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再也吃不到了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都说没见过此人——这么模糊的画像,就算见过也认不出呀
于是一身闪亮金甲的战斗牧师对手下几个圣武士下令道:“进去搜搜看。”而自己则拿出预言卷轴就地施展金光绚丽的预言法术,看看这片区域是否有疑犯来过的痕迹。但神术如石沉大海般消散不见了,很显然疑犯确实没来过。但进去搜查的圣武士们却发现另一个问题:“报告大人,没有嫌疑迹象,只有一个外地来的过路战士,叫做艾亚尔,我们查了他的证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们用‘诚实术’询问这里的矿工时,发现他们~~他们都是傻子。而且据他们自己说,都是从外地拐卖来的”
嗯?金铠战斗牧师严厉的转头瞪着不远处开始瑟瑟发抖的啤酒店矿长夫妇:“你们拐卖人口?我天天在天上飞,没想到地面上早出事了把你们这里所有的矿工都集中起来,我要一一查问”只要用‘诚实术’一个一个询问矿工,事实立刻就出来了
但,有人很不乐意了,旁边一直被无视的法师督察官们猛地扯着嗓子开口了:“您是稽查走私的吧,这事儿不归阁下管我是才是管这事儿的人,现在已经了解了情况,明天自然会处理。”说着又望了一眼旁边的随行培罗牧师,示意其出口解围。
于是培罗牧师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对自己的同行说道:“这事儿是规他们管,按照律法的规定,你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还特地加了一句:“伟大的太阳神认可了世间的律法,我们应当严谨的遵守,就像遵守神的律条。”
但对面的战斗牧师是在外面混的,不是省城做办公室的人。顿时起了疑心皱眉道:“我看他们双方刚才谈的很高兴啊,对这里的情况是视而不见。你看旁边这几个矿工也是副傻傻的样子,明显有问题。”
对方忽然低声道:“我知道,但这是个正文.治.问题。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他们要处理就交给他们处理。您还是忙您的事情吧,毕竟搜捕通缉犯更要紧。等抓到贼人,我们一起在省城聚一聚,向大主教述述职。”也可以有机会得到高层的赏识,弄点儿提拔的机会。
不过这个人道中年的战斗牧师似乎还是没开窍,有些二棱子起来:“什么政治呀,这明明就是法律问题他们涉嫌买卖人口是违法,奴役弱智者是不善。我们不管这事儿,又怎么宣扬太阳神的善良之义?”法律不归我管,但善恶总算归我管了吧。
但对面的省城牧师急了,压低声音说道:“谁说他们不善了?你看这些矿工吃的都蛮好嘛,有面有肉的,一般乡下人都吃不到。”这边的战斗牧师也拧把起来了:“这明显就是应付检查的你们看他们身上全是粉尘,手一个个都肿的像萝卜,而且还了裂这是个正常人的样子吗?现在随便弄一个过来检查身体,肯定一身是病他们为什么要用弱智者?明显就是为了加倍奴役难道你看不出来?”
对面的省城牧师真的急了,扯着他的淡金牧师袍说道:“我怎么看不出来?但这是个‘正文.治.问题’你懂不懂?不是法律和lun理问题你别闹了把事情交给他们就万事大吉,要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向飞行四方,实权不小的战斗牧师顿时来劲了,扯着嗓子说道:“谁吃不了兜着走?是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培罗神的牧师管的就是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走私的事儿我们能管,这买卖人口、恶意奴役的事情难道就管不得了?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还要神的道义、国王的律法干什么?”
对于这种脾气直横的地方实权派,在省城座惯了官椅子的牧师显然锻炼不够,心气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那也有个上下直别我比你高,这事儿我说让你交给他们管你要是眼中还有太阳神的神圣律法,就立刻照办”
一直是地方实权派的战斗牧师也冲起来了,挥着手臂高叫道:“你要是眼中还有培罗神的仁爱道义,这事儿就得管”对方也横起来:“你敢以下犯上,我有权处置你”说着就举起了手中镀金耀耀的漂亮法杖,那流动的光泽照得周围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金铠战斗牧师气恼满面的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久愤愤的退步道:“我去省城说事让大主教评评理”言毕恨恨的跺脚上了自己的矫健狮鹫,带着一众圣武士如大风呼啸般冲天而去。吓的啤酒店矿长、本地乡长等战战兢兢:“他~~他不会真去了吧?”
“没事”那省城来的牧师压抑心情说道:“他到省城里就没事大主教不会理睬这种不懂政治的家伙”还特意嘟噜了一句:“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升不上去,这脑子也就只配在外地横。”
看着牧师法师们一个个都走了,一直在不远处打酱油的艾亚尔心里很是不舒服:当初培罗神扫到诸神的时候,说是要给这个国家换个新天地,还说会律法无偏私、人人的保护、公义无处不在、天下无人不欢喜。结果~~唉~~还不是这个鸟样。那些的治安缉私队朋友说得对,什么正义不正义的,人活着岂能依靠他人的正义?这世上只有自己的实力才靠的住蛮牛尚能得到善待,这些愚痴矿工们就是因为没实力,连一个蛮牛都不如当下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入钢心流,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
见太阳已经西沉、天色已晚,他便暂住在这个矿场过夜,长夜漫漫、辗转反侧的无心睡眠,于是他起身跑到空地上拔出斧剑开始练习砍杀冲刺。哼哼哈嘿了一阵之后发现不远处薄木麻布拼接而成的破烂小屋中也有人跟他一起哼哼哈嘿——一种躺在床上痛苦辗转呻吟的响声,还伴随着一阵阵病态的剧烈咳嗽。
看来他真的是手疼的厉害~~艾亚尔顿时心中不是滋味,把自己折腾累了,回到自己的床上后也更着辗转难眠,心里头想了好多事情,一会儿是有关自己出生之前贵族与国王的战争、一会儿是父母那烦躁的表情,一会儿又是自己负气离家之事。折腾了大半夜后才勉强睡着,弄的第二天起来精神都不好。
而和他同样精神不好的,还有昨天那个的智障矿工,此时他蹲在地上正对着手中的碗发呆,碗里还有干巴巴的面和上面几片薄薄的肉——他居然没吃昨天那晚面,一直放到了现在
上前的艾亚尔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吃啊,再放下去就坏啦。快吃吧,有肉呢。”蹲在那里满面愁容哭丧相的痴呆矿工发出半哭不哭的低低声音:“吃了之后就再也吃不到了~~”或许这是他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见到属于自己的几片肉吧,虽然是那么的薄,但却是那么的珍贵~~
艾亚尔转过身去,他不想再看到那副哭丧、无奈、渴望而又极度舍不得的眼神,于是匆匆催促道:“你还是快吃吧,再不吃就坏了,到时候想吃都吃不到”于是他听到了缓慢的吃面声,还有那边吃边低低哭泣的声音——也不知是在为得到那几片美味的肉在哭泣,还是在为失去那几片珍贵的肉而哭泣~~
这声音叫艾亚尔又悲又烦,于是他急急的打点好自己的行李向啤酒店矿长告辞,心情复杂的看着矿长先生热心的塞给自己一些香肠路上吃,还把他儿子库德林的住址告诉自己,让自己有时间去看看。告辞之后走出矿区好远,才略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略微有些舒心了:不管怎样,到底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不要再想了,要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
当然,通往未来的道路上总有很多现实的阻碍,比如当他走到山区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后就遇到了一个身穿厚实皮甲、客客气气拦住问路的巡林客:“请问附近的矿区怎么走?这山真大、小路又多,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看着这头发已经花白的巡林客,艾亚尔好奇的问道:“您也去做买卖?有亲戚是矿头?”却见对方和善的淡笑着:“不,我的亲戚是矿工。”于是艾亚尔忍不住说道:“您亲戚是矿工?不会是智力障碍者吧。”
对方立刻眼神凌厉起来:“您这么说是~~怎么回事儿?那些矿场有问题?”艾亚尔忍不住把昨天所看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要是您亲戚真的矿工,那就赶快把他们带出来吧要不然以后也是一样的下场”
对方神情极其凝重的咬了咬牙,问情了矿区的路线后便起身而去,临行前还对艾亚尔感谢道:“实不相瞒,我原本是想去找一个为富不仁、和官家勾结放高利贷的恶劣矿头,没想到还有其他情况。这里其他人都从未提起过。唉~~可能是害怕说出去会招致那些矿头的报复吧。我先代那些矿工感谢你,他们的奴役一定会很快结束,你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