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景纯脸色仍无丝毫缓和。
“我不喜欢你总板着脸。”
此间上官蕴忽开口。
他用不喜欢三个字,大概也已经考虑过景纯此刻情绪。
毕竟这对他来说,算得上很和谐词汇。
景纯十指交错,直接发白。
“蕴,我想去见景思。”
只一句话,让上官蕴脸色登时沉下去。
“你见她做什么?”明显口气不善。
如今上官蕴可以说对景思以及景天明深恶痛绝。
若不是碍于景纯,只怕他早已对他们两人下狠手。
“爸如今变成这样子,总要有人去通知景思。从小到大,爸最疼的人是她。若她还被蒙在鼓里,就太可怜了。”景纯压低嗓音,算是解释。
上官蕴冷脸道:“像你这种人,若是在原始社会生活,早已被人大卸八块炖着吃了。”
景纯愕然。
上官蕴脑回路清奇程度,已然完全超乎她想象。
大卸八块炖着吃了……什么鬼?上官蕴这家伙斯文的外表下,还真是藏着一颗变态心。
大概是想说她总对敌人心慈手软吧!
景纯费好大功夫,才反应出他说这话用意。
但那时,车也已然在警局门口停靠。
有上官蕴开路,见被关押景思没有丝毫阻力。
她们在拘留所会面室见,上官蕴自然回避。
景思穿宽松运动服,脸色憔悴,头发有些凌乱。
看守所生活,她这种自小娇生惯养人自然承受不了。
她见景纯,脸颊上徒增戾气。
若不是警员在旁,只怕是要冲上来,对她施展暴力。
“你来干什么?向我炫耀你战果?还是向我耀武扬威?”景思冷笑道:“可惜我不想见你。警官,我拒绝跟这女人见面。”
“我来找你,是谈爸的事。”景纯小声道。
“不许你叫他爸!”景思情绪陡然激动:“他早已跟你断绝关系,你根本不配叫他爸!他只是我一个人父亲,而你,不过是没人要的野种罢了!”
那种辱骂,对景纯来说,已如同家常便饭。
她只轻缓抬嘴角,略带苦涩道:“他现如今在医院。”
“我知道,你的好男人找人打断他双腿,他不在医院还能在哪儿?如今你又设计把我抓到这儿来,呵,可怜他一把岁数一个人躺在医院,又没人照顾……只因当年收养了你这白眼儿狼!”
事到如今,她还在执拗说谎。
“今天上午,景天明乔装成浴缸维修人员到我家,随后绑架我。”景纯压低嗓音,语速不缓不急:“他威胁我,让蕴把你从看守所带出去。”
她说这话时,景思终于放下那冷嘲热讽态度,只直盯景纯。
“后来呢?”她冷声问。
“后来,蕴冲进来救了我。景天明为了躲避警察抓捕,跑到我家屋顶。”嗓音越来越低沉,自责情绪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此间深呼吸,才不至让嗓音颤抖:“之后,他不小心从屋顶摔下来。”
景思瞪圆双目,本是坐着的她,拍案而起,紧皱眉头急切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后脑撞到花坛角儿上,流很多血。医生虽然尽力抢救,可他还是陷入深度昏迷,现在是……植物人状态。”话说完,景纯抿唇,只觉喉咙阵阵干痛,眼睛也不觉间有些生涩。
景思似全身气力被抽走,瘫坐回那张椅子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眼圈快速泛红,之后有泪珠盈眶。
这是第一次,景纯见到她的泪水是带有真诚味。
“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直到她醒过来……”
“景纯!是你把爸害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在短暂心痛沮丧后,景思再度被仇恨火焰控制,她竟不理睬身边警员,直扑过来。
那动作太突然,就连警员也未及时反应过来。
等他过来拉住时,景思已然抓破景纯脸颊。
“景纯!等我做完牢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你别以为一切已经结束!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景纯!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景思在声嘶力竭中,被警员拉出会面室。
那声音,让景纯心中一阵阵抽痛。
她不想这样,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为什么到最后似乎所有人都是因为她受伤。
或许她真的如同景天明说的那般,本就是个不详的人。
她很累,只觉疲倦。
“我说过,你见她毫无意义。”
此间,上官蕴嗓音从背后传过。
景纯转身时,上官蕴皱眉。
“又哭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被人欺负之后,不许哭,要立刻打回去!”
又是那恨铁不成钢腔调。
可她这辈子,大概都是成不了钢的。
“对不起……”她小声抽泣,低着头。
上官蕴捏起她下巴来,帮她擦拭掉泪水。
“你被抓伤了,我送你去医院。”他笃定道。
“可我……现在只想回家。”
她低声道。
“好。回家。”
让景纯意外,上官蕴竟没有斥责她便欣然同意。
回别墅。
景纯蜷缩沙发,脸颊上还有火辣辣痛。
上官蕴去二楼我是,随后就是叮叮咚咚翻找东西声音。
她怕他会就这么拆了房子,只抻着脖子问:“你在找什么?”
“药箱。”上官蕴口气不善,大抵因未能找到药箱而不爽。
“在衣柜左边下面的第二个抽屉里。”景纯抽了抽鼻子,抬高嗓音道。
又是一阵乱响后,二楼方才安静下来。
随后上官蕴下楼来,拎着药箱。
“我帮你处理脸颊上伤口。”他在她身侧坐下。
“不……不用了。这点小伤口,很快会自己愈合。”她没心情做任何事。
上官蕴不听她那些废话,陡然抓她手臂,不由分说将她拉至躺下。
她跌倒,脑袋就不偏不倚枕他膝盖上。
这角度自下而上望着他脸颊,依旧是完美线条。
她能够嗅到他身上男士香水味道,脸颊不由得微红。
“如果留下疤,我会把你扫地出门。”
他话虽然说很冷漠,可给她处理伤口时,却很小心翼翼,似生怕弄疼了她。
“伤口这么深,是不是应该去打狂犬疫苗?”
他小心翼翼端详着伤口,得出这结论来。
景纯怔然,这家伙对医疗知识,还真是完全空白啊!
“我又不是被狗狗咬到了,打什么狂犬疫苗?”她忍不住小声吐槽。
“闭嘴!你说话,伤口就变形了!”上官蕴倒是完全处在认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