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求求你别不理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都发过毒誓了,但凡同你说过的,绝无半字虚言。今早我又加派了人手出去,很快就会有新消息的。相信我,好不好?”
一直埋首环抱自己的小身子往床内挪了挪,坚决不让锦大侯爷碰。
接收到他无奈的求救视线,蓝云悠柔软着醇暖喉音,迈步上前。“乖宝,你生我们的气,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先喝碗粥,等下我就给你做荔兰浮雪。”
啪!
玉掌一推,滚烫的仙贝粥随着碎裂声溅落一地,灼红了蓝大厨神的眼。
目送两道颓败的身形遁出门外,云凤泽轻叹着捉过抗拒的娇躯。“宝贝儿,我们从没有说过不帮你寻柳姑娘啊。”
修掌抚过披拂于洁白寝衣上的如缎青丝,柔肠百转。奈何小姑奶奶不言不语,不动如山。心下焦忧已久,云凤泽终于忍不住抬手锢住不依的小脸,一面强势地压下清庞,一面温声道:“难道因为青隽的几句话,你就要给我们判死刑么?你就这般不信任我们么?”
因愠恼而逐渐狂炙的清唇沿着被吮得殷红的小嘴往上,在触及湿润微烫的双眸时,瞬间顿住,透凉。
“蕾儿,宝贝,对不起…别哭,别难过,都是我的错…”
望着心爱人儿惨白的脸色,红肿的泪眼,云凤泽心痛难耐,头一次恨起自己的杞人忧天与自作聪明来。
那虚无的离别,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他怎么就鬼迷心窍般偏执任性,让自己日日不安,令他与蕾儿原本怡然喜乐的生活充满不必要的愁思呢!
轻柔地捧起娇人儿的颊,为她拭去盈眶的泪花,沉邃褐瞳溢满坚定:“乖,不哭了。从此刻起,我不会再阻着你寻柳姑娘,你想怎样便怎样。”
“你,说得轻巧,要是悠悠跟阿斯继续拦着呢?”
娇媚粉脸梨花带雨,无限哀伤与委屈。久不闻娇音的云大公爷心痛眼热,愈加坚定:“没关系,他们越是拦得厉害,我越是会帮你。宝贝儿不哭了,咱们吃点东西,再出门散散心好不好?”
“好!”
猝然响起的脆嫩嗓音教云大公爷反应不及,愕然抬眸,动如脱兔的小姑奶奶已然俏立于帘边,笑靥如花地瞧着他。见他顾自呆怔,立刻不满地蹙起眉:“愣着干嘛?再不走悠悠特意给我煮的粥就要凉了。浪费食物是可耻滴,以后下了地狱是要受尽折磨滴!”
转身出门前忍不住瞧了眼地上还在不甘地冒着喷喷香气的某粥,再偷偷揉了揉被自己又掐又拧的大腿,赵姓小姑奶奶委实肉痛得不行。
虽然对他家小没良心的一言不合就变脸的招数屡见不鲜,但回过神来的云大公爷依然如前面那些次一样,明知被拉上了贼船,笑得比贼还荡漾,拿了丝萝外衫追出去,小心肝轻畅得就快要飞起来了。
--
如堕云端,真正的如堕云端,外人面前从来高天洁云般清贵逸雅淡然若神的银璈镇国公爷,小心肝这会儿便是如此,坠了巨石般一径往下沉,沉到高台下一冰一火两位快要吃人的皇天贵胄身上,更是懊恼又懊恼,无奈之至。
一面不动声色地咬牙切齿,一面将指间的琴弦拨得迷花醉柳,幽邃褐瞳似浸在千尺寒水中,将扒在窗台下的、藏在壁柱后面的偷窥者冻僵、逼退,一波一波的毫不留情。
没错,吓跑了一波,又来一波,饶是霸气纵横如蓝太子、只手遮天似锦侯爷,也没法掐灭所有人的爱美之心、戳瞎所有人的逐艳之眸,来一个杀一个神马的,又委实是下下之策。--谁让这里是金钻第一*窟,身着轻薄舞衣纵情跃动的是*窟里笑与不笑都倾城的美艳魁首呢!
桃花乌眸酝酿起噬魂风暴,第一*窟当年的创始人,如今的大股东,这厢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厢便觉喉头苦涩,仿佛香醇的佳酿瞬间变了味,格外契合他“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之抑郁心绪。
三天前,他家浓儿说什么来着?她要跳舞,要来金镶玉跳舞。不但要跳,还得要人来看,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助她芳名远播,播到四海八荒,播到她那性喜独特美人的柳家表妹耳朵里去。
人确实多,一时比一时多,很快就将金镶玉塞得满满当当,一个两个獐头鼠目的,衣冠楚楚的,眼珠子粘在他家小妖精身上,抠都抠不下来。偏小妖精还发了令了,不许他耍妖蛾子,不然她就一直跳下去,跳到她满意为止,跳到她身上的布料少到不能再少为止。
又急又妒的,一时半会儿之间还真没想到能瞒过小妖精的妖蛾子,也就只得暂时按兵不动地稳坐大厅,一面充当露大魁首的贴身保镖,一面化作人形冷气机,冻散一批又一批的衣冠禽兽!
外加良家闺秀或碧玉。
以冰刀般的目光逼退又一个偷瞄他已久终于忍不住迈步靠近的活得不耐烦女人,翥翾大爷重新将视线放回台上那魅惑如罂粟、妖娇似狐精的女子身上,美艳的面庞腊月飞霜,人畜勿近。
第一晚,她素衣严裳,一曲柔美婉约的折腰舞,令半城狂蜂浪蝶折了腰;
第二晚,她淡施粉黛,在异域情调十足的乐声里,如这个夏日里最美最艳的那朵鲜花,沁心绽放,让闻风而至的另外半城所谓文人雅士,醉倒花前;
而今晚,她美得更甚,甚到极致。香肩微露,蛇腰款摆,摆得被他吓走的那些人去而复返,木偶般痴呆。若不是她神色端静如神女,裙摆旋出的弧线盈满自由气息,他定会以为她在刻意引人犯罪。
握了握拳,蓝大太子爷抬眸望进露大魁首那双在朦瞑烛光下愈见明灿的凤眼儿,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里头溢满了得意与狡猾。心下又爱又恨,当下便决定了,今儿这是最后一次。回头落了幕,甭管正招歪招,美男计美食计,全给她软硬兼施地用上,非得让他家这如仙似妖的小姑奶奶卸了这以舞寻人的念头不可!
隔着两层垂坠感十足但绝不厚重的天丝帘幕,赵明月也不像外人看去的那么从容淡薄,缥缈自我。她家几位大爷的那些道目光,存在感委实强烈,霸道,幽怨,阴鸷,妒恋交织…就是没有歉疚!
要不是三个坏家伙推三阻四,明里帮她找人暗里设障拖延,她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地使出这杀手锏吗?!
------题外话------
时光如梭,2016竟然就这么过去了。新的一年,愿亲们开始美好,继续美好,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