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大侯爷的“老相好”,阮氏轻烟瞧着日夜惦念的对面人淡漠的表情与陌生的眼神,那叫一个伤心。忍不住眼泪,又想细细看清她家小姐如今的模样,于是一遍遍地抹,等到视野勉强清晰,便讶然对上一张狡笑嫣然的玉润瓜子脸儿。“小-姐,你…才是装失忆的那个人!”
“哎呀我们家胖妞还是那么聪明。”赵明月笑眯眯地捏上她纤巧的小下巴,蓦地正经道:“哦,你已经瘦成一道闪电,现在名副其实的又软又轻了,我以后可不能再唤你胖妞了。”
“这可全是托了小姐的福。为了找到小姐,我踏遍东西南北,累得成天想睡。刚吃完荤食,睡了又难受,渐渐地就养成吃素的习惯了。”
阮氏轻烟自恋地捧着自己小了三圈、眉目如画的鹅蛋小脸叹道:“八戒肯定常常背地里偷吃大荤,不然它怎么会瘦不下来呢!”
赵明月乜着她那臭美样儿,“这么说你还得谢谢锦大侯爷,谢谢你家前姑爷了?”
要不是那几位妖来孽去的,她哪儿有出远门的契机!
小胖妞,哦不,是轻软美妞,也不急着撇清表忠心,却是飞奔到门口探视一番,闭紧了卧房门,再折回床边端坐好,压低声音道:“小姐,你这样装失忆,虽然可以一时转移锦侯爷他们的注意力,可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回头他们回过味了,你跟王爷见面、带他回来、还要蓝殿下救他,这一件件的,哪个都够酿好几缸醋的。”
“那也没办法,”赵明月些些无奈地挑眉,“谁叫我一个都放不下呢?既然如此,只好让他们互相接受咯。”
“小姐你真…真…”
“真什么?坏么?”
“真给咱们女人长脸!”轻烟骄傲地眨巴着没了肉肉堆挤、格外脱眶的大眼凑过来:“小姐一向做一步想三步的,既然用了这个法子,定然是有后招的--”
“后个铲铲招!”她家小姐习惯性地捏住她的腮帮子,“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就顾着骂人了,哪儿想那许多!”
“哦--原来小姐是为了避免吃错醋的尴尬,才故意装作记不得我的呀!”
“才怪,人家明明是特意吓唬你的。谁让有的人已经到了金钻,偏还让人带信说她还在路上呢。你这样吓你家小姐,还不赶紧支个后招来折罪!”
“支支支!”阮大美妞一点儿不着慌:“小姐放心,我方才劝过,嗯,请求…好吧哀求,求锦侯爷放下对王爷的成见――”
“然后遭到了严词拒绝?”
“碍对…”
美妞讪讪摸着鼻子的小手被另一只柔润玉手握住,“傻丫头,你这几个月走南闯北的,性子怎么都闯莽撞了?说话不过脑子的,我有宛若一个就够了,你别凑热闹了哈。”
“小――”
“乖,听话,下不为例。”
赵明月顺顺轻烟的发,眸光闪了又闪。
依她所见,让她这几只奸夫放弃对她那位前夫的敌对,比寻回她那几缕残魄还难。类似的话儿,她自己且没自信拿着去撞几座大醋缸呢,怎么能教她家好不容易完美蜕变华丽转身、如今美貌与智慧并存、身材与气质同在的大美妞儿去白白冒险!
锦大侯爷听她说完这话还能让她安然无恙,可也是老段家与老阮家祖宗玩儿灵庇护了!
轻烟紧紧搂着赵明月,正感受着她家小姐久违的罕见温柔,猛不丁被她往后暴力一搡,脑袋差点没跟床柱来个亲密接触。
“小姐,你--”
“你这人有病吧?作什么要逮着我喊小姐?再不说清楚你的来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给我家悠悠做成药引子!”
怒气升腾的璨眸儿瞄见端近手边的药碗,二话不说便拽过来要往人脸上泼。可惜慢了一步,被她家悠悠妥妥护回掌中,淡淡道:“要扒皮拆骨最简单不过,何至于浪费我好不容易为你配的药。”
那才更要浪费呢。
赵明月搭眼瞧了瞧那碗苦气四溢的汤药,正准备再出歪招,就听蓝大爷冷飕飕道:“来人,将此女拉下去处理了。”
“好了好了,她是我的侍女。开个玩笑嘛,认真你就上火了。”
瞪退孤鹜,终于将药碗够在手里,赵大小姐娇颜谄笑:“这药清凉滋润,正好给爷败败火。”
“我不用这个败火。”
蓝云悠唇角微勾,冰山雪莲般的气韵看得阮大美妞一愣一愣的。她家小姐可是美眸儿一挣,毫不客气地就去狠掐眼神儿直往她胸口打的色胚,却是教色胚握紧小手,正色道:“快把药喝了,养好了身子再闹。”
“谁闹了?我身子好得很,用不着多余喝药。总喝药,抵抗力才会越来越差。”
“冰糖荔梨。”
四个字一从男人的性感唇瓣吐出,持续闹腾的小姑奶奶口水顿时横流:“空腹吃药伤胃,我要先喝甜羹。”
“此药无妨。若先吃了东西,你又该借口撑得慌,不肯吃药了。”
“哪有借口,确实很撑嘛。”
“所以,先吃药。”
这人…
打甜羹的主意不着,被催撵着喝苦药的某大小姐视线一转,向她家首席大丫鬟发出求救的信号。谁料那丫连个对视都不给她,猫着腰就从她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直撤到外边儿,转身带紧房门时,才给她递过来一个“蓝殿下的气势太可怕了,小姐我对你是爱莫能助哦。”的怕怕眼神。
好吧她信了,翥翾太子爷就是个强大的人格分裂者,对她春暖花开的同时也不耽误将在场的其他人冻成冰疙瘩。
转过脸,还得她自己融化这块帅得掉渣的冰疙瘩。“我刚才闻出来了,这药里有荷叶跟红花,性寒--”
“膳间还温着好几碗,你便是将这份耗凉了,也不差新的。”
“蓝云悠,你就是想毒死我!”
瞪着某人那张淡定而欠揍的美颜,赵小姑奶奶一蹦三尺高:“喝就喝!怕你!不过这次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
蓝云悠不置可否地笑。
哪次喝药,他家这位姑奶奶不提条件了?
赵明月将药碗移到更远处,抬眼望进她家太子爷依稀含笑的深眸,缓缓走近,脚步稳重而轻盈。稳重得仿佛她刚刚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轻盈得好像她对决定的结果十分自信。“我要去看青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