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警官的目光在樊圣和樊子成之间来回,最后停在樊子成脸上,深吸了一口气,道:“徐小凤死了。”
“徐小凤谁啊?”樊子成楞了一下。
“就是张夫人。昨天夜里,她儿子被响动吵醒,到客厅里查探的时候,就发现了张夫人的遗体。”程警官解释道。
“啊?那恶婆娘真的遭报应了?”樊子成惊讶道。
“怎么回事?徐小凤是谁?”樊圣问。
樊子成便把昨天下午他和张夫人的过节给说了一遍。樊圣听完,也皱起了眉头。
突然,他们对面的张阿姨家有人开门的声音,张阿姨睡眼惺忪地探头出来看。显然是他们这几人动静有点大,把她吵醒了。
看到张阿姨,他对旁边的那个便衣使了个眼色,那个便衣点头,隔着门开始询问张阿姨一些情况。
另一个便衣,也开始工作,他挨家挨户地把同一层的其余三户人家叫醒,都问了相关的情况。
他们在问话的时候,樊家父子也把程警官请进了屋内,从内屋里走出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到厨房里给程警官泡茶。
忙了一夜,程警官也是累坏了,他猛地喝了一大口热茶,才觉得好过了一些。
到了灯光下,樊子成和樊圣看到程警官的脸色很苍白,两个医术界的顶尖人物,立即判断出,程警官除了昼夜劳累之外,今晚似乎受到过什么惊吓。
“小咪,去冲蓝色罐子里的茶。”樊子成对那个冲茶的小姑娘道。
“是,小少爷。”叫小咪的姑娘把桌子上的茶水收好,又进了厨房。
程警官有些惊奇地看着那个小姑娘,又看了看樊子成。樊子成对他笑了一下,“程警官,能给我讲讲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程警官这次却没立即回答,他摆摆手,做出他习惯性揉眉心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跟着他的警官走了回来,还顺手带上门,坐在了程警官身边。小咪也刚好冲了茶,给他们三个各到了一杯。
程警官奇怪地看着面前一人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樊家父子并没有拿到这种茶,他们只是看着他们三个人。
他拿起面前的茶闻了一下,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顿时充斥着程警官整个鼻腔,那香气让程警官的头疼缓解了不少。他连忙抿了一口,一晚上的惊吓和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好茶!真是好茶!这是什么茶啊?居然有如此功效?”程警官惊喜道。
“我们是医学世家,给你喝的当然是药茶,能驱除疲劳,安神凝魂。”樊圣笑了一下,对着另外两个警员也做出请的手势。
另外两个人也喝下了安魂茶后,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一些。
放松下来的两个警员,对程警官汇报了刚才的调查结果,樊子成昨晚的确在走廊上拍了一晚上的门,不仅他们这一层听到了,上下两层的人也都听到了。还有人过来帮着他拍门来着,但是被樊圣在里面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说让他反省反省。
程警官脸色又怪异起来,看来樊子成说的是真的,在家里干了坏事,怪不得他不让他打电话。
得到了樊子成的不在场证明,程警官也把事情娓娓道来。
“昨晚大约两点半,张夫人的儿子被一些响动吵醒,到客厅里一看,就发现了张夫人的遗体。”
张夫人的儿子,发现遗体后报了警,警察在三点五十分左右赶到,立即把事发现场控制了起来。接下来,经过法医的检验,死者应该死于晚上的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但是现场的情况太过诡异,还没有什么进一步的线索。
“等下等下!程警官,你话里的疑点很多啊!”樊子成打断道。
“第一点,张夫人的儿子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叫救护车,而是报警啊?第二点,他两点半发现遗体,为什么你们警官三点五十才赶到啊?中间这段时间他干嘛去了?这个张儿子很可疑。第三点,他儿子是在晚上两点半听到响动,那怎么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啊?”
程警官看了他一眼,先喝了一口安魂茶,才说:“张夫人的儿子张平没有可疑之处,人也不可能是他杀的。张市长也是同样没有嫌疑。”
樊子成和樊圣问为什么,程警官解释说,张平晚上和朋友聚会,到差不多一点才回到家,已经和他几位朋友,以及他们聚会的餐厅确认了。
而张市长前几天因为突发阑尾炎,刚刚动过手术,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因为他副市长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摄像表明他根本没出过房间,值夜班的护士也说他一整晚好好地睡在床上。
张平晚上回家的时候经过客厅,还没有任何的异状,因为回来得晚,他也没去跟自己母亲打招呼,洗漱了一下就准备睡下。
就在他迷迷糊糊准备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楼别墅一楼客厅里有人在笑,这个声音很阴沉,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生心愿已了,死前得到消息时那种解脱的笑声,这声音一下把张平的睡意驱赶得干干静静,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时间,是半夜两点二十三分。
因为那笑声来得很诡异,但是只是在张平准备睡着的那一瞬间出现的,他支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再有声音,才慢慢放下心来,准备睡下。
可刚刚沾枕头,一楼的客厅里,就传来了桌椅挪动的声音。
这下张平有些恼了,如果刚才的声音是恶作剧,那现在能挪动桌椅的,肯定就是人了!正想着哪个毛贼这么沙胆敢来偷副市长家,就抄起他的高尔夫球杆往下走。
张平蹑手蹑脚走到一楼,举起高尔夫球杆,这才猛地打开客厅的大灯,准备朝着那个小贼先揍一顿再说。
然而,光线洒满客厅的时候,张平直接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睛一翻直接昏倒了。等他醒来,已经是三点多的事了,立即报了警,房子也不敢待了,在自己的车里等到警察过来。
“昨晚我正好被派去邻省办事,等我赶到现场,已经是四点半左右了。现场没有被破坏,法医也没多动尸体,因为现场的情况已经脱离我们认知。”程警官搓着脸,想到凶案现场,他整个人都冒出一股寒意来。
小咪再给程警官倒了一杯茶,程警官谢过后,再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舒缓了一些。
“樊子成,你知道么,我看到凶案现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程警官直勾勾盯着樊子成的眼睛道。
樊子成瞪着眼,指着自己鼻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呵呵。”程警官苦笑了一下,“我承认,有一半是为了逃避,我想到你后,第一时间就找过来了。”
“你这警官不称职啊,怎么能临阵脱逃!”樊子成显然对刚才程警官第一个怀疑自己感到愤怒,毫不犹豫抓住机会反击。
“不能怪老大,那个场面,是谁看了都会想要逃避的。老大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身边一个便衣,也用双手捧着杯子,借着被子的热量暖和自己的身子。
看着这些警察神经兮兮地,樊圣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三个警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还是程警官道:
“张夫人被肢解了。头,身体,四肢全都被切了下来,甚至连躯干也被分成了两截。”程警官咽了口口水,又喝了一口茶,“她的身体被人用铁通穿了起来,重新拼成一个人形,但是左右被调转了,两只手被串在脚的位置,脚也被串在了手的位置。”
说到这里,程警官一口气把茶水喝干,小咪又给他倒了一杯。
樊圣和樊子成并没有插话,他们都知道,程警官作为刑警大队队长,什么肢解没见过,他应该不会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到的。应该,还有后续。
果然,程警官把心中的寒意压下去后,继续道:
“那个拼凑起来的张夫人,用两只脚形成的手,正拿着自己的头,用脖子里的血,在地上写字!”
“写字?什么字?”樊子成楞了一下。
“报应!她写的是报应两个字!你在离开警局的时候说过,欺负人太多会遭报应的,这才让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程警官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这不能吧!我说这些,肯定不止我一个说过啊!我又不是乌鸦嘴,怎么会这么灵验!”虽然这么说着,樊子成还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我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巧,如果遇到今天的事之前,我根本就不会觉得这句话有毛病。你刚才应该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说徐小凤的尸体正在写字!正在写!”程警官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樊子成和樊圣,突然觉得脊背一凉。
“什么意思?尸体在写字?”樊圣问。
程警官点了点头,“尸体在动,那个已经不成形的尸体在地上,用自己的头一直在写报应两个字,写得满屋子都是。她甚至还会挑没写过字的空白地方写,这才是最诡异的。”
“现在还在写?”樊圣问。
“嗯,应该在写。反正我离开的时候还在写。因为事情太诡异了,我来之前,除了法医壮着胆子上去检查死亡状况,没人敢动房子里东西,我知道情况后,也怕那个怪物出现攻击人的情况,所以没让人进去阻止,只是把现场封锁起来。”
樊圣想了想,对程警官道:“我是樊家现任家主,我陪你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