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钟厚骁和段锦鸿两个人就火急火燎地进了书房,周芮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议,也就没敢进去打扰,自个儿乖乖回房间去了。
次日,周芮还有课,下楼用早餐的时候又只看到了蓬头垢面的段锦鸿。这几日钟厚骁都比较忙,两人很难在早上见面。
“嫂子,早。”看到周芮,段锦鸿强打起精神打了声招呼,接着又把脸埋进了粥碗里。
看的周芮不由蹙眉,想不通,既然睡得不舒服,段锦鸿干嘛还是要坚持睡在阁楼。于是打定主意,非得找个机会和钟厚骁好好问清楚一下。
“段先生早。”周芮赶着去上学,便先把这事儿放在了脑后,秀气不失速度的吃过了早饭。周芮上了钟厚骁给她安排的车子,上学去了。
今天只上半天的课,周芮已经提前跟林真打好了招呼,车子准点在门口停着。周芮将书本放进包里,上了车。
“那今天的报纸拿给我看看。”在车上,周芮有些无聊,便拿了报纸随便翻看。一看却发现了一个熟人,报纸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板块里,赫然写着段锦鸿的名字。
虽然没有照片,但关于他的讲述还是小半块的报纸。都是些关于段锦鸿的生平事迹,周芮看了半天,总结了两个字,“可怕!”据报纸所述,段锦鸿的聪明程度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军械资源,用变态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看的周芮连连咂舌,虽然之前就被钟厚骁普及过一次,已经有了心理防备但还是被惊羡了一把。尤其是一想到都这么厉害的人,居然在教她功课,周芮就又一股自豪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可让她奇怪的是,这些描述中,详细到段锦鸿是几年几月几日赴国外留学或者毕业,都是些早年的经历,就是没有段锦鸿这两年历程。
可转念一想,段锦鸿不是才刚从监狱里逃出来吗,而且听钟厚骁说,他曾用过别的名字。那段时间段锦鸿这个人就相当于消失了一样,又怎么会有人能查到他的事情呢?
想通了周芮也不再纠结,车子刚好也停在了奥风公馆的门口。
“大嫂,到了!”林真上前来给他拉车门。
“夫人好啊。”周芮一下车,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汽鸣,很是熟悉的声音。
一转身,旁边的警车里探出个头来,赫然便是刘明义。
“刘警官好。”前几日周芮便让钟厚骁警告过一次,索性今天她连客套也不愿同他多说了,直接到,“刘警官这是?”
刘明义还以为周芮回想之前那样请他进门喝茶的,正要下车,却听到这么一句诧异的疑惑,手顿时尴尬地搭在车门上,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刘某人就是巡逻正好路过,看到夫人打个招呼罢了。”
“哦,这样啊。那就不打扰刘警官办事了,周芮先进去了,刘警官慢走。”周芮微微笑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公馆的大门,然后还不忘让林真把门关好。
刘明义坐在警车上,眼睁睁看着周芮进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脸黑了一半。
晚上,钟厚骁回来了,周芮慰问了他两句今天辛苦了之类的,却没把这事儿说出来。等到用过晚饭,陈妈把餐桌收拾干净了,两杯茶水下肚,眼看钟厚骁差不多也要上楼了。
周芮才煞有其事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朝钟厚骁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夫人有何吩咐。”钟厚骁其实一早就知道周芮有事儿,一回来就看到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等着她说出来呢,此时看她这么郑重的样子,不禁也正色道。
周芮把今天刘明义又来了的事儿说了一遍,钟厚骁登时怒道,“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打发,警署那些人,都跟狗皮膏药一样。哼!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这奥风公馆谁能能进来!”
钟厚骁说完,摸了摸周芮的秀发,语气放柔了些,“你这小妮子,铁定不只有这一件事吧。”
他倒是看得准,周芮确实也不只这件一事,她理了理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内容,这才道,“我今日在报纸上见到段先生了。”
“我知道。走,上书房说去。”早上他也看了报纸,钟厚骁猜到了周芮回想他问起,像是早有准备。毕竟,段锦鸿的身份还有些见不得光。
“啊——你干嘛!”
进了书房,钟厚骁忽然一个横打把周芮抱起。周芮俏脸一红,挣扎了一下没结果,只好任由他抱到背椅那边坐下。周芮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不解气,狠狠掐了一把手上的软肉。
“夫人不是想和我促膝长谈吗,那就坐下来好好聊吧。”钟厚骁脸皮厚,不怕她闹腾。
“你好好跟我说说,段先生究竟为什么不住客房,非得住在阁楼里。”周芮打掉了他不安分的手,怒嗔道。
周芮实在是不忍心,每次看到段锦鸿一个七尺男儿缩在阁楼的小床上,分明看他专攻难题时专注认真的模样,不像是那么邋遢的人,却每天非得把自己弄的乱糟糟的,周芮实在很不能理解。毕竟自己曾经也那么崇拜过的人,她想弄清楚这里头的缘由。
钟厚骁看她坚持,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无奈便说了。
原来,段锦鸿当年远赴异国留学,明面上看起来像是风光无限,其实到了那边才知道,他们觊觎的只是他的头脑。
当时的段锦鸿还很年轻,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问他一些与课本内容其实没多大关系的东西,甚至有一些涉及到火药之类的问题。
由于当时学院里的老师都对他很好,段锦鸿并没有深想,只是以为那些都是老师们给它出的难题。段锦鸿头脑聪明,每次他们交给他一些问题,他都会回去钻研好一阵将难题解决。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想出来的那些配方将来会用在自己的国人身上。
等到段锦鸿发现时,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离开了,那些洋人们想尽办法软硬兼施想要将段锦鸿控制在国外,不允许他回国。到最后,甚至用上了囚禁。
那段时间段锦鸿过上了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找到方法从里面逃了出来,又在一个友人的帮助下逃回了国。
谁知回到国内那些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段锦鸿为了不连累家人,于是改名换姓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到处躲着这群人的追截。直到两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入狱。段锦鸿刚开始有想过要逃,但是后来想想,与其在外面被人追,倒不如多在监狱里清净两年。
听到这里,周芮忍不住扶额,果然,这很像段锦鸿的作风。
直到最近,段锦鸿不知怎地直到了钟厚骁的事儿,直到他需要人帮忙,刚好他在监狱里也呆不下去了,索性就想办法联系到了钟厚骁,让他帮他出去。
钟厚骁那段时间本来还在为缺人才的事情发愁,看到一个这么好的资源自然不会不答应,不过他钟厚骁从不做不划算的买卖,自然也把段锦鸿坑了一把才答应救他出来。
明明自己也有求于人家,却好像施了天大的恩惠一样,这种事,也就只有钟厚骁干得出来了。周芮在心里腹诽。
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周芮总算明白段锦鸿为什么非得住阁楼了,或许是被追怕了吧,睡在房间里没安全感。
想到这,周芮犯了点怜悯心,又陪着钟厚骁旖旎了一会儿。周芮有些犯困便回了自个儿房间准备睡下。
陈妈要帮她关灯出去的时候,周芮忽然想到最近似乎有些降温了,担心段锦鸿住在阁楼里,夜里风大,盖得有只有一床薄毯。
便让陈妈找了一床没睡过的棉被,上阁楼去了。敲了敲门,没发现有人声,周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看,把周芮吓一跳,阁楼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段锦鸿竟然不见了,周芮四下环视了一遍,发现窗户大开着,于是头疼地抚了把额头,告诉身后的陈妈道,“陈妈,把被子放下咱们就走吧。”
段锦鸿一向都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周芮已经习惯,只是有些无奈,也没多想,第二日一早,果然看见段锦鸿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头上依旧顶着一窝乱草。
“段先生早,昨夜睡得可还好。”周芮意味深长地打了声招呼。
段锦鸿嘴里还吞了个馒头,连忙咽下去道了声早,等陈妈下去后,他突然跑到周芮身边,小声说,“嫂子我跟你说,你要小心你身边那个用人。”说着,指了指陈妈离去的方向。
然后也不解释,任凭周芮坐在位置上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