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是花不了那么钱。”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没有就好,你自己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到大学毕业,等到你毕业了,我就放掉你。”他冷冷的挂掉了电话。
木宛清知道自己还是一只被囚禁的鸟,虽然那牢笼看不见。
偶尔还是会遇到孟远,毕竟是在同一条街上相邻的两家大学,就算不是有意,这样相遇的机率也是很大,现在倒不是她倒躲着孟远,而是孟远躲着她,每次只要一看到她的影子,孟远便会转身离开,他走得那么急那么快,像是在拼命的逃避着什么,木宛清见了,心里就像被大捶重重的擂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捂着胸口,于晶晶见了,只是唏嘘不已。
“他最近憔悴多了,宛清,你也是,你们这两个人,还真是可怜。”
木宛清只是凉凉的笑,那笑意很快被乍起的更凉的秋风吹散。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沉寂下去,有一天回家,却再次看到了孟远。
她有些愣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木云正在跟他说着些什么,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看到她进来,孟远缓缓的站了起来,眼里竟然涌满了泪水。
她局促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们坐吧,我去做饭。”
孟远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泪自眼角滚落下来。
“宛宛,阿姨都跟我说了,是我错怪了你。”孟远颤抖着说,“你心里那么苦,我居然还……还去骂你。”
木宛清转头去看木云,“妈妈,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跟他说,你为什么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跟他说,你为我受的委曲。”木云平静的说。
“妈妈,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你是想让他同情我吗?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我没有要同情你!”孟远重又拥住了她,“我只是觉得心疼,我突然好恨,如果当年我们家没出那种事,我就不会离开你,可以在你最苦最难的时候帮助你,陪你一起渡过,你也就不至于因为绝望无依,而去做那种事。”
木宛清推开他,“好了,孟远,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说了,好吗?”
孟远点头,“是,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以前你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那都属于过去,宛宛,我不会在意过去,我只想拥有现在的你。”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木宛清的心里一阵颤栗,随即又拼命的摇头,“不,不行!孟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孟远叫起来。
“我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再去做过去的那个木宛清,我做不到,孟远,我真的已经不再适合你。”她痛苦的说。
“我不会在乎的,我真的不会在乎的!”孟远扳住她的肩。
“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我不能若无其事的再做回那个木宛清,在我身上,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孟远,我不是两年前的木宛清了,那个木宛清早就不会再回来了!”木宛清凄楚的叫。
孟远的目光渐渐变冷,他看着她,突然说:“也许,那个最后站出来发贴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季雨浓?”
木宛清陡地打了个激灵,她震惊不已的看着孟远,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出言反驳,孟远凄凉的笑,一转身消失在她面前。
木宛清怔怔的站着,茫然的看着木云,木云同样茫然的看着她,“宛宛,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孟远?”
“妈妈,你要他,接受这样一个破碎的我,对他不公平。”她摇着头轻声说。
“可是,他是真心爱你的,你又何苦这么固执?”木云面色灰暗,“还是你,一定要与那个季雨浓纠缠不清?”
木宛清低下头不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就像是在一场大雾中行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虚幻无比,不但看不清未来,连过去也无法回头。
只有把注意力全部投注在学业上,全力应考英语八级,每天连走路时嘴里都念念有词,于晶晶惊呼:“天哪,你到底是音乐学院的?还是外国语学院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呀。”她淡淡的答。
于晶晶白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突然嘴长得大大的,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双手却拼命的扯着她的头发,“宛清,宛清!”
木宛清诧异的回过头来,只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来人是花容。
是花容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长得美丽点的女生,可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花容非但不美丽,简直就是狰狞。
她的头发披散着,被风只得狂乱无比,面色苍白如鬼,一双睛睛瞪得几乎要窜出眼眶,木宛清和于晶晶呆呆的看着她,还没明白什么事,木宛清就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脸上一阵剧痛,耳边响起于晶晶接连不断的尖叫声,她诧异的捂着自己的脸,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花容却依旧像疯了一样扑下来,连挥舞着手中的刀子,边骂骂咧咧,“木宛清,你这个脏女人,贱女人,跟了有钱人睡过了之后,居然还有脸再来找孟远,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杀气腾腾的再度扑过来,木宛清因为极度的惊诧居然不避不躲,于晶晶惊叫连连,这时,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将木宛清重重的推开,然而花容的那一刀却已然收势不及,只听一声闷哼,那个人影捂着眼摔在了地上。
“孟远!”花容扔掉手中的刀,人整个扑了上去,“孟远,孟远,你怎么样?怎么样呀?天哪,你的眼,你的眼被我扎到了,好多血,好多血,怎么办呀?”
花容完全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中,木宛清颤抖着掏出手机,去拔120,简单的三个数字,她居然按了数次都按不到,急得直掐自己的手,好在终于拔通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了地点,那头已经挂了线,她却还是不断的重复着,“快,快一点,音乐学院花坛边,快一点,求你们了,快一点!”
孟远的指缝间不断的流出血来,木宛清居然忘了哭,她掏出身上的面巾纸不断的给他擦,纸全部被血浸透了,她嘴哆嗦着,想大声的尖叫,可是,就是叫不出来,花容一把将她推开了,“你滚开!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自从孟远遇到你,就再也没有好过过!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喜欢你,你这以肮脏恶心的一个女人,他为什么要喜欢你?为什么呀!”
花容疯狂的叫着,眼泪扑簌簌落下,到最后,却是对着孟远细细的凄苦的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救她?她那么绝情的跟了别的男人,还怀过别人的孩子,你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她?我跟在你身后整整两年,从这里,又到大洋彼岸,你为什么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到底哪点比她差?”
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救护车尖锐的呼啸声响起,几个医生护士冲了出来,七手八脚的把孟远抬上担架,木宛清和于晶晶也上了车,看着面色苍白仍是血流不止的孟远,木宛清的眼泪顿时如洪水般汹涌。
接下来的一切无比的混乱,医院走廊里的白炽灯冷冷的照着她惨白的脸,无数人凌乱的脚步声让她的头都快炸裂开来。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他的眼睛怎么样?”她紧紧的抓住一个医生的白袍不放,医生无奈,只得说:“小姐,你冷静一下,刀子并没有刺中眼球,只是呢,划伤了,眼睛估计没多大问题,倒是有可能破相了。”
“破相?天哪!”于晶晶叫起来,“这么好看的男人,要是真破了相,那可真是……”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到木宛清已经是面如死灰。
一群医生护士推着孟远往急诊室去,于晶晶和木宛清在走廊里等候,那盏红灯一直那么亮着,闪着,她在心里苦笑,她好像跟这盏红灯特别的有缘,自从木云生病,她都快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样的灯前等待过多少次!
这一次的等待,依然是焦心熬肝,眼前除了那盏红灯,什么也看不见,感觉于晶晶又扯了她的衣角,她呆呆的回过头来,花容出现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