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面具男子的长剑即将刺到玉妃烟的面前,顾鸿之忙一边疾步跃上,一边拔出腰间长剑一路直刺而去,如此面具男子不得不收回剑势抵挡顾鸿之的进攻,这才解了玉妃烟的危机。
“你是什么人?”顾鸿之一边长剑递出一边厉声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却不回答。顾鸿之手上的剑招越发犀利起来,一招碧源山庄独门绝招剑贯长空,只向面具男子颈间而去。
虽然顾鸿之并不知道这人是谁,那一瞬间他的脑中也曾划过怀疑的念头,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戚天、江月风又去了哪儿,玉妃烟又为什么会和他打斗起来,但是时间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分析,以至于在这之后的十多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因为那时的举动而悔恨和痛苦。
顾鸿之没有想到就在他手中长剑直抵那面具男子颈间之时,玉妃烟已身在眼前,玉指握住剑身,竟生生将长剑去势挡住。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那同时,他听到一声长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随着那个声音,他看到玉妃烟脸色一滞,而后便是一片惨白。她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男子,以一种无比伤痛的眼神回望。而那个男子由于带了面具,顾鸿之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前,却又分明能够感受到那面具下唯一露出的眼眸中,一瞬间涌起的歉疚和痛楚。
画面定格在这个时刻,顾鸿之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头脑陷入一片空白。
然而终于看着眼前清丽的身影缓缓的倒下,脑中轰然一阵巨响,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事实,长剑跌落地上,发出清亮的声响,玉妃烟倒在他的怀中,嘴角流下一丝鲜红的血迹。
“妃烟。”顾鸿之轻声叫道,一如他平常一般,温润和煦,但那微微颤抖的声调,却难以掩饰他此时内心的慌乱和痛楚。
玉妃烟双眼缓缓睁开,努力绽出一个清丽的微笑,力图给他一丝丝的安慰,顾鸿之分明看到她嘴角越来越多的鲜血流了出来,而那抱着她后背的双手也越发的粘稠,那是她的血。
而后玉妃烟却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个仍旧木然举着长剑的面具男子,那长剑的尖端还在她的体内。
那一刻,她的眼神如此复杂,这么多年顾鸿之都没能理解那时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面具下的眼眸微微闪动,却仍然保持着那样一个姿势。
顾鸿之眼神微睨,一向温和淡定的性子却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猛地刺出。
剑尖刺入面具男子的胸前,几滴鲜血渗出。
然而他的剑再没前进分毫,只因身后传来她微弱的声音:“不要。”
面具男子看着胸前的长剑,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那些歉意和伤痛一瞬间尽数消失,冰冷的眼神直射而来。
顾鸿之以为他会进攻,刚要抽回长剑防御,却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剑尖已经断裂,那个面具男子竟忽的往楼梯口飞去。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离开,顾鸿之想要上前,却无法忘记玉妃烟那恳求的话语。
她的任何要求他从没有拒绝过。
紧紧握着长剑,顾鸿之强压住内心的恨意和冲动,蹲下来,玉妃烟已经昏了过去,他将她抱了起来,已经管不了其他的人了,顾鸿之一刻也不敢耽误,一直往下面狂奔,直至走出一层大殿门口。
塔外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黑夜,天上甚至连月亮和星星也全数隐藏起来,顾鸿之心中突地闪出一丝孤寂,而更让他害怕的是,怀中的女子气息越来越微弱,似乎连身子也有些冰冷了一些。
他们的马还在原处,顾鸿之将自己的那匹马迁过来,将玉妃烟放了上去,而后自己也上去。
但这时顾鸿之却发现那匹带领大家过来的马不知所踪,这荒地中的高塔是如何走来的?暗夜之中,看不清方向,辨不清山势,仅凭着微弱的记忆,便催动了马儿的脚步。
顾鸿之手中的火把,随着马儿的奔跑忽明忽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始终没有走回熟悉的大道,顾鸿之心中此时必然已经迷路,正在着急,忽然觉得重心一偏,像是马儿脚步踏空,跟着身体便不自主的往右边偏去。危机之中顾鸿之忙伸手抓住玉妃烟,两人被凌空抛出落入旁边的山坡下。
顾鸿之只觉头晕目眩,被摔得七荤八素,头还撞到了某块石头上,然而就算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抓住玉妃烟的手却从不曾放松丝毫。
当清晨的微光缓缓升起之时,顾鸿之左手按着还微微有点痛的头,映入眼前的是荒地山坡,顾鸿之脑中一闪,忽的想起昨夜之事,立刻回头去看右手。
一片紫色衣角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顾鸿之猛地心中一紧,站起身来查找起来,山上山下,不曾放过任何一处,然而到处都没有发现玉妃烟的身影。
会不会是江月风他们出来了?或是她自己醒了回去了?
他沿着马蹄印,一路往高塔方向回来,白天的高塔仍旧给人一股阴森的感觉,塔外江月风他们三人的马还在原地,顾鸿之心中忽然升出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
他回去了塔中,也回去了那个摔倒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他们任何一个。
大公子讲到此处,声音也越发凝重起来。
“后来呢?他们都没有回去吗?”我疑惑的问道。
大公子摇摇头,道:“之后的十多年父亲也暗中派过人调查,却没有任何发现。而这四个人里面,戚天本来就是外地人,以前只说是做生意的,父亲派人各处打听,却无法查到他的身份,安亦菡、玉妃烟来自灵溪谷,可灵溪谷向来只有传说是在云州梵净山中,可入口密道从不外传,父亲虽多次寻找也不得进入,而那江月风说来是太守亲戚,此后没看到人回来,太守却不曾过问,太守府中更是打听不到有关他父母姐妹的任何信息。”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大公子点了点头,道:“你看,也许我们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我看着他有些忧郁的神情,想到碧源山庄的那些人也是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与十几年前的情形何其相似,大公子如此悲观必是想到他的家人,于是道:“那你父亲为什么将让那个人带给你这个信息?这可以帮我们找到突破口吗?”
大公子点头,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来,展开,一副手绘地图便出现在眼前。
我仔细看着这地图,“灵溪谷”三个字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是这里?”我指着那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