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长萧正目睹这种无法诠释的逆转,颤抖双手指向陶浪,“你,你可愿意加入我纹修学堂?”
无论是整个临漠城,甚至是东元郡百城之内,一杀命力破败五百杀命力都是史无前例的壮举,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被招录为弟子,恐怕官府都会怪罪下来。
“不可!”
沸腾的人群中传来娇喝。
声音来自萧暖。
她举步来到父亲面前,再次摇摇头表示自己的想法。
“为何?”
萧正极为费解,眼前妙女不但是女儿,而且是本学堂第一堂子,即使不去高就纹修学院,赶赴临漠城府直接就可以封官晋爵,地位远在学堂堂长之上,不得不听。
陶浪刚要发自肺腑高兴,却被这妮子封杀,厉目看过,细眉嫩面变得狰狞,修长的睫毛变得可憎,本是灵动非常的双眸充满恶意,白皙的肤色一点点血色都没有,状如死人。
可恨。
萧暖先是瞪一眼杜小顺,而后对父亲答道,“陶浪是被文塾学堂开除的学生,平时游手好闲,甚至屡屡偷人钱物,这样的人不比郑三好到哪去,若是进入纹修学堂,定会染污弟子们,我绝不允许!”
一语中的。
她没有提及杜小顺,因为和杜小顺趁乱赌约,最终陶浪奇迹般获胜,无可奈何。
第二堂子费长英主宰了此场决斗,可结果却是堂堂修子被小短工给杀了,更是对陶浪充满敌意,“堂长大人,我也这么认为,此人诡异多端,也许是郑三出现偏颇导致被杀;陶浪出手的是本堂下品心法展骨诀和开胎诀,但他从未在学堂修习过,定是偷盗之辈,这样的人不可收为弟子。”
杜小顺已经成为正式弟子,不敢针对萧正父女,尤其偷盗之辈就是他,马上反驳费长英,“费堂子,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亲口答应的拜纹亭对战,不管陶浪有什么不对,可也成为圣体四层,招法也是纹修学堂的,人犯错不怕,犯了咱可以改啊。”
“不!”
费长英坚决不答应。
“要怎样才能允许?”陶浪心被泼冷,极其沮丧。
费长英冷视陶浪,“除非你能打败我!”
陶浪知道这不可能,他已经抵达圣体九层,而且所修乃是秘藏的中品心法,杀命力极其强大,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如今两大堂子纷纷阻拦,进入学堂彻底化为泡影,道:
“那算了!”
无数学子带着各异的表情离开。
有惋惜者。
有庆幸之人。
也有鄙夷陶浪的弟子。
萧正无法改变堂子的想法,就不能收留陶浪为弟子,刚要离开,马上又被几名堂子拦住,“堂长,我们修行就是为了提高杀命力,可是,一杀命力能够击败五百多杀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这也正常,莫非我们修行无用?”
问话的是第三堂子南宫衮,身材强壮,四肢发达,目前圣体九层初段,排在萧暖和费长英之后。
其余几个堂子也是纷纷附和。
如果陶浪以一杀命力掌毙郑三属于正常现象,那么将对玄原大陆的纹修给予颠覆性的痛击,修成圣体九层需要三年以上,其后的纹修更为漫长,甚至高达数十载,大可放弃纹修,寻到陶浪的要害之处,都学陶浪就好。
萧正拿向颌下的胡须,“虽然陶浪的杀命力为一,可是他的修为乃是圣体下品四层,至于其中诡秘,本堂主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大可放心,这可能是他的资层很低,但是反应和速度无人能及,你等仍然需要纹修。近两百年前,玄原大陆曾经出现一位纹修宗师,名叫玄和,他的杀命力也是经常大大低于对方,可在对战之中屡屡获胜,十八岁时便能击败高出数阶甚至是跨境的对手,名震大陆四方,这也是先例。”
“可陶浪的杀命力只有一点啊。”这是常人的基数。
萧正吩咐大家,“如果谁能做到一点杀命力而直击对方要害,那也会一样成功!你们先去修炼吧,我要细查一番。”
一位堂子又道:“堂长,虽然陶浪杀死了人人厌恶的郑三,但是郑府再也不会资助学堂,势必造成学堂拮据,这对我们得不偿失啊。”
萧正冷肃道:“那你们竭尽努力修炼!我们东城学堂几百年来在城府大考中从未夺取过名次,获得首冠城府奖赏十万两银子,其后也有不菲是赏金,拿回来啊,那将比郑府送来的银两多的多!”
说罢,他严正示意陶浪跟随自己离开修炼场。
虽然无法收为纹修弟子,但是探查原委也是堂长的职责,如有玄秘,还得向城府禀报,让官府中的纹修高手作进一步的甄别。
学子三年而修,各城的城府每年都会在城内的重点学堂郡隶总堂举办一次大考,各纹修学堂选派十名堂子参加比赛,临漠城内的会考也是如此,首冠将给学堂带来十万两的奖励,次魁五万两,第三名一万两,郡隶总堂在城府所在地,汇集全城顶尖高手,所以东城学堂从未夺得过名次。
在郡隶总堂获得名次后,还有机会参加在百城之首郡府举办的年度会武,全郡百城的至尊纹修弟子们决一雌雄,那等名次的奖赏会更加可观。
陶浪才没有心思考虑什么大考,那是比偷玄原大帝还遥远的事情,身修下品心诀,绝无机会对阵全城的高手,只是眼下到手的良机被两大堂子剥夺,心中充满恼火,挖一眼那个该死的妮子萧暖,又狠呆呆对费长英悄声说道:
“我一定要赢你!”
心中宏愿又被教训这个死堂子代替。
如果打败费长英,毫无疑问会成为学堂十魁前列,谁也拦不住成为弟子。
“死了那心吧,我永远都会踩你于脚下!”
费长英气愤之下放弃矜持,他已经圣体九层,纵使陶浪快马加鞭也无法追及,而且又是一个下品心诀弟子,对于这种屡屡顶撞的小徭役,根本瞧不在眼里。
堂长正殿内。
萧正端坐上方,面对小徭役陶浪问道:“你是如何修习本堂下品心诀的?”
“我偷的!”
陶浪无缘弟子,也不再隐瞒。
但是,绝不可能出卖已被破例收为弟子的朋友杜小顺。
“学堂的秘籍你都敢偷?”
“那有什么不敢?我还想过偷天下呢!”
“混账,如此大逆不道!”萧正气吁长须,飘飘而动,“你是说独自一人领悟心诀?”
“是的。”
“在修行过程中,可有什么异常?”
陶浪和缓下口气,因为确有异常,而且被夺去机会不是堂长,而是他的女儿和费长英,“有倒是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
萧正皱起眉头。
陶浪不去描述,而是原地凝思,运转下品开胎诀,调集第四层的心法,却不去施展招式,意中肌薄如纸。
白纹再现!
左右两臂、手掌和脸颊外层立即出现道道白色光纹,与浑身血脉的纹络一致,不用去甄别,身体所有的血络都必定如此,状似另一条白色血液俯在身外。
状似脱龙,淌如山河。
“这是什么!”
堂长萧正扑出座椅,直呆望向栩栩如生的白色光纹。
“老夫身为堂长已经二十多年,也参阅过无数修行典籍,可是从未闻听过身外有纹,恐怕整个玄原大陆都不会有人知晓,除非是当年的宗师玄和才晓得其中玄机,可是,他老人家早已不知去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浪一听这老家伙都不知道,马上放弃心诀消失白纹,“我还是清理杂物去吧。”
这才是正事。
没什么也不能没银子。
萧正叹口气,“真是可惜,不管如何,这也是奇缘,无奈你起学了下品心诀,今后的修行只能参悟下品招法,无缘中品品和上品心诀,若是初学中品,有可能创造出更大是奇迹。”
陶浪止住脚步,未料到这老头如此通情达理,“堂长大人,什么样的人才能修行中品心诀?”
因为在东城这种破地方,不可能有上品,也无人能参得透。
“开修之前,学堂会考核所有学子的体魄、耐力和速度,达到至高标准的弟子才会赏赐给中品心诀,然后是下品心诀,绝大多数的弟子只能在长傅手中修习到下品,而且严禁外传以免迫害到其他弟子乱去禀赋,本堂十大堂子全部修习的中品心诀。”
不同品层的心诀直接影响到杀命力。
修至圣体满境九层,下品心诀基础杀命力仍为九百九十,中品一千又八十,上品则高达一千一百七十杀命力。
陶浪不后悔,因为下中品的秘籍都在堂长手里,想偷都不敢偷。
萧正没有追究陶浪偷秘籍的行径,而是取出一本秘籍,“这是下品涤髓诀,用于圣体七至九层的修行,你熟记之后再还回来吧,如果有何疑问,可以随时来问我。”因为陶浪已是圣体四层,必定领悟了第二重的开胎诀。
陶浪没有取走,而是当场翻阅,涤髓诀共六页,详细记载了涤髓心法和招式,很快便背至末尾。
“我只有一个疑问,”他将秘籍还给堂长,“我怎么才能劝服堂长的女儿萧暖?”
只有首席堂子允许,才有可能成为正式弟子。
“不可能的,”萧正淡笑,“小女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既然已经不答应,一辈子都不会改口的。”
“那,告辞了。”
“你不再修行了吗?”萧正遗憾地看向涤髓诀。
陶浪也跟着淡笑,“不瞒堂长,我都已经背下了。”
“什么?”堂长更为诧异。
陶浪没再说什么,再奇特也没人家杜小顺奇特,自己拼命在台上决斗,他却趁机拿住萧暖要害,风光无限地迈入学堂正门,成为弟子。
小偷都飞了,自己的翅膀还无一根毛。
“日后,绝不可随意展露那道白纹!”堂长厉声嘱咐,因为太过诡异,很容易招来灾难。