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顾余风的反应不至于这么伤人,毕竟是我期待中的事,却没想到,他只是冷着脸问我,该不会是真的?
他或许还会在心里疑惑,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然而他想来想去,恐怕都不肯想到自己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顾余风见我瞪着他的眼神带有怨恨,本挂着揶揄的嘴角也不由敛起。
莫皓天恶狠狠瞪着顾余风,抢先我一步冲顾余风说:“你还有脸问?!你知道不知道……”
“别说了!我没事。”我打断了莫皓天的话,眼神怔怔望着地面,恶心的余感还未消透,我却不敢直视顾余风的眼。
生怕从那双狠戾的眼中扑捉到嫌恶的色彩。
我想走,顾余风推开我身旁的莫皓天拽着我的胳膊,冷冷重复了一遍:“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怎么回事。”
忽然想冷笑,我眼含雾气睨着他:“不就是你看见的这么回事。”
他皱了皱眉,“你真的…怀孕了?!孩子是谁的,是不是他的!”顾余风怒指莫皓天,低吼着,震碎了我一颗已濒临崩溃的心。
我想过所有的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今天发生的种种。
莫皓天也沉不住气了,一把拽住顾余风的衣领,“你他妈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够了!”我用力甩开顾余风的手,眼泪已经决堤,任我如何深呼吸都无法收住奔腾的热浪。
至此,我已经彻底绝望。其实我也早该不报任何希望,因为顾余风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属于过我。
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侥幸的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改变一切?
“孩子是谁的,都跟你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你。”
不见面,就不会受伤害。这样对彼此或许都好一些。
我决绝转身离去,莫皓天在背后叫我的名字,可能是想追上来,但被顾余风拦住了。
出了办公室,我红着眼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同事们尽收眼底。虽然我没听到什么议论的声音,但是那一双双怪异的眼神我似乎已经能预想到什么了。
可我自己本就失心失意,哪还有什么空闲去管别人呢。
电梯很快就来了,我刚跨进去,顾余风闪身就挤了进来,迅速按下了关门键。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瞪着眼禁锢住我的双臂,满脸森然寒气。
“不管以后我们会不会再见面。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孩子是谁的。”他看上去很平静,可这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暗自平复了心绪,却始终止不住上下涌动的悲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然咱俩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又凭什么一定要知道?顾先生,你也是快成家的人了,麻烦你,自重。”
天知道要鼓足勇气还要假意平静和问心无愧的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勇气。说完后,我清楚感受到了心被撕裂的疼痛。
他按在我肩上的五指愈加收紧,似要深深陷入我的肉里。双眼中的暴怒也不再隐忍,他用力推了我一把:“你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我哑然失笑,看呀,眼前这个男人,我所谓的孩子的父亲,由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的人品。
这样的质疑,我也已经受够了,并且无话可说。
电梯门开了,我没有要走,也没有要挣脱,只是这样无力的,寒凉的看着他,任由他怒也好,喜也好。
“秦雨宣,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顾余风的语气也有些失望。
我无力的扯了嘴角,一副你想怎么说都好的随意样子。然而更加激怒了他,就在电梯已经到了G层,门开了,又要关上时,顾余风只扔了一记无情冷漠的白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突然腿脚发软,往后靠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刚才发生的种种,都在排队进入我的大脑消化系统。
也不知我是怎么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小腹隐隐胀痛,我又觉得大脑有些供氧不足,整个让你昏昏沉沉的。
桌上还摆着妈妈送来的保温盒,我记得那里头是她一大早起来熬的汤。想想也有些饿了,打开一看,里面的汤汤水水也已经凉透了。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前嚎啕大哭。
在家里闷了几天,确切的说是在床上躺了几天。不吃不喝,也不想动。除了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两颗心脏在跳动,其余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几天里,妈妈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我的情况,我也只能强打精神敷衍过去,她言语里也总是隐约透露出对我和孩子的担忧,只是碍于我的情绪才没有直接问出来。
她不是个强势的母亲,只要与我安危有关的事,她总是能轻易妥协。
莫皓天不敢给我打电话,问候的微信却不断发来,我总是略略瞥一眼,不打开看,也不删除。
而顾余风,没再找过我。他或许真的没想过,这个孩子会是他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想不到,还是不肯这样想。
每天看着窗外的日出日落,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而这些天里,我想的最多的,是这个孩子,我该如何负责。
自从那天顾余风的态度令我心寒后,我就知道,他是靠不住的了。
可是,我也舍不得送走这个孩子,他毕竟是无辜的。
每每想到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我的眼泪总是禁不住滑落。
这天,我正准备起来喝口水,喉咙已经干涸了许久。
我翻身准备下床时,视线触及小腹之处,意外发现,好像大了一些,我站在原地愣了愣,伸手抚上小腹,似乎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了。
心里的调味品又瞬间被打翻。有惊喜,也有忧愁。
算算日子,快三个月了。
而我却这样折磨自己,若到时候孩子真的生出来,也不知道健不健康。
刚想走出房间,就听到门铃响起。
我想,或许是我妈又给我送饭来了吧,之前几天我都不让她来,老人家终究是坐不住的。
可是开门后,坐不住的却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