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便顺势把脸靠在卫韶的肩头,手中的酒杯也亲自送到了卫韶的嘴边……
“太子殿下把奴家这杯酒喝了,”舞女慢慢地喂卫韶的酒道:“奴家就告诉你……”
卫韶只得忍耐着把那杯酒给喝了!
然后,那个舞女便狠狠地在卫韶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对他道:“奴家名唤蔓妙,太子殿下可记好了!”
说完,还未等卫韶反应,她已经一转身便回到了那队舞女中间去了!
卫韶从袖中掏出手帕,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可惜他还没觉得擦干净呢,叶郝悠悠地看着他道:“太子对刚才那蔓妙不满意吗?”
听到叶郝问他,卫韶忙把手帕收起来,对他道:“这么美艳而又不浓妆的姑娘,本殿下怎么会不喜欢呢?”
之所以卫韶说喜欢,是因为很害怕自己说不喜欢,叶郝又给他推荐别的姑娘怎么办?难道还像刚才那样再来一遍吗?他可是受不了了!他现在就想回到自己的帐篷去,好好地把自己这张脸给洗干净!要不就顺便洗个澡,把身上沾染的这个姑娘的气息也给好好地洗掉!
“哦,”叶郝听到卫韶这样说,好像很满意,于是转头对身旁的白洋吩咐道:“呆会儿宴席结束的时候,把蔓妙姑娘送去太子殿下的帐篷……”
“什么?!”叶郝的话音未落,卫韶便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有点白了!
叶郝忍不住抬头望向他,有点担心地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我,我,”卫韶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个,”这时右严小心地开口道:“我们家殿下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好的缘故,再加上旅途劳累,又沾了酒,怕是身体有点受不住……”
“是吗?”听了右严的话,叶郝打量了下卫韶。
卫韶忙一边点头一边装作身体很不舒服地样子道:“是的,我觉得我应该马上回去休息,至于蔓妙的事,还是下次再说吧。”说完,也不等叶郝答应,就像逃也似地溜出了营帐。
白洋看着卫韶那焦急而又匆忙的样子,不禁疑惑地问道:“太子的身体这么差吗?”
“呵,”叶郝却是轻声一笑。他当然看出卫韶是心虚了。若是把蔓妙那样的姑娘给带回营帐去,就怕他太子殿下不从,蔓妙姑娘也让他乖乖犯了!
被叶郝猜得一点也不错。卫韶真是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还跟帐外的侍卫说,谁来都不见!
怜画见卫韶如此奇怪地动作,便悄悄地问右严。右严便把宴席上的事情跟怜画说了。此时怜画才理解叶郝为什么不让她去,因为那是风尘女子去的地方,她若是去了,会被那些将士们误会,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怜画便跑去安慰卫韶。
她特意煮了茶亲手端给卫韶,然后轻声地对他道:“太子殿下若是不愿意,也没有人敢为难殿下的。”
卫韶端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怜画没有看到刚才的画面,所以才会这么说。卫韶心里当然清楚,若是真的让蔓妙到营帐来,怕自己根本不是蔓妙的对手!
怜画也注意到了卫韶心中的紧张,她还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被一个风尘女子吓成这样的。而且她在百花楼又是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难不成这姑娘还长得三头六臂不成?
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又端来了一盒糕点,对卫韶道:“这是奴婢特意从擁州城带来的,太子殿下您尝尝……”
当卫韶把那块入口即化的糕点放在嘴里的时候,他才稍微有点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拒绝了,那蔓妙姑娘肯定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当他想吃第二块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太子殿下在吗?奴家是蔓妙啊!”
听到这话,卫韶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四周来回望着,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惜这个营帐太小了,根本没有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怜画见太子殿下如此害怕,便走到营帐外道:“我们太子今天不见客!”
见到一个侍女出来,长得还挺不错的,蔓妙便笑道:“奴家听王爷说太子殿下身体虚,便特意带了雪山上的莲花过来。我们这里离雪山不远,这最滋补的雪山莲花啊,我们这里有不少……”
“这么不值钱的东西,”怜画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蔓妙篮中的东西道:“就不要再送到太子殿下面前了!”
本来蔓妙是好好地和怜画说话,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仅看不起自己手中的雪山莲花,更带着还白了自己一眼,看不起自己!
虽说蔓妙在这军营是个舞女,可也轮不到一个侍女来这样轻贱自己!更何况自己还是好心,怎么就没好报了?
蔓妙脸上虽然仍然笑着,但是身体却直接向怜画撞了过去……这一撞让她吃惊不小!她从小习舞,也有些武术的功底,所以没把怜画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可以凭蛮力进入帐篷,可是没想到怜画不仅有武术的功底,而且有娴熟的技巧!要不是自己身体灵活,可能自己就被怜画撞到地上去了!
看到蔓妙那狼狈的样子,怜画很是得意地道:“还不滚?”
没办法,蔓妙只得讪讪地离开了!
这一切不仅被不远处的于闻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被站在怜画身后的右严看得一清二楚!
怜画见蔓妙走了,这才回到了营帐中。不过,右严并没有让她看出自己脸上惊讶的表情,此时还换上了一副很是佩服的崇拜的样子。
“太子殿下,”怜画忙跑到卫韶的身边,把还未缓过来的卫韶拉到桌边坐下安慰他道:“那位姑娘已经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殿下了。”
“真的吗?”卫韶不由得看向怜画问道。
怜画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以后殿下把怜画带在身边,是不会有人敢这样直接接近殿下您的。”
卫韶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让怜画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的时候,蔓妙又来了!
不过这次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蔓妙觉得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既然还受到这样的侮辱,让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再者怜画昨日的表现让她实在是很怀疑。这样一个武功深藏不露的人是不可能被安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以蔓妙对卫亲王的了解,他肯定还不了解怜画的底细!因此今天她特意带了几个人过来,而这几个人很显然是用来专门对付怜画的!
当怜画看到蔓妙带来的那几个人时,一下子便明白了蔓妙的用意。她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昨日太大意了,竟然为了太子殿下暴露了自己!不过,今天却绝不能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了,因此她吓得一下子钻进了帐篷里!
“太子殿下不好了!”怜画跑到卫韶的面前对他道:“那个蔓妙又来了!”
听到怜画的话,让卫韶不禁一愣。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怜画好像说蔓妙不会再来了,怎么今天又来了?
而怜画此时的表现也落入了站在卫韶身后的右严眼中,他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本来站在门外的蔓妙还以为会来一场硬仗呢,没想到这怜画见到自己竟然跑了!她也愣了下。然后她便走进了帐篷。
“太子殿下,”蔓妙给卫韶行礼道。
卫韶盯着她问道:“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蔓妙忙道:“听王爷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蔓妙特意煮了雪莲汤给殿下送来。”说完,便从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手中接过食篮放在桌上,然后又小心地从食篮里取出一个盅来。
那盅显然还有些烫手,蔓妙快速地拿出来又放在了桌上。接着又从食篮里取出一个碗和勺。打开盅盖的那一刻,一股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让本来已经吃过早饭的卫韶,闻到那香浓的气味都有点垂涎三尺!
蔓妙小心地盛了一碗汤递到了卫韶的面前。卫韶忙接了过来,小心地吹了吹,然后把一碗都喝完了。
见卫韶很是喜欢,蔓妙也很高兴,忙又给他盛了一碗,接着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怜画见蔓妙竟然在桌边坐了下来,本来是想发火,撵她起来。可是她看了看自己主子那吃得贪婪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见,自己也只得忍了!
吃完第三碗之后,卫韶终于心满意足了。他望向蔓妙道:“没想到姑娘的手艺这么好……”
卫韶的话音还未落,蔓妙便笑道:“这汤并没有什么大的学问,只是这雪莲和雪水是任何地方都没有的,而它们合在一起就会产生令人垂涎的美味。”
“哦。”卫韶点了点头道。这时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怜画道:“难怪上次怜画泡的茶也特别的好喝,说那泡茶的茶水也是雪山上的。”
“是吗?”蔓妙也转头看向怜画道:“原来怜画姑娘也知道雪山上的雪水啊!看来怜画姑娘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呢!”
这明显带有讽刺了。只是这个时候怜画不敢让自己太过张扬,昨天的事情让她心里现在还有点后悔。因此她告诉自己只能忍着!
不过,她越是让自己忍着,蔓妙就越觉得有趣,越想挑战一下她的底线,看她到底能够忍到什么样的程度!
于是,蔓妙对卫韶道:“太子殿下,这汤既然这么好喝,呆会儿就让怜画姑娘去我那里拿点雪莲来,可以随时煮给太子喝。我昨日拿来的时候,怜画姑娘以为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因此并没有让我留下来。”
卫韶看了眼怜画。他自然也是知道昨天的情况的。因此他便帮怜画说话道:“这件事情怜画对我说过了。昨日她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呆会儿我会让她跟你回去拿点雪莲回来。”
听到卫韶这样说,怜画急得想要拒绝,可是她哪有拒绝主子的道理,况且,卫韶一说完,蔓妙就接过话道:“那是甚好!”脸上自然也是掩不住的喜悦。
蔓妙不再在卫韶那里呆着了,她走出了帐篷,自然怜画也只得跟着她一同出来。
和蔓妙同来的几个人,接到了蔓妙的眼色,便跟着她离开了卫韶帐篷附近,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蔓妙当然并没有把怜画带到自己的地方去。她已经命跟着自己中的一个人去取雪莲了,而现在,是好好教训这个侍女的时候了!
“怜画?”蔓妙和那几个人把怜画围了起来,“可是取了个好名字!我知道进入王府的侍女都是后取的名字,你之前叫什么名字?”
虽然被几个人围着,可是怜画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紧张和恐惧的表情。现在离开太子殿下的帐篷,她反而也放松了不少。若是真打起来,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因此,她看向蔓妙冷哼道:“凭你,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蔓妙忍不住笑道:“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说完,蔓妙看了眼另几个人道:“那就让我们知道我们到底配不配!”
蔓妙的话音刚落,那几个人便冲了上去……可是怜画却并没有还手,只是拿两只手臂遮住自己的脸……
那几个人好像也知道怜画的阴谋似的,下手并不重,而且当她不还手的时候,她们也已经停了下来……
可惜她们却没有想到,当她们停下来的时候,怜画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抓了一把,接着血红的五个指印便留在了怜画那娇嫩的脸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蔓妙!哪个姑娘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这个怜画比她们看起来的更阴狠,也更算计!
怜画望着愣在那里的她们,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这时候拿雪莲的人回来了,她看到那样的场面也愣住了。可是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以为蔓妙毁了怜画的脸!
“这是给我的吗?”怜画自己走到了那个人面前,一把拿过她手中的雪莲,看了看,对蔓妙道:“谢了!”然后回营帐去了。
“蔓妙姐,”几个人见怜画走了,忙围住蔓妙道:“这下怎么办?”本来她们也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下怜画,哪想到怜画会这般,倒让她们自己不禁担心起自己来了。
蔓妙的眉头也紧锁着,她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心里也是气得不行!不过,她可不能连累她的这些姐妹们。于是她对她们道:“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亲自去和王爷说的……”
“可是,”有人担心道:“蔓妙姐,我们并不是怕被连累,只是你这样直接去和王爷说,王爷会相信吗?”
这个蔓妙也不知道,但是她也只能这样做了。以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举止,还有王爷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怜画是红着眼眶回到了卫韶的帐篷的。右严见她进来的时候,眉头不由得一皱。而卫韶则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发现她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倒是弄琴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很是惊讶地问道:“怜画,你的脸怎么了?”
被弄琴这么一问,怜画便委屈地掉了泪来,这才把卫韶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卫韶来到怜画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她的伤口,不由得问道:“这是谁干的?”
听到卫韶这样问,本来坐在那里小声哭泣的怜画,忙站起身很是焦急地对他道:“没有谁,太子殿下,没有谁干的!”
怜画越是这样说,卫韶就越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而且怜画脸上那清晰得触目的伤痕,一看便知道是用指甲抓的。
“是谁?”卫韶厉声问道:“这么狠,到底是谁?”说到这里,卫韶都感觉自己根本不能好好地站在那里了。他来回地道:“我们只不过才刚来两天而已,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是谁的侍女吗?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殿下,”右严走到卫韶的身边,想劝几句,可惜卫韶根本没有让他开口的机会,他便一下子抓住右严道:“你跟我走!”
右严愣了下道:“去哪?”
“当然是去找卫亲王评理去!”卫韶瞪着右严道:“难道在这里,他还查不出个凶手来吗?”
“可是,”右严有点犹豫,但并没有在表面上进行阻止。于是便被卫韶拉着去了叶郝的营帐。
当卫韶走到营帐门前的时候,恰好碰到蔓妙从营帐里出来。此时蔓妙的眼圈也是红的。蔓妙微微地和卫韶打了个招呼便快速离开了。卫韶站在那里看着蔓妙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皱着眉头问身边的右严道:“你说会不会是她?”
还未等右严回答,于闻从营帐里走了出来。看见卫韶忙行礼道:“太子殿下,王爷已经在营帐里等你了。”
卫韶愣了下问:“他知道我会来?”
“是的。”于闻回答卫韶后给了他一个请的手势。
卫韶对右严道:“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说完,自己便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叶郝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听见卫韶进来,便抬起头,指了指左侧的椅子,意思是让卫韶坐。
只是此时卫韶哪有心情坐?他直接走到桌前,对着叶郝道:“我的侍女怜画被人毁了容!”
叶郝打量着一脸愤怒的卫韶,很是平淡地道:“本王知道了。”
“知道了?”卫韶没想到叶郝竟然对这种事情如此的平静!他之前在卫亲王府的时候不是说侍女也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吗?怎么现在侍女无缘无故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知道了?”
卫韶瞪着叶郝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见卫韶质问自己,叶郝只得勉强问道:“太子殿下想要怎么样?”
“当然是找到那个人!”卫韶大声道:“然后让她接受同样的惩罚!”
“也让她毁了自己的脸吗?”叶郝看着他问道。
卫韶很是肯定地道:“是的!”
叶郝低头想了想道:“那个人就是蔓妙。如果你要公道,那蔓妙就交由你处置吧!”
“真的是她?”卫韶没想到既然被自己猜中了,于是握着拳头道:“你真的把她交给我处置?”
“当然。”叶郝很是肯定地道:“她只不过是军营里的一个舞女罢了。就算什么错都没有,太子殿下若要她的命也是可以的,更何况现在她犯了错!”
“好!”卫韶很是坚定地道:“那我现在就把她带回我的营帐去!”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不过当他走到帐篷门口,正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卫韶转过身看向叶郝。而叶郝此时已经又开始看公文了。
感觉到卫韶投过来的目光,叶郝不禁抬头问道:“太子还有其他事情?”
半天,卫韶开口道:“如果她的脸被毁了,她应该就不可能再跳舞了吧?”
对于卫韶突然问这个问题,倒让叶郝有点觉得奇怪。他看向卫韶问:“太子殿下想得未免太多了吧?她现在是接受惩罚,至于惩罚后是什么样,并不劳太子费心……”
“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卫韶走近叶郝道:“如果她的脸毁了会怎么样?”
叶郝想了想道:“她的脸若是真被毁了,那她肯定不能再呆在军营里了。军营里一般处置无用的人,都是直接把他们扔进军营不远处的那片树林……”
“他们能活着吗?”卫韶紧追着问。
“不能。”叶郝摇头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本王还从未听到过一个活着的消息……”
卫韶突然沉默了下来。
叶郝打量着他道:“难不成太子殿下心软了?本王刚才看到太子殿下为了自己的侍女可是义愤填膺的样子呢。”
“那,”卫韶又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郝心里笑了笑,他终于等到卫韶问这句话了。本来看卫韶要走的时候,他还以为卫韶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好在他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