前的那些“李妍熙”式的好友打电话,手机通讯录从头翻到尾,竟然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最后只能打给童安秋这个黑道头子。
可是童安秋这人,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让顾南山有想挂电话的冲动。
“喂,还活着啊?”
顾南山叫她噎了一下,气哼哼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是谁说的,我的人,你放心,我特么差点这辈子都放心了!”
童安秋哈哈大笑,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这事儿,怪我,李妍熙找人黑了我的电脑,给杀手下了死命令。”
顾南山还以为是巧合,听到这话震惊得无以复加:“那敢情我没死才是巧合呗。”
童安秋走到阳台上接电话,问:“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顾南山本来是想跟她说说她和任昱的事情,结果被她一打岔,忘了,她提起来,顾南山才想起来:“哦,我心里不好受,想找你说说话来着。”
总归是冒昧:“你有时间吗?”
童安秋直接忽视了她的客气话,打趣:“我看你先前可没有不好受的样子。”
“嘿,”顾南山眉毛一挑,“你没完了是吧?”又问,“李妍熙你打算怎么办?能交给我吗?”
童安秋:“小白兔要咬人了这是?”
顾南山傲娇:“你管我。”
童安秋说:“之前那件事,你处理的挺漂亮的,李妍熙白吃了一个暗亏,李妍熙也不是个肯白吃亏的人,所以才有了后面这出,你懂吗?”
顾南山自然懂,她提起了另一个事儿:“萧未然和大昱的事儿你知道吗?”
有人到阳台来喊童安秋,被童安秋瞪走了,临走前那人给童安秋塞了根烟在嘴巴里,所以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咕哝:“知道啊,国内网上到处是他俩的新闻,萧未然原本都要凉了,这下又火了。”
顾南山原本是想从童安秋这里找补点安慰的,哪里想到童安秋又往她心上扎了一刀。
“怎么?介意?”
她的默然叫童安秋忍不住发笑。
顾南山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沉声说道:“试问谁能做到不介意?我为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躺在icu里,生死未知,他若真的在这段时间里跟别的女人厮混,我该怎么办?”
童安秋把嘴中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后说:“顾南山,我从来不管人感情的,因为我自己不信感情,情这东西太容易变了,前天的深情款款不代表今天的专情专一。”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一、你不是为他受的伤,是因为你自己,再多考虑一层,有我的原因,再怎么也说不上是为了任昱受伤;二、他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厮混,其实并不该影响你,如果是真的,有两个选择,要么追回他,要么离开他,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顾南山郁闷:“你倒是说得轻松,感情要是能这样理智分析也就不叫感情了好吧。”
童安秋苦笑不得:“你这个臭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知道你是好心,”顾南山把手机换了只手拿着,“我不信任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他就是做出来了。”她有些低落地说道,“是情变了,还是我一直相信的情根本就不存在?”
童安秋说:“自怨自艾,你要是在我手底下做事情,敢把这种情绪暴露出来,要挨骂的小姑娘,事情发生后,不要去过多分析原因,多去想解决方案,就像处理李妍熙那样。”
顾南山说:“我不知道,我心里乱的很。”
童安秋忍不住笑:“你想要啥你自己清楚得很,你想要一切都没发生,你和大昱和你的父母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醒醒吧,小姑娘。”
最后童安秋问了她一个问题:“在那些年和任昱在一起的时光里你觉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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