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明小身板自然承受不了这么沉重打击,一时半刻之间,竟也爬不起来。
但小崔终究是年轻人,此间陡然起身,顺手抓住身侧青花瓷装饰花瓶,朝着上官蕴后脑砸过来。
上官蕴此刻背对小崔,自看不到。
景纯却能看一清二楚,忍不住尖叫一声,大抵是因为紧张,不自觉闭上双眼。
她耳边只传来一声脆响,大概是花瓶碎裂声音。
紧接是很吵的开关门声。
“没事了。”
直至上官蕴嗓音再度响起时,她才有勇气睁开眼睛。
上官蕴站她面前,看上去似毫发未伤。
而小崔趴躺地上,翻白眼儿,不知死活。
景天明消失不见,大概刚才发出很大关门声,便是他跑出去缘故。
上官蕴俯下身来,帮她解开绳子。
手腕很痛,两条手臂几乎完全麻痹。
在得到自由后,便是直扑进他怀中,忍不住放声痛哭。
这会儿才把心中恐惧跟委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似乎他怀抱便是这世界上值得宣泄情绪地方。
上官蕴全程只轻抚她后背,不多说话。
那动作也轻柔到几乎有些不像他。
直至她哭声稍微停顿时,他方才开口道:“没事了,有我在。”
浴室门此间被推开,是保镖。
保镖见上官蕴紧抱景纯画面,自觉低头,但事情还是要汇报:“老板,那男人跑到屋顶,要如何处理?”
“报警。”上官蕴迟疑片刻,方才道。
那两字,也让景纯稍安心。
毕竟她还在担心上官蕴会用粗暴方式处理这件事,例如把景天明直接从屋顶丢下去什么的。
“是!老板!”保镖低声道。
“把这个人架出去,先暴揍一顿,打断他一条腿,再交给警方。”上官蕴此间开口,口吻中隐含着愤恨。
景纯紧张,反抓住他手腕,紧皱眉头摇头道:“直接交给警方就好,干嘛要打断人家的腿?”
“刚才他不是打过你了?”提到此事,上官蕴自又是怒不可遏神色。
说到这个,景纯到现在肩膀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没有啊……”为了避免上官蕴制造暴力事件,她还是决定隐瞒真相。
这是善意谎言,上帝都会选择原谅她的。
“没有?!你脸都肿的像猪头一样,还跟我说没挨打?”上官蕴虎目一瞪,瞬间就将景纯气势压下去:“我看你真是欠揍了!”
猪头什么鬼,虽然是稍微肿了一点儿,但应该还没到猪头那么严重吧……
景纯有些心有余悸摸脸颊,还好没有破相。
毕竟上官蕴这家伙应该也属于颜控类男人,若是她毁容,他只怕会不要她。
话及于此,景纯算已然尽力。
小崔被上官蕴保镖拉出去,只怕是命运堪舆了。
后警方来,将整栋别墅都围起来。
景天明仍占据别墅屋顶不肯下来,扬言若不放出景思,就要跳房明志。
虽他犯罪,但此刻警方也不太好采用强硬手段,只能劝说为主。
一时之间,别墅周围都是警方那扩音器发出躁耳声。
“蕴,我想去屋顶看看……”景纯此间正窝沙发里。
“去什么屋顶!给我老实呆着!”毫无疑问,上官蕴决不许她做那么危险事情。
“可说不定我能劝他下来啊……如果他从我们屋顶跳下去,死在外面,对我们的风水也不好。”别墅有三层,景天明在整屋顶最高位置,他年纪也毕竟大了,跳下来死亡几率还是有的。
“若他死在外面,我换栋别墅。”上官蕴断然冷漠道。
跟这家伙晓之以理,基本无效。
景纯只能撒娇外加卖萌卖Q。
上官蕴终是扛不住她死缠烂打,方才同意,但只给她十分钟,切要与景天明保持二十米距离,同时带三四名保镖上去。
景纯通通答应。
她上了屋顶,方才见到抱着避雷针站最高处的景天明。
他此间站那里,也有三个多小时时间,天气转凉,他已然有些瑟瑟发抖。
“爸!”景纯心软,皱眉喊一声:“您就下来吧,我又没受什么伤,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是为我,我是为了思儿!”景天明固执喊道:“你告诉警方,让他们把思儿放出来,我立刻跟你们下去,否则,我就从这里大头儿朝下跳下去,死在这儿!”
景纯抿唇,心中焦急,快速道:“我已经跟蕴说了,他答应我,会想办法帮姐她摆脱牢狱之灾。”
“我不会信你说的话!”景天明执拗道:“我现在就要见到思儿,否则我绝不走下去,只跳下去。”
“就上次开庭时,做我辩护律师那人,叫欧阳正。他可是鼎鼎大名律师,只他出面,没有赢不了的官司。”景纯硬着头皮,为了哄景天明下来,只能先用些善意谎言:“蕴已经答应让雇佣他做姐的辩护律师。所以,你不用担心,姐她一定也会无罪释放。”
虽是谎言,可如果再跟上官蕴撒点儿娇,说不定也能成。
景天明在商业场打拼多年,自然了解律师团队。欧阳正名头他自也听说过,此间听景纯提起,固执心态似乎有些松动。
“当然是真的!我早跟你说过,我没有想让姐去坐牢。就算再不喜欢你们,可你们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这话半真半假,可为劝景天明从避雷针上下来,也只能如是说。
景天明神色终是缓和,垂眸道:“只要能让景思脱牢狱之苦,她犯的过错,我愿意替她承受。若非要有人坐牢你才能善罢甘休,那就让我去吧!”
他神色真诚,这话大抵发自内心。
景纯甚有些羡慕景思。
这种沉重父爱,她从来都没得到过。
哪怕是一秒钟的父爱,景天明都未曾给过她。
“不会有人坐牢,爸,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谈,一切事都会有个最优解决方案。”景纯紧接大声说道。
景天明点头,方才松开紧抓着避雷针双手。
只他大概站太久,双臂跟双脚都有些麻木,陡然松手,脚下竟然一个踉跄。
那屋顶瓦片,大抵也有些滑,他竟然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倒下去。
“爸!”景纯喊一声,想要扑过去拉住他,却被旁边保镖揽住。
就算她真扑过去,只怕也来不及。
景天明在屋顶上滚了几圈,从最高处跌落下去。
景纯只听到一身沉闷摔落声,心也同时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