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留一粒饭明天吃吗?”孟祁岳笑咧了嘴,伸手摘下粘在丁晨夕脸颊上的饭粒。
孟祁岳的手触到脸的一瞬间,丁晨夕心里痒嗖嗖的,下意识的头往后仰,瞪向他:“吃你的,别管我。”
“好。”孟祁岳收回手,竟将指尖的饭粒放进了自己嘴里。
“没想到堂堂荣大总裁竟然如此节俭,一粒饭也不浪费。”
丁晨夕讽刺的话语不但没能惹孟祁岳生气,反而导致他大笑出声:“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丁晨夕眼一横,嘴一撇:“男笑痴女笑怪。”
“我笑你啊,幼稚。”孟祁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在被打之前缩回了手:“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幼稚得可爱。”
二十岁的时候被人说可爱那也许是真的可爱。
但三十岁还被说可爱那就是悲哀。
幼稚就幼稚吧,她的那点儿可怜的智商情商怎么能跟孟祁岳斗,不被他欺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孟先生来了,我让他和晨夕在家吃饭。”
“你说什么,孟先生真的来咱们家了?”
丁庆国收拾了桌子,帮着杜淑琴把保温桶打开,摆开饭菜,突闻这惊人的消息,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杜淑琴看到孟祁岳时的不敢置信
“小声点别让豆豆听到,不然又问个没完没了。”杜淑琴把米饭分成三份,压低声音说:“也不知道孟先生来的目的,这几年晨夕怕是没和他联系。”
“孟先生是有家室的人,晨夕肯定不会和他纠缠不清,不然她也不会……”话未说完,丁庆国侧头,看向在门口玩弹珠的豆豆。
杜淑琴叹了口气:“可不是,我还以为孟先生对晨夕有几分真心,没想到,唉……”
“我看孟先生是真心喜欢咱们晨夕,只是有些事我们也弄不清楚。”
丁庆国打心眼儿里对孟祁岳有好感,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仍要帮他说句话。
“你啊你,真是越老越糊涂,有什么弄不清楚,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孟先生见异思迁,抛弃咱们晨夕是事实,晨夕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帮着外人说,也不怕女儿心寒,更何况这外人把你女儿害惨了,这辈子都被他给毁了……”
杜淑琴越说越难过,嘤嘤的哭了起来:“孟祁岳不是个东西,如果不是他,咱们晨夕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嫁人……呜呜……”
“你现在哭个什么劲儿,你刚才在家怎么不拿扫帚把他打出门,还留他在家里吃饭?”丁庆国好气又好笑。
“我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万一我把他打出门,晨夕怪我怎么办,说不定晨夕一直盼着这一天呢?”
说到底杜淑琴是在为丁晨夕着想。
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她都能咽,但唯独不愿见到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不能意气用事。
丁庆国点头便是赞同:“孟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说打电话叫晨夕赶快回家,他让我别告诉晨夕他来了,我看他样子挺诚恳,如果晨夕能再给他个机会岂不是皆大欢喜。”
“什么皆大欢喜,他离没离婚咱们还不知道呢,万一是让晨夕给他做小……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丁庆国为女儿愤愤不平,恨不得现在就操刀回家给女儿助阵。
“你放心吧,晨夕自有分寸,我只怕她感情用事,经不起孟祁岳的软磨硬泡,女孩子心太软可不行,容易被男人骗。”
杜淑琴过去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会未婚先孕。
当丁晨夕抱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她气得险些晕死过去。
但转念一想,女儿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如果自己再不谅解,那不就是把女儿往死里逼吗?
做妈的人总是为儿女想得多。
她立刻接纳了豆豆,再加上豆豆是个乖巧的孩子。
三年的朝夕相处,杜淑琴已经将豆豆疼到了心坎里。
“可不是,晨夕心思单纯,哪里是姓荣的小子的对手,姓荣的小子也不厚道,自己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们晨夕,害得我们晨夕好苦。”
丁庆国越想越生气,连称呼也改了,一口一个“姓荣的小子”,语气里满是蔑视。
“可不是,晨夕什么都不肯说,怕是没少受苦。”杜淑琴抹抹眼泪,帮不上忙,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还以为晨夕工作稳定了,豆豆有我们照顾她能找个好男人,没想到这一耽搁马上三十了还没对象,让我们怎么放心。”
“呀!”丁庆国猛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姓荣的小子应该不知道豆豆吧?”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杜淑琴顿时瞪大眼睛提出合理的猜测:“莫不是知道豆豆才找上门来的吧?”
“他可别是来要孩子的……”这个想法让丁庆国大惊失色。
“哎呀,我们赶紧把豆豆藏起来,吃了饭我就送张姐家,我回去看看情况。”
“好。”
杜淑琴请朋友帮忙照看豆豆,然后心急火燎的赶回家。
家中已空无一人,桌上盖着没吃完的饭菜,用过的碗筷洗干净放灶台上沥干,她连忙打电话给丁晨夕问情况。
“妈……”丁晨夕声音柔柔的,没有异样。
杜淑琴仍不放心,急急的问:“晨夕,孟先生不知道豆豆的存在吧?”
说话不方便,丁晨夕只“嗯”了一声。
“那就好……”杜淑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和你爸吓坏了,就怕孟先生是来抢孩子的,他不知道最好,别让他知道,对了,他离婚了吗,如果没离婚你别给他好脸色。”
“我知道该怎么做,妈,你放心,挂了啊。”
“知道就好,妈就怕你又被他给骗了。”
“不会。”
丁晨夕挂断电话,冷冷的看着一步之外盯着她的孟祁岳。
“你现在看也看够了,是不是该走了?”丁晨夕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还没看够。”孟祁岳认真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眼中闪过的恐慌是什么意思:“和我一起回去。”
难道怕他吃了她吗?
但那种恐慌又不一样,似乎她有事瞒着他,怕他发现。
急着赶他走,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孟祁岳迫切的想知道。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丁晨夕下巴微扬,脸上尽现拒人千里的冷漠。
某人仍然不死心:“你什么时候走,我等你。”
“不知道。”丁晨夕心虚的别开脸,不与孟祁岳那双似要将她看穿的眼相对。
将丁晨夕的倔强看在眼中,孟祁岳的心莫名抽痛。
“好吧,再见。”孟祁岳不允许自己再扭扭捏捏,他走向座驾的步伐虚浮僵硬。
一步一步,似踏在丁晨夕的心上。
终于,孟祁岳驾车离去。
丁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丁晨夕回过头,迷茫的视线与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相对。
“晨夕,孟先生走了?”杜淑琴远远看到丁晨夕与孟祁岳在说话,她担心不已,却又不便现身,直到孟祁岳离开才赶过去看个究竟。
“嗯,走了。”
杜淑琴不放心的问:“他应该不知道豆豆是……”
“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他。”
面对忧心忡忡的母亲,丁晨夕迅速转变心情,脸上挤出晦涩的笑:“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天中午的泡椒鳝段我还没吃够,剩下的我要打包带走。”
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自然知晓,既然她不愿多说,杜淑琴也识趣不再多问,附和道:“行行行,我再给你多炒点儿带回去吃。”
“妈妈万岁!”丁晨夕欢呼着挽住杜淑琴的手,母子俩一起往回走。
丁晨夕回到W市已是华灯初上。
初秋的晚风带来一丝丝清爽,夹杂着泥土特有的清香。
丁晨夕喜欢这个味道,真切朴实,让城市中的她有回归自然的惬意。
回到公寓,丁晨夕一如既往的首先处理邮件然后洗涮睡觉。
不管她做什么,孟祁岳的脸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总是在眼前萦绕。
正是满月的夜晚,皎洁的清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丁晨夕的脸上,将她的寥落照得无所遁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丁晨夕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老婆,睡了吗,我好想你。”
这样的短信一看就是发错了,丁晨夕放下手机,钻进被窝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陌生的号码,她接听之后听到一个幽怨的声音:“老婆,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我每天都想你三百遍。”
丁晨夕愣了片刻才想起打电话的人是孟南希,她哑然失笑:“我不知道你会打字,还以为是谁发错了。”
“我让爸爸帮我打的,爸爸今天给我买了手机,只存了你和爸爸的电话号码,老婆,快把我的手机号码存下来,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老婆晚安,再不睡觉爸爸要打屁股了。”
“晚安!”
丁晨夕递交了辞职申请,黎明锐闻讯约她共进晚餐。
虽然厌恶黎明锐,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丁晨夕在离职之前还得和他打交道,踌躇片刻之后没有拒绝。
晚餐地点定在W市著名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一排排翠竹环绕坐席,更显得素净雅致,大堂中央有妙龄女郎身穿汉服抚琴,别有一番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